第三百五十七章 好英俊的後腦勺

怡香院.

一樓大廳滿座,琴瑟交鳴,鶯鶯燕燕穿插其中,時不時傳出嘿嘿嘿的嚴肅聲.

廖文傑打開折扇走進門,身後跟著女扮男裝的白素貞,一身白衣,翩翩公子,如果不是臭著一張臉,那就更好了.

按廖文傑的意思,今晚應該帶李修緣來,考慮到李茂春有被氣死的風險,剛好白素貞又主動撞槍口上,便換了個隊友.

白素貞也一樣,同為劫難中人,又關乎到法海的心魔之劫,換成她沒准效果更好.

兩人出現的瞬間,整個一層大廳的顏值線拉高了五十個百分點,反之也可以理解為,大廳里拖後腿的丑男太多了.

因為二人顏值過于出眾,嬌聲笑語暫時停下,小姐姐們雙目放光,吞咽口水,下意識提了提褲腰帶.

這讓恩客們分外不爽,幾個意思,大爺手里的錢不香嗎?

"兩位公子怎麼才來,姑娘們都等急了."老鴇搖著花扇上前,風韻猶存,眉角帶笑,一看便從業多年,是個老技工了.

"話不能亂說,我兄弟二人今晚是慕名而來,以前都是路過."

廖文傑揮揮折扇,一面空白,一面濃墨書寫'心魔’二字.

"瞧我這張嘴,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兩位公子的確面生得緊."

老鴇看出白素貞是女扮男裝,沒有點破,男人那點花花腸子她見太多了,知道廖文傑才是正主,笑道:"兩位公子,是准備在一樓聽聽曲樂,還是直接上二樓談談風花雪月?"

"二樓,登高望遠才有興致吟詩."

廖文傑笑呵呵說著,一個沒留神,袖口掉下一顆小金珠.

老鴇眼疾手快,彎下腰撿起金珠:"公子,你的善款掉了."

廖文傑揮揮扇子,無所謂道:"掉就掉了吧,就當我出資了,讓你們老板把樓梯修修好,破破爛爛的,看著有些年頭了."

老鴇連連點頭,笑靨如花,胸前顫了三顫,拉起廖文傑的手走向二樓:"多謝公子慷慨,您這邊請,當心腳下."

白素貞黑著一張臉跟在後面,不開心,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看廖文傑經驗豐富的樣子,肯定往常沒少出來尋開心,和她推斷的老實人完全是一天一地.

白素貞自認為不會看走眼,老實就是老實,裝是裝不出來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為何前後矛盾,反差如此之大?

思索片刻,只能認為是廖文傑逢場作戲,為了讓她死心,特意演了這出戲.

這麼一想,頓時舒坦多了.

兩人上樓之後,大廳里的沉默打破,空氣中充滿了檸檬的酸味,小姐姐們怎麼勸都勸不回來.

"呸,長得帥有屁用,還不是要被馬吃."

"就是,長得帥只會挨炮!"

"還會被卒拱."

"不只呢,還會被車撞!"

"……"

小姐姐們齊翻白眼,長得帥是沒用,可人家不僅長得帥,還有錢啊!

……

二樓,古風包房.

圓桌擺放點心,屏風擋住粉色云床,對面是一架素琴,以及嫋嫋焚起的青煙香爐.

老鴇推開門,見白素貞緊跟在廖文傑身後,心領神會笑了笑.

她為二人倒上茶水,媚眼飄了廖文傑一下:"公子,怡香院是城里數一數二的安樂窩,可有熟悉的姑娘,若是沒有的話,我可以推薦幾位如花美眷,保證讓您滿意."

有大姐姐你三分美豔,我就心滿意足了.


廖文傑本想這麼客套一句,但又怕老鴇來真的,果斷摸出幾顆金珠:"久聞怡香院小玉姑娘的豔名,今晚慕名而來,讓她好好梳妝打扮一下,別讓我兄弟二人失望."

"公子稍待,這就去為您安排妥當."

老鴇收了錢,搖著花扇離去,背影妖嬈,一看就很懂男人.

"公子,那位小玉姑娘很漂亮嗎?"

白素貞咬牙切齒問道,本想說一句'難道比她還漂亮’,怕廖文傑點頭稱是,落了個自討沒趣的下場,也就沒敢問出口.

"還行,比白姑娘你自然是不如的."

"真的?"

白素貞暗暗竊喜,很快便反應過來:"既然如此,那你還來怡香院做什麼,在家多好,在家我……和妹妹彈琴給你聽."

"聽起來是不錯,可……"

廖文傑面露愁容:"可一想到和小青姑娘獨處,我便心慌意亂,沒有多少底氣."

"這就是你出來尋歡作樂的理由?"

"當然!"

廖文傑揮扇擋臉,小聲在白素貞耳邊說道:"你不知道,怡香院的小玉姑娘和你妹妹小青長得很像,我多練習幾回,下次和你妹妹說話的時候就不會心慌意亂了."

白素貞:(?.?)

就很氣!

還有,她覺得廖文傑好像不是來尋開心,而是來勸風塵女子從良的.

喜憂參半,很開心,也很不開心!

可能是眼神中的意思太明顯,廖文傑輕易便看穿了白素貞的想法,笑而不語沒說什麼.

自古以來,男人常犯兩種病,脫良家衣服,勸小姐從良.

拉良家下水,自己就有了來一發的可能,一發結束後,讓對方聽從勸告,又享受到了精神上的升華.

其實沒那麼複雜,就和那啥之前淫如魔,那啥之後聖如佛是一個道理,無非賢者前和賢者後罷了.

今晚不同.

廖文傑這幾天沒逛到機緣,尋思著給幕後推波助瀾之人添點堵,九世惡人還在家癱著,九世乞丐沒找到,那就只能拿九世野雞說事了.

再不把機緣送上門,他就把九世野雞贖身,再將其送至金山寺,每天聽法海念經.

拆了三位九世倒黴蛋,讓降龍渡無可渡.

白素貞不明劫難,有這種猜測很正常,廖文傑不解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呸!"

"怎麼了,茶不好喝?"

"有酒味."廖文傑一臉嫌棄.

"不會吧,我嘗嘗."

白素貞來了精神,端起廖文傑的茶杯聞了聞,是有股酒味,但不是很明顯.

想到廖文傑不勝酒力的體質,她嘴角微勾,小心翼翼貼近其耳邊,一口白煙吹出.

廖文傑搖頭晃腦昏迷,白素貞輕輕接過抱住,將其扶在桌邊趴好,嘀咕著想在她面前尋開心,做夢都沒有可能.

就在這時,九世野雞小玉搖著花扇走了進來,看到白素貞當即一愣.

"女人?!"

"……"

白素貞眉頭緊皺,小玉的長相的確和妹妹小青有三分相似,但也只是容貌相似,氣質上差太多了.


小玉滿身風塵氣,骨子里就不是良家,小青雖也騷媚入骨,但她騷得更加天然,妖身化人,屬于天生媚骨,對男人的誘惑力更大.

因為小青不懂男女之情,不會利用自身優勢,才看起來傻傻的.

白素貞可以很負責任地說一句話,兩女相比,她妹妹小青風騷多了.

"女人就女人吧,我無所謂的……"

小玉搖著花扇上前,看到桌上趴著的廖文傑,當即眼前一亮,好英俊的後腦勺,老鴇沒騙她,這位才是找樂子的金主.

"這里沒你的事了,過去彈琴吧!"

"怎麼就沒我的事了,不是我吹,彈琴一般般,伺候男人可比你厲……"

聽到白素貞的話,小玉大為不滿,眼眸對視的一瞬,只覺天旋地轉,木愣愣失了神智,老老實實到素琴前彈奏起來.

白素貞冷笑一聲,抱起癱倒在桌上昏睡的廖文傑,推窗飛走,隱匿在夜色之中.

……

第二天,廖文傑推開房門,迎面看到端著銅盆走來的白素貞,疑惑道:"昨晚什麼情況,我怎麼又昏了?"

"公子忘了嗎,茶水中摻了酒,恰好公子又不勝酒力."

"這樣啊……"

廖文傑茫然點點頭,接過銅盆走進屋中,白素貞跟著走入,一副女主人的樣子,從容拿起毛巾浸濕,擰干後在廖文傑臉上輕輕擦拭起來.

廖文傑沒有拒絕,洗漱干淨,用完早飯便朝醫館走去.

一個時辰後,李修緣姍姍來遲,順便還帶來了一個老和尚.

和尚年有七十,須發灰白,一身灰色布衣袈裟,身著樸素,神色怡然,垂至下巴的長眉很有特色.

"傑哥,這位是國清寺的法空主持,和我爹娘相識多年,今早去我家串門,突然犯了頭疾,我便把他帶過來了."

李修緣說著,靠近廖文傑附耳道:"據我家的小道消息,我爹娘以前生不出孩子,去國清寺把我求來,當時找的就是他,還有小道消息,我的名字也是他幫忙取的."

"懂了."

廖文傑暗暗點頭,笑著拱拱手:"原來閣下就是法空大師,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儀態非凡."

"施主客氣了,貧僧一介凡俗,當不得這等誇獎."法空雙手合十,微微施了一禮.

"大師里面請,我先給你把個脈."

"勞駕了."

廖文傑將法空請入內堂,眼中紅光一閃,很普通一和尚,肉體凡胎,有點法力但也沒有多出格.

十來分鍾後,廖文傑診斷完畢,開出藥方讓李修緣抓藥,笑著對法空道:"大師,小本生意概不賒賬,也不收舍利子,您看這個……怎麼結賬呢?"

"貧僧囊中羞澀,願給施主念一段經文,不知意下如何?"

"才一段?"

廖文傑瞪大眼睛:"上等藥材精挑細選,每一顆都是在沐浴清晨第一縷陽光時采下的,珍貴非凡,一段經文不夠,起碼要念上十天十夜."

"阿彌陀佛!"

法空雙手合十,微微搖了下頭:"施主,人心不足蛇吞象,貪心者終被貪心所害."

"大師,這不叫貪心,這叫上進心."

廖文傑咧嘴一笑:"不怕路遠,就怕志短,要有夢想,即使遙遠,我這人一直很上進,為此可以天天去怡香院."

"施主出口成金,貧僧受教了."

"不敢,單純厚臉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