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神經病

白鴉村的人冷漠,排外,卻大多安靜,沉穩.

周青峰從村外進來就感覺到村里情況不對.有人在整修甲胄,打磨兵刃;有人在運輸箭矢,加強防禦;有人在默默祈禱,希望平安.

村里的氣氛就猶如繃緊的弓弦,隨時可能爆發.

能在黑森林里討生活的人,都不會是等閑之輩.無論武力,戰績還是經驗,他們都比周青峰強的多.

可就是這些滿面風霜,目光森冷的亡命徒,忙碌中卻透露出種種不安的情緒.

當守林人陸坎斯說出'邪神複活’,大大咧咧的托德也跟著愕然.

刑架上,被吊打的男人血淋淋沒一塊好肉,卻依舊頑固而狂熱的叫喊著:"吾主必將毀滅你們,唯有服從班恩方能得到救贖.我即將前往侍奉吾主,這是無上的榮耀."

周青峰聽到這話,就大腦轟鳴,跟中了定身術般.他昨晚在'信息網絡’中聽過這個聲音,還接受了這家伙上供的一份生命能量,成功晉級.

而現在這家伙竟然被吊起來打.

野蠻人也仿佛這會才看到受刑之人,瞪大眼睛問道:"暴政之神複活了?"

劍與魔法的世界,神靈是真實的存在,是智慧生物意志的具現.

暴政之神班恩,執掌'紛爭’,'仇恨’,'恐懼’等重要神職.其別名也叫'黑暗君王’.

喜歡毀滅,暴力,殺戮的人往往崇拜班恩.他們制造各種殘酷的死亡來取悅自己的神靈,以此來獲得黑暗君王的垂青,進而變得更大強大.

正因為暴政之神的極端邪惡,極端殘暴,這家伙經常成為人類強者要消滅的目標.那怕班恩是異界最強大的幾個神靈之一,可他每隔一兩百年就被操翻而隕落.

可是......

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暴政,存在紛爭,仇恨和恐懼,班恩總是能複活.這個神靈根本就殺不死.每次它複活,其信徒就會跑出來挑事,想盡辦法取悅它.

每次都有大量的厮殺和死亡出現.

人類早就習慣了在這位強大神靈的威壓下生存.刀頭舔血的冒險者更是直接或間接在踐行這位神靈的意志.可是......

"這家伙是前天來的一名冒險者,昨晚他突然瘋狂大叫.我們擔心他發生意外,撞開了他的房間,就發現這家伙正在向邪神班恩祈願.

天知道班恩的信徒跑到冰原山脈來干什麼?這里不是冰川就是黑森林,要麼就是硬邦邦的凍土.這里根本沒有多少人類定居,林子里只有數不清的地精."

陸坎斯憤恨的咒罵,不斷抽打刑架上的班恩信徒,逼問對方到底想干嘛?

可這個班恩信徒將痛苦視若蜜糖,甘之如飴.越抽他,他越來勁,越是發狂般的叫喊.

凶狠的陸坎斯把鞭子都抽斷,也沒能讓對方開口,只能恨恨的罵道:"我要是個死靈法師,定要把這混蛋的靈魂抽出來玩弄一百年."

白鴉村的冒險者來黑森林是為了發財,可不是來送命的.可班恩的信徒曆來以制造死亡和殺戮出名.

當發現有邪神信徒偷偷摸摸藏在自己的村子,陸坎斯是又驚又怒,立馬將其吊起來打--對于任何班恩信徒都不能掉以輕心,這幫家伙動不動就搞血祭,召喚邪魔,下毒害人.

簡直就像過街老鼠,叫人又恨又怕.

班恩信徒被抽到奄奄一息,陸坎斯卻不讓對方死去,繼續把其吊在寒風中.直到野蠻人寬慰幾句,他方才平複心情,拉著托德就走,商討該如何應對眼下的難題.

托德跟陸坎斯關系不錯,也很想幫朋友的忙.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周青峰就被晾下來.所有人都去了議事廳,他看沒人招呼自己,就站在刑架下呆立不動.

寒風吹過刑架,受刑的班恩信徒被凍的牙齒嘚嘚響.


這麼冷的天,周青峰都恨不能抱著個火爐才好.刑架上那家伙受了重傷,生命力卻極為頑強,就是不死.

周大爺心里有鬼,左顧右看,發現村子里壓根沒人理自己.他倒是好奇所謂的'邪神複活’,更好奇眼前這倒黴蛋,于是轉到刑架另一面,想看看班恩的信徒是個什麼樣子.

受刑者腦袋耷拉,血水把他的頭發凝結,一捋一捋的貼在臉上,髒兮兮的.他感應到有人靠近,猛的一抬頭,怒睜雙眼,大喊一聲'唯有服從班恩’.

周青峰看到一張丑陋的臉,就感覺腦子一嗡,有一股力量對他發起了沖擊,弄得他頭昏腦漲,兩眼發黑.

周青峰連忙後退幾步,拉開距離.再次抬頭,只見那個丑陋的受刑者換了副面孔,正帶著玩味的目光盯著自己--那家伙剛剛還狂躁的大呼小叫,這會卻露出怪異的笑容.

"一個盜賊?真有趣."受刑者的雙手被吊在刑架上,他兩眼發黑,用著濃重的眼影,瞳孔中透著異光,對周青峰說道:"孩子,過來.讓我看看你,我忽然感覺你有些眼熟."

周青峰無意中就中招,好半天才緩解頭暈的狀況.氣惱的他恨不能親自動手抽對面的家伙幾鞭子,沒好氣的罵道:"你當我傻嗎?"

眼熟?當然眼熟了.

昨晚攔截你生命力的就是我.

"小子,我可以給你力量."受刑者的語氣變得平緩,循循善誘,感覺像是換了個人.

哈哈哈......,周青峰笑了,警惕的後退好幾步.

"老子收過幾千條詐騙短信,網上見多了百十種騙子伎倆,天天被警察叔叔教育不要貪小便宜上大當,你覺著我會相信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信口胡說?"

周大爺左顧右看,像個熊孩子般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朝受刑者亂砸一氣,"你跟那些玩傳銷的有啥區別?

那怕是果黨招降我地下工作者,好歹也是好煙好酒伺候著,拿出真金白銀,許以高官顯貴,至少也是派個妖精般的女特務色誘.

可你呢?

也不撒包尿照照,就你這丑樣,空口白牙就想讓老子上當,你配麼?"

兒戲般砸了幾塊石頭,把受刑者砸的無比羞惱.

對方對鞭撻之類的酷刑都毫不在乎,卻沒受過孩童嬉戲般的羞辱.這傷害等于零,卻叫人啥氣勢都提不起來.他忍不住大罵道:"停下,我好歹是個神."

神?

就你這樣的?

你要是神,我豈不是神上之神?

周青峰其實有點害怕,可等半天不見對面那家伙有何反應,他又丟了幾塊石頭,"叫你咋呼,叫你說瞎話,叫你瞎幾把扯.你當老子傻麼?老子會信你才有鬼!"

受刑者試圖避閃,卻根本避不開,他只能扭動身體,破口大罵道:"我真的是神,不許這樣羞辱我.

任何膽敢反對我的人都必須死,任何人都必須在我無上的力量前屈服.你應該把那些愚民之血拿來獻祭我,因為我是這世間最強大的真神."

受刑者這會像個腦子有問題的神經病在大喊大叫,身體就跟擰麻花般來回扭,束縛他的鎖鏈晃的嘩啦啦亂響.周青峰不得不再躲遠點,免得被其波及.

只是受刑者扭了半天,自己停了下來,自言自語的說道:"等等.....,我在干什麼?我為什麼會在這里?我究竟是誰?"

呵呵......,周大爺看鎖鏈挺結實,受刑者也就是咋咋呼呼,其實沒啥威脅.他膽氣恢複,挺直腰杆大聲嘲諷.

"就你這樣的也想當騙子?這個月的業績只怕是完不成哦.你不是在叫嚷'唯有服從班恩’麼?班恩是誰?該不會就是你吧?"

受刑者一愣,卻否認道:"我不是班恩,我討厭那個粗野的家伙.我的名字好像叫......,希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