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暗流湧動

成吉思汗建國後,對自己的家族進行了分封,蒙古高原以西分封給了長子木赤,次子察合台以及三子窩闊台,以東地區分封給了他的二弟,三弟,庶弟以及幼弟鐵木格斡赤斤,他自己所統治的中央地區則由幼子拖雷繼承.

他的兒子們被稱為右翼諸王,弟弟們被稱為左翼諸王,右翼諸王中以木赤的次子拔都威望最高,左翼諸王中以成吉思汗的幼弟鐵木格斡赤斤為首.

自從脫列哥那擅自攝政,除了和她親近的察合台系,其他各路諸王對她的做法都很不滿,不過目前各路諸王都有所克制.

當張柔兵敗五河城的消息傳遍草原後,各路諸王群情激奮,脫列哥那被迫召開了忽里台大會.

忽里台是部落和各部聯盟的議事會,用于推舉首領,決定征戰等大事.

脫列哥那屬意的汗位繼承人長子貴由目前還在歸來的路上,她原本打算等貴由歸來後在召開大會的,如今被迫召開大會完全打亂了她原先的部署.

現在支持她改易皇儲的只有察合台系,以及明面上答應了她的拖雷系,其他各路諸王都沒有給准確的答複,如果有人在會上提及皇儲的問題,她的局面會非常的被動.

一想到這里,脫列哥那就恨不得活剝了張柔,要不是他的失利,自己又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忽里台大會召開在即,卻接連傳來壞消息,氣的脫列哥那大發雷霆.

拔都稱病不來,鐵木格斡赤斤同樣是稱病不來,兩位分別是左,右翼諸王中聲望最高的兩個人,他們不來這次忽里台大會召開又有什麼意義.

"放肆!這兩個人想干什麼!他們想干什麼!!!眼里還有吾這個皇後嗎!"

脫列哥那端坐在宮賬中央的座椅上氣喘籲籲地叫囂著,台下的親信們噤如寒蟬,絲毫不敢出聲,生怕這個心狠手辣的皇後遷怒自己.

"奧都刺合蠻!派遣使者再去一趟,順便再帶上禦醫,吾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真病!"

脫列哥那心里面知道這兩個人都是裝病,她派醫生前去其實是為了惡心他們一下,拔都籌謀建立金帳汗國的事情她已經有所耳聞,這件事情的根子還是出在當初木赤沒能繼承汗位上.

木赤一系和窩闊台一些素來不和,原本她准備正式承認對方建立金帳汗國,以此來換取拔都對自己的支持,風聲她都已經放出去了,但是對方依舊我行我素,這口氣怎麼讓她咽的下去.

至于鐵木格斡赤斤心里在想什麼,脫列哥那也能猜出一二,雖然她任用親信,迫害大臣,但是防人之心她還是有的,根據她派出的密探回報,鐵木格斡赤斤賬下近期收攏了大半兵力.

這才是讓她最生氣的地方,自己選擇由貴由來繼承汗位還不是為了長遠考慮,失烈門那個小屁孩懂什麼?

"是!臣這就去!"

奧都刺合蠻本是西域回回商人,因為善于阿諛逢迎而被窩闊台以及脫列哥那看重,等到脫列哥那掌權後更是權傾一時,作為脫列哥那手下的頭號狗腿子+狗頭軍師,主人吩咐什麼當然就做什麼.

伺候好了主人,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皇後,您消消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等到奧都刺合蠻走後,頭號寵臣法提瑪立刻上前安慰.

脫列哥那聞言不由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最近的糟心事實在太多,拔都和鐵木格斡赤斤和她作對也就罷了,就連她的兒子闊端也和她不是一條心.


闊端居然明目張膽的收留鎮海和牙老赤瓦,這兩個人可是她親自下令要捉拿的,收留也就收留吧,自己遣人找他討要,這小子竟然拒不交人,還說什麼.

'這兩個人是大臣,如果有罪就在忽里台大會上處罰他們.’

真是豈有此理!

她要是能在忽里台大會上治他們的罪,還輪得到你這個逆子來說嗎!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忽里台大會舉辦的日子,雖然左翼諸王和右翼諸王的扛把子最終還是沒來,只是象征性的派了個代表過來,但是脫列哥那依舊硬著頭皮召開了這次大會.

忽里台大會作為蒙古人推選大汗以及決定重要事務的大會,規格自然是極高的,這一次忽里台大會也是脫列哥那掌權後的第一次大會,哪怕人沒到齊,脫列哥那還是非常重視,甚至排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

待到眾人坐定後,還未等脫列哥那發言,耶律楚材就站了出來.

雖然脫列哥那非常討厭耶律楚材,但是他先後效力于成吉思汗,窩闊台兩位大汗,即便被脫列哥那排擠出核心,他的頭銜還是在的.

"臣懇請皇後立斬奧都刺合蠻!"

"右丞相鎮海,經略使牙老瓦赤,皆為賢才,奧都刺合蠻無中生有構陷其罪,此其罪一也!"

"天下乃先帝之天下,朝廷詔令,自有憲章,怎能以禦寶空紙付與權臣,此其罪二也!"

"五河口一戰我朝損失兩萬余人,亙古未有,此戰皆由奧都刺合蠻一力推行,其罪當誅,此其罪三也!"

"奧都刺合蠻本為回回商賈,最擅曲意逢迎,其不僅得位不正,甚至擅自干預朝政,此其罪四也!"

"……"

"住口!!"

脫列哥那眼瞧著耶律楚材還要繼續說下去,不禁怒聲呵止.

這些話看似是在彈劾奧都刺合蠻,實際上每一條都是在說她自己,處處含沙射影,真當她聽不出來嗎!

'老東西!你這是在找死!’

耶律楚材根本不理脫列哥那的暴怒,依舊繼續上表奧都刺合蠻的罪責,他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既然遲早要被脫列哥那排擠,與其處處忍讓,不如噴個痛快.

以自己的威望他就不信,脫列哥那敢冒天下之大不違處死他,反正沒有生命危險,大不了自己拍拍屁股不干了.

此時此刻,宮賬內只有耶律楚材那抑揚頓挫的上表聲,以及脫列哥那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其他諸王全都眼觀鼻鼻觀心,等著看脫列哥那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