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補充一句,在排位賽結束的翌日清晨,楚天陪靜雪進行日常的晨練罷,返回自家院落里,卻發現封天長老以及其他幾位身著長老服飾的人等在那兒.
他們是來複檢楚天資質的.
在排位賽和小糖的決戰中,楚天暴露了九品神丹,一個擁有九品神丹的人資質竟然只是黃階,想想都覺得有問題.
因此,盡管對鎮院仙器極其信任,謹慎起見,他們也要作複檢.
在封天長老的要求下,某位比他還要老邁的,資曆也似乎更深的老者親自出手,引動仙器之力,檢查楚天的資質.
楚天生怕暴露了不該暴露的東西.
心跳不由加快,頗有些不安.
自然,他臉上還是保持正常的表情,不會將心里的不安泄露出來絲毫.
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那位資曆更深的長老檢驗罷,看向楚天,露出難以掩飾的惋惜之色.
封天和其他長老也是如出一轍的表情.
那位長老不甘心,又反複檢驗數次,而後又換人檢驗,甚至換了其他幾種檢測方式作嘗試,都是一般結果,黃階中級.
對這廢物一般的資質,那長老忍不住歎了口氣,卻勉強安慰楚天幾句,而後帶著其他長老離開.
以楚天的內丹品質,以及在前番戰斗中表現出的驚人戰斗力,如果資質並非太差,他們都願下大力氣栽培的.
然而入院時的檢驗並沒有錯誤.
離去的路途中,幾位年紀一大把的長老不再掩飾,唉聲歎氣,失望之意,盡顯于臉上,一面趕路,一面對話,感覺不十分盡興,便在某片僻靜林間站定了敘話,七嘴八舌的議論聲響徹而起.
"九品神丹之人,資質竟然是黃階,簡直見所未見,為所未聞,老夫自認也算見多識廣了,卻從未見過這種人,真想不到這孩子竟是這樣的."那名資曆最深,剛開始給楚天作檢查的長老忍不住說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
"對啊,誰又能想到呢?"
"真不科學."科學這個詞彙是從學員中,不知因為什麼傳出來的,這位年紀一大把的長老順嘴用出來下定論,倒也沒有絲毫的不協之處.
"這孩子人品好,肯吃苦,不受美…外物誘惑,領悟力和戰斗力俱是同輩的佼佼者,凝聚出的內丹更是九品神丹,可這修武資質怎麼就這麼差呢?"對楚天更加了解的封天長老,其遺憾之意自然是比別的長老愈深刻了幾分.
如果可能的話,他都想把楚天的垃圾資質放在自己身上了.
可惜,資質這東西不能互換的,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天妒英才."
"多好的孩子啊,可這資質怎麼就不過關呢?"某位心慈的老太太忍不住抹了把眼淚,聲音都哽咽了.
平穩情緒後,她又說:"黃階中級資質,出身一方小國度,小城池,小家族,一般人修煉到蘊氣境都不可能,卻被他硬生生修煉到凝丹境,還是九品神丹,九品神丹何其難也,尤其是憑借黃階資質想做到更是難于登天,但他做到了.真是不可思議."
旋即,她話題一轉:"誰知道他為了達到今天的成就,付出了多少汗水,付出了多少艱辛,他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啊,如何能負擔這麼多…"
她一面說,一面又流出眼淚來.
因為黃階資質,她心里把楚天原本付出的努力千倍萬倍的放大了.
在她眼里,這般努力簡直到了堪稱摧殘的非人程度.
實際上並非如此.
當然,楚天也很努力的,在修煉上從未偷懶耍滑,投機取巧.
只是遠遠沒到這太太想象的那種變態程度罷了.
女人比男人容易心軟.
老太太比老頭子也同理.
見她這樣,其他長老紛紛勸慰,好容易才勸住,都搖搖頭,不再提楚天的事了,離開林地繼續往回走.
修煉室內.
"能不能別隱藏了,憋著挺難受的.不如把娘的封印撕開?"楚天坐在石台上,並沒有立即開始修煉,而是不由得想道.
雖然連他也不知自己真實的資質是哪一級別的,但想來不會太差,因為他自修煉以來,都稱得上順風順水,永遠都比同輩快一步.
除了在化罡境巔峰卡得久了點.
當然,那是因為他為了凝聚更高品質的內丹,修煉了元氣化湖之法,別有所圖罷了,不作數的.
若沒有當時的隱忍,他恐怕也凝聚不出九品層次的內丹來.
在他看來,自己的資質應當不丟人,即便實際上有點優秀,但他在靈武院,連地階資質也見到好幾個,靜雪和後來的霍朝強都是,就算他也有地階資質,恐怕也嚇不倒靈武學院吧,沒必要這麼藏來藏去的.
剛入院倒也罷了,但他現在實在不想見到封天長老失望的樣子.
在他看來,對方是個好人,不該欺騙好人.
這般遮遮掩掩,連他自己都頗不舒服,甚至有些惡心了.
但是.
這念頭剛升起,老狐狸的聲音便在他心里響起:"小子,你瘋了吧.隱藏了這麼久,突然暴露出來,這太可疑了."
"要不,一切都坦白算了,靈武學院又不是沒有天才,多我一個不算什麼."楚天忍不住說.
"坦白?你想坦白什麼?我告訴你,我靈妖族現在和你們人類的關系可不怎麼好.你坦白一點,你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險,天知道這些人類會以什麼手段對付你."
老狐狸翻翻白眼道:"靈武學院背後的勢力,也和我族不無過節,若知道你來自靈妖族,干掉你或許不會,但都有可能把你驅除出院."
"不會吧.這麼嚴重?"楚天一臉的不相信.
他在學院里,對獸人,狐女什麼的也司空見慣,也沒見受到排擠啊.
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老狐狸解釋道:"那些族群,對靈武學院背後的勢力構不成什麼威脅,我族就未必了,即便你出了事,族里不橫插一刀都不錯了,別指望他會照應你,難道你想冒這個風險?"
楚天搖頭,有些無奈,他點子怎麼這麼背,妖族那麼多,偏偏攤上一個和人類有仇怨的,有仇怨不要緊,卻還是能讓對方忌憚的靈妖族,那就沒辦法了.
"靈武學院背後有勢力?是哪一個?"楚天問道.
"你現在知道那麼多也沒用,安心在這里修煉便是,起碼要獲得闖蕩中聖域的資格,才有必要了解."
"哦."楚天也沒強求,而是換了個問題:"靈妖族,一向都和人類關系不好麼?"
"非也.原本關系只是一般,卻也沒甚仇怨.還不是因為千愁那小子,他不喜人類,靈妖族和那些人類頂尖勢力的關系自然不會好了.哎,這事說來就話長了,你願意的話,我說來你聽聽."
"不."楚天斬釘截鐵的回答,臉色冷得像冰一般.
他走上武道一路,固然是因為自小的強者夢.
但能進步得這麼快,也受許多外力的驅動.
其中最猛烈的,就是這位霸道的靈妖族族長.
他該稱之為外公的人.
對方從他身邊奪走了娘親,雖有親緣關系,但他卻不想聽到其任何消息.
老狐狸見他這樣也是頭大,卻沒再說什麼.
氣氛壓抑了許多.
石台上紋路亮起,楚天已是將學員徽章放入凹槽,開始了日常的修煉.
某座花木繁盛的巨大山谷內.
落花宮的駐紮地.
某座樓閣內.
有著一股強大的氣息駐留.
波動擴散到周遭.
不難感受到,氣息有些暴動,是突破前上下起伏的不安定狀態.
樓閣不遠處,一位長身玉立的青年佇立,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關切和擔憂之色.
此人自是邵陽.
普通榜第二.
大名鼎鼎的"金陽槍".
在和楚天交手之後,小糖似是發生了某種變化,並找到了突破四轉的契機,現在正在這座樓閣內進行突破.
隨著氣息的暴動,邵陽英俊臉上的擔憂之色越發濃郁起來,袍袖下雙拳緊握,目光牢牢盯著面前的樓閣,不肯有一瞬的轉移.
他在擔心小糖的突破能否取得成功.
氣息暴動停止,陷入短暫的平靜,繼而一節節暴漲,宛如脫缰的野馬,仿佛拘不住的心猿.
邵陽更加緊張.
見狀,他自是知道,小糖的突破,終于到了分出成敗的關鍵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