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瞳可觀外,自然也可觀內.
當他將注意力投放到洞天內時,溯源瞳的瞳力也隨之投放到他的洞天之中.
他體內,四重洞天中的某重,鯤鵬真意安靜的懸浮.
承載鯤鵬真意的實體,隨著他對其的領悟不斷產生衍變.
一重鯤境時,承載物是一片青色魚鱗.
二重鵬境時,是一根金色鵬羽.
三重超脫境時,承載物由原本的金色鵬羽化作一團模糊的灰色云氣,與他施展超脫境鯤鵬真意的形態如出一轍.
當溯源瞳的瞳光照射過來時,就好像陽光照耀一般,映亮了他的這重洞天.
這團元氣卻極為頑固,受到瞳光照射卻絲毫沒有動靜.
然而,溯源瞳之下,這團灰色元氣似乎並非那麼簡單,其中仿佛藏有無窮奧妙.
楚天對此有所察覺,略一動念,瞳光便持續凝聚,由粗到細,最終凝聚成一小束瞳光.
這麼小而細的瞳光,只能照耀元氣四分之一的區域罷了.
這般凝聚的瞳光,終于有能力透過云氣,有希望洞察到下方的廬山真面目.
當然,這種洞察也是比較困難的,並非一蹴而就,隨著時間的推進而不斷進展.
楚天目前施展溯源瞳能持續一刻鍾左右的時間,但高度凝聚瞳光,雖然沒有嘗試過,時間就更短了,恐怕過了十分鍾,就比較難加持了.
他先前臉色尚且從容.
到後面漸漸變得焦灼.
因為時間迅速的過去,一分鍾,三分鍾,六分鍾,九分鍾…
時間到了九分鍾後,只剩大約一分鍾時間,而溯源瞳的瞳光也快抵達云氣的彼端.
他精神變得緊張起來.
他知道這種驅散是有時效性的,這次失敗,下次就要從頭來過.
現在不成功,如若對溯源瞳的造詣不提升,成功的可能性也極低.
實際上近乎只有這一次機會.
他必須得在溯源瞳持續時間內穿破灰色元氣,見到云氣內的東西,否則本次參悟將會以失敗而告終.
某種程度上,這就是與時間賽跑.
時間終于過了十分鍾.
溯源瞳變得不穩定起來,似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大廈,也許下一瞬就會徹底坍塌.
而灰色元氣也只差一絲絲就被看破.
"不行,我不能功虧一簣,一定要撐住,給我撐住."
楚天在心里嘶吼道,不要命的啟動精神力,將精神力源源不斷從神魂中調出,作為對溯源瞳的支撐.
即便他是靈境神魂,也感到了不斷迅速加重的疲憊.
就在楚天即將到達極限的前一瞬,灰色元氣終于被徹底洞穿,楚天看到了彼端的事物.
他看到了光.
時間緊急,來不及認真打量里面有什麼,就連調動疲憊無比的靈境神魂.
神魂烙印.
他用神魂烙印的手段將彼處的事物烙印到神魂內部.
神魂烙印,是唯有靈境以上神魂的精神修行者才能施展的手段.
一切傳承,不管是否理解,便可烙印到神魂內,這是種不明所以,卻能將傳承深刻于心的手段.
當然,使用也有限制,如果是品階過高的武學,單憑靈境神魂也無法烙印完整.
不過,楚天要窺探的奧義層次,卻是在他能力范圍內.
神魂烙印,只須一刹那便可成功,只要神魂境界足夠就成,即便是楚天此時疲憊不堪狀態的神魂也能成功.
將云氣內部的東西烙印進神魂後,楚天本就疲憊神魂達到極限,搖搖欲墜的溯源瞳也不能堅持,複雜機器般的瞳紋迅速從血妖瞳中消失.
甚至,下一瞬,血妖瞳也疲憊不堪的合攏,還原成光潔的前額.
楚天氣喘籲籲,頭腦暈眩,汗流如注,幾乎要昏迷過去.
然而,他臉上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他成功了,成功在溯源瞳持續時效到期之前將云氣內的奧妙烙印入神魂之中.
神魂烙印,乃是永久的,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有絲毫的遺忘.
楚天放下心來,開始修複狀態.
逍遙圖修複神魂,不滅天星體修複體能.
烙印下來並非結束,只是開始,要領悟烙印中的知識,將其盡數消化吸收,才能化作自己的東西.
鯤鵬奧義的推演與先前不同,他對烙印領會學習到哪一步,鯤鵬奧義就能推演到哪一步,當他看破元氣內的整個物什,並將其奧妙領會心中,屆時便是鯤鵬真意真正進化到鯤鵬奧義之時.
補充一下,這等手段,唯有楚天這等修煉過溯源瞳的人才能擁有,灰色元氣內另有奧妙這件事,也是他施展溯源瞳後,利用其匪夷所思的還原追溯之力才能感應到.
否則,鯤鵬真意若落入其他人手里,即便能對其徹底領悟,但領悟的極限就是能將真意承載物演變成這團云氣,在別人眼中這團云氣就只是云氣,里面也沒有絲毫玄奧了.
實際上,客觀講,這云氣也只是云氣,而鯤鵬真意也只是真意級武學.
任何人若沒有類似玄妙的手段,無論實力再強,也無法將其像楚天這樣完善補充.
不過,在旁人眼中已是達到極限的灰色云氣,在修煉過溯源瞳的推演之下,才顯得其內別有洞天,鯤鵬真意才有了推演成奧義武學,甚至更高武學的可能.
剛才對楚天算是不小的消耗.
即便他手段齊開,也用了半個小時,才達到了精氣神的圓滿狀態.
然後,他便不停歇的開始動用智慧參悟神魂烙印內的武學.
神魂烙印內,似乎依然是原先鯤鵬的示范.
但仔細看去,鯤鵬的示范卻有微妙的差異,比原本的更加玄奧.
隱隱透露著某種玄奧的韻味.
楚天便心神徹底投入其中,全神貫注的參悟.
參悟原本的身法與現在改善版的區別,好像在自己本以為完美無缺,流暢至極,已是達到超脫境的身法中找到了一個個漏洞,找到了一個個不和諧之處.
然後,他對此逐個進行彌補.
每當他彌補一些漏洞,先前被洞穿的云氣出現了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消散.
不同于溯源瞳洞穿的毫無影響,這消散是永久性的消散.
當然,對此楚天全然無知,他正在全神貫注進行參悟.
參悟持續進行.
他本打算參悟到午夜,該睡覺的時間才結束.
卻因為在這方面的心神消耗到極限,再參悟下去意義微乎其微,是以只能提前半個小時結束.
先前也提過,對武道真意的推演有極限,一天進行這段時間就是楚天目前的極限了.
"雖然只是這麼短時間的參悟,但我明顯感覺到身法有明顯提升,如果與人對戰,身法必然更加圓融流暢,而且,這還只是剛開始,時間的推進越來越強,如若能將其推演到奧義層次,域主境以下恐怕沒有什麼人能威脅我."
楚天雖然疲憊,心下卻也欣喜.
"我修煉總時間為兩個半小時,可除卻先前催動溯源瞳的十分鍾出頭和恢複用的半個小時,實際上只能參悟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這就是我目前在推演奧義上的極限了."
"今天的烙印,大概是四分之一,進度不變的話,足夠我像這樣參悟半月時間,加起來就是兩個月,考慮到我實力會增加,實際時間應該稍短一些."
楚天將一切盤算完畢,走出修煉室,走出樓閣到外面伸著懶腰呼吸了會兒新鮮空氣,再一看天色,差不多該睡覺了.
今天就早點睡好了.
他正打算這麼做,卻突然神色一怔.
他將心神投入身份徽章,只見伊瑤曾向他傳訊道歉.
"楚天哥,我不該不考慮你的意見,就自作安排."
"嗚嗚嗚,好後悔."
嗚嗚嗚是個表情,與燦然微笑的表情如出一轍.
"原諒我好不好?"
時間是剛回來的時間.
後面見楚天不回,伊瑤又發了個:"在嗎?"
卻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
再往後就沒了音.
可惜其時楚天正心無旁騖推演鯤鵬奧義.
全神貫注下,竟是沒有絲毫察覺.
"不好意思,剛看到.今天的事,不怪你的,謝謝你的安排,不過我暫時沒有到別處的意思."
楚天這般回道,便轉身向樓閣走去.
他打算回去睡覺了.
已經這麼晚了,對方應該睡了.
他之所以回應,是為了當天回不失禮罷了,對方明早看到再繼續與其交流,本就沒指望對方立即回應.
然而,他剛剛轉身,還沒開始向樓閣走,卻收到了伊瑤的回信.
這是秒回.
她說:"你不怪我那就太好了."
中間是個笑臉.
"那咱們還是朋友嗎?"
心中惴惴的忐忑表情.
楚天訝異于對方回應之快,也對伊瑤的小心翼翼啞然失笑,回道當然.
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沒怪過伊瑤.
只是有些氣憤其他人的不友好罷了.
伊瑤:"以後我再約你,你不會躲著不見吧?放心,我不會再叫不相干的人了."
楚天:"當然不會,不過我修煉比較忙,應該說是很忙."
伊瑤:"只是偶爾約你,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我平常生活也比較充實的."
楚天:"那好吧."
然後又回:"晚安."
最後是個笑臉.
伊瑤也回晚安.
回個笑臉.
聊天到此結束.
聊天結束,楚天便自行回到臥室,上床安睡,不久進入甜蜜的夢鄉.
而另外一邊,伊瑤在忐忑不安兩個多小時,即便已是躺在床上也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後,得到楚天的回信,心中再無顧慮,不久也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雖然有過波瀾,但這一夜終是安然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