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輪回傳承之後,靜軒和靜雪這對曾經相依為命的兄妹,他們之間的一切都變了.
那次事件後,小靜雪一直對不能完美控制力量而懊悔,並為此努力提升自己的控制力,終于有一天,小小年紀的她,對自身強大力量的控制已然臻于完美.
于是,她又找上靜軒,伸出纖纖玉手拉住靜軒手.
哥哥,請相信我,小靜已將控制力連的很好了哦,就算用指尖撿起一只螞蟻,也不會對其傷害絲毫了,再也不會像上次一樣,傷害到你了.
請你不要再害怕我了,讓我們將一切都回到從前,好嗎?
通過夢境般的記憶片段,當時靜雪的心情楚天都能體會的無比清晰.
然而,換來的卻是靜軒恐懼的吶喊.
"不要接近我,不要靠過來,滾開,你這個…怪物!"
靜雪美瞳中,那麼原本存在的流光溢彩的希望迅速暗淡下來,晶瑩珠淚不受控制的拋灑而下.
看到她這副失落的樣子,楚天心髒突然就不受控制感到一陣陣刺痛.
之後再遇到靜軒,靜雪一直會感到失落.
即便靜軒對她感到恐懼,害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通過那與生俱來的天賦,靜雪依然能夠一遍遍傾聽到曾經相依為命的哥哥的心聲.
"你這個…怪物!"
說起來楚天還是第一次知道靜雪生來便有傾聽旁人心聲的天賦.
他不由想到,當時在老狐狸懷疑靜雪時,對方早就通過他的心聲,得知這一點了.
但奇怪的是,在靜雪記憶片段里得知這個,楚天並沒有感到應有的毛骨悚然,心中滿是替靜雪感到悲哀.
正如獲得驚世駭俗的強大力量一樣,有這種毫無阻礙傾聽旁人心聲的天賦,究竟是幸運呢,還是不幸.
旁人或許看來是幸運.
但在本人的視角中,或許是不幸的成分多得多吧.
另外,既然有這種天賦,那先前他幾年的偽裝,必然一開始就被識破了.
但奇怪的是,楚天並沒有感到應有的後怕亦或惱羞成怒,心中滿是替靜雪感到心疼.
這麼久的欺騙,她都故做不知的扛過來了,到底是經受了何等的折磨啊.
難怪這些年一天天消瘦下來了呢.
倒也算是他的罪孽.
從開始的期待,到後來的懼怕.
在靜軒懼怕她時,孰不知實力強大的她也開始懼怕靜軒.
她生怕從靜軒這個她最在意的人受到傷害.
但兄妹倆同在一族,總歸不可避免要見到.
于是,她便一次次受傷.
即便後來靜軒長大了些,已經學會偽裝,盡量表現的如同一個正常的,寵溺妹妹的哥哥,但靜雪依然能夠清晰無比的聆聽到那讓她靈魂刺痛的心聲.
"該死的怪物,像你這種人,最好早點死."
一次又一次,她難過的哭了.
楚天一直想不通,靜軒明明活的好好的,靜雪卻很早就對他說,哥哥不在了.
他現在才深深體會到,對靜雪這個自小與兄長相依為命的少女來說,過去發誓要守護她一生,要她安然做天下第一的妹妹的小哥哥靜軒,的確已經不在了.
在他們命運改變後,于靜雪而言,靜軒就變成了另外一個讓她傷心,讓她害怕的陌生人.
看似相貌並無不同,實際上靈魂已全然換成另外一個.
不再是她相依為命,在孤獨世界里陪伴著她的哥哥,只是一個擁有與哥哥相同名字和身體的陌生人而已.
可以說,她的整片天地,已然無情的坍塌了.
然後,她體內的一切症狀,那根深蒂固,宛如附骨之蛆般的寒毒,便是在那個時期侵染了她的身體.
在她憤怒時,會情緒失控,甚至六親不認,一度給神族造成巨大損失.
在她感到恐懼時,體內便會有極為陰寒的寒毒爆發,一旦爆發,便是危險無比,時時有著姓名被奪走之仇.
話說自靈武學院那次之後,楚天雖然進入神族數年,卻沒有見過她體內的寒毒,以這般劇烈的形式發作.
比較常見的,是靜雪感到傷心時,並不十分猛烈的發作.
雖然並不猛烈,卻非常持久,如同零二年肝腸寸斷的黯然情緒,附骨之蛆一般難以擺脫,以無法根除.
她越傷心,這份寒冷就越是深入骨髓.
這種狀態,唯有她遇到西門,才有所緩解.
那一天,靜雪亡母的墓碑前,靜雪和西門相遇了.
只是一個眼神的交流,那強烈的羈絆便已深深結下.
通過這次靈魂剖析,楚天才明白靜雪和西門之間究竟有著何等羈絆.
即便比起曾經他和她之間都並不遜色多少.
誠然,與男女情愛之類的無關,但這份情感的純粹,達到令楚天都無法想象的地步.
即便在靜雪與生俱來敏感心靈的窺探下,西門對她的,給予她亡母而生的情感也是純粹到沒有絲毫雜質的.
對西門楚天之前並不熟悉,後來熟悉了,卻因為對方打傷楚楚深恨著對方,卻從未想過對方竟是如此純粹的一個人.
因此,他們便安然的相處著.
通過先前的記憶片段,楚天知道了霸天伯父並不想表面上那般磊落,起碼對靜雪並非真心的關愛.
在她獲得力量後,那種偽裝出來的關愛,除了刺痛她的靈魂之外,再沒有其他的用處了.
對靜雪來說,西門就是代替她的亡母蘇蘇守護著她的唯一親人.
在這份安然中,她的情況才得到好轉.
如果沒有遇到西門,說不定她小小年紀便會因傷心而死去,楚天後來能不能在學院遇見她都很難說.
再說靈武學院的相遇.
從這次的記憶片段里,楚天終于知道了靜雪喜歡上自己的真實緣由.
並不是因為先前她說的,單純只是因為他帥.
起碼他的帥氣,並非受她戀慕的主要誘因.
畢竟在學院他們視線碰撞時,靜雪並沒有特別留意他,而是主要在注意在他身邊的楚楚.
想來她就算將實力隱藏的很好,但聖者層次的判斷力還是在的,自然能看出楚楚的虛實.
當時他的武脈尚未徹底覺醒,比起他,無疑是楚楚的天脈更加引人注目些.
所以,靜雪便很自然的注意到他們.
在他們姐弟之間,她能感受到曾經她與哥哥靜軒間的羈絆.
她便在那黑暗的空間里,通過一面冰鏡向他們張望.
原本,這種行為應該給楚天被窺探了的腦羞成怒的感覺.
然而,因為是在剖析靈魂的記憶片段中,楚天對靜雪的心情體會到的很真切.
她並沒有刻意窺探他的意思,只是憧憬他們之間擁有的,她童年也曾擁有,現在卻已遺失了的單純的幸福.
他能看得清,她當時以夢幻般的美目憧憬的望著他們,或浮現出流光溢彩般的希冀,或被遮掩一切的水霧彌漫,絕美臉上浮現出一抹惹人心疼的落寂來.
出于自身的不安全感,出于她曾經和靜軒的經曆,對楚天楚楚的羈絆,她有時便不由會想.
這種幸福,究竟能持續多久呢?
為了驗證這一幕,才有了在學院狩獵場,四階撼地魔熊看起來像他們不可匹敵的五階以上的詭異場景.
當時楚天不顧一切,橫身擋在驚慌無助的楚楚面前,並為了保護楚楚,將手中利刃斬向看似不可抵禦的妖獸,這本是他受本能趨勢的舉動.
他卻不知如何感動了靜雪這位傾國傾城的少女.
楚天很清晰的產生了某種變化.
當那絕美俏臉露出難以掩飾的驚訝,美目中又一次流光溢彩時,她仿佛重新找到了遺失已久的那片天地,只是那片天地的名字從"靜軒"變成了"楚天".
當然,因為楚天和她並無血緣關系,所以和靜軒不一樣,她對楚天產生了某種依托,她便情竇初開,真心喜歡上楚天了,不是兄妹間的那種喜歡,而是隱隱關乎情愛了.
然後,西門和靜雪的對話讓楚天從靈魂深處感到震撼.
眼見靜雪羨慕,憧憬的樣子,西門忽然語出驚人的開口:"小靜,戀愛吧."
"西門叔叔,你是說..."靜雪觸電般折轉嬌軀,幾乎疑心自己聽錯了.
"小靜,戀愛吧,和這位少年."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他戀愛?"
西門肯定的點頭.
"可是,這里是東聖域,神族離此地太過遙遠."靜雪心中有著初嘗禁果般的躍躍欲試,卻提出質疑.
"愛情無視距離."
"可是,我們的實力..."
"愛情與實力無關."
"可是,我終歸是神族之人,而他..."
"愛情無視身份."
西門斬釘截鐵的答道,他回答問題時,身上自有一種逼人的氣勢.
即便楚天早認定西門是惡人,但眼見這一幕,他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的西門很帥.
即便同為男性的他也覺得帥到爆炸.
"我只問你一點,你對他有好感嗎,有喜歡上他的可能嗎?"
靜雪兩腮桃紅,卻態度果決的輕點螓首:"有的."
"那就好,小靜,你有全力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該受任何阻礙."
眼見這一幕,楚天不由心情複雜.
他本不太想的通靜雪為何會看起來很突兀的喜歡他,沒料到卻與西門這惡人相關.
倒是他所料未及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