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因鯤鵬逝去,心情暗淡.
但在某一刻,他忽然就感受到了一陣陣莫名的心悸.
猶如本能反應一般,他微閉雙目,來到一方奇妙空間.
那空間中一片黑暗.
一片黑暗的空間中,有著宛如天羅地網般的絲線從未知處蔓延而來.
這一根根絲線上,都讓他感受到了一些因果的味道.
循著一根根因果絲線尋覓而去,他最終將心神都向絲線另一端的盡頭處.
只見彼處的黑暗漸漸散去.
他能看到一座魔山之上.
有著一位彎腰駝背,一頭綠發的魔影.
一見到對方,楚天不由駭然變色.
他曾在輪回神族時間中見過此人,正是當時天魔聖之下,魔族一方領袖彼方諸聖的兩位大能之一.
他知道這位魔族老者名叫瘟魔,乃是一位實打實的因果聖者.
在明明的虛空中,楚天和瘟魔的心神無形中碰撞在一起.
楚天能看到,在他感應到對方的一瞬,對方便睜開眼來,一雙綠瞳中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不好!"
楚天再顧不上替鯤鵬前輩感傷,身形融入天地,轉瞬間便消失無蹤,消失在這片天地,傾盡所能,瘋狂的逃竄.
他並沒有立即向第十六層逃竄.
第十六層是安全地帶,這是正常情況.
但他如今已經被瘟魔這位因果聖者盯上,就算返還,也是無用,說不得還會給該層的大陸一方帶來一場災難.
能抗衡魔族因果大能的,只有己方的因果大能.
而己方因果大能,都在這一層中.
楚天聖者感知籠罩進去,並沒有在他感知范圍內發現因果大能存在.
畢竟此間地域廣袤無比,整個陣營也沒有多少因果大能存在,一時間怎是他說感應就能感應的到.
他也無法,只能全速遁逃,一面遁逃,一面感應有沒有能支援他的己方大能存在.
"他竟然能感應到我,可他又沒踏入因果之境,究竟是怎麼感應到我的?"
瘟魔老臉上滿是愕然,但他沒有多做猶豫,身形一閃,便跨越不知多少萬里,竟是瞬間出現在楚天接受傳承的那座魔山之下.
如果楚天沒有第一時間逃走,必會被這位因果大能堵個正著,那可就真的十死無生了.
"逃的倒是快,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逃走嗎?你太小看因果層次的力量了,桀桀."
瘟魔再度感應楚天所在.
此時他們結下的因果更深,無須微閉雙目,只是略一動念,那因果絲線便重新纏繞楚天.
大概是因為輪回天心訣的玄妙,楚天提前感應到,他心急如焚,不斷變幻方位.
可這時他們真正結下因果,不管楚天怎麼變換方位,因果絲線都死死纏繞他,絲線的另一端持在瘟魔手中.
就好像落入蛛網的昆蟲難免葬身蜘蛛之口,脖子里纏上絲線的牲畜無法逃脫牧人的掌握一般.
楚天也無法擺脫瘟魔的掌握.
以因果之能,放牧諸聖,所謂因果層次,竟是恐怖如斯.
所以說,諸聖在遭遇因果大能時,最佳手段就是尚未結下過深因果之前,速速撤退,又多遠跑多遠.
否則若等種下因果,任你逃到天涯海角,對方也能通過因果關聯,瞬間出現在你的身邊.
既然已與楚天結下因果,那在他看來,楚天就仿佛待宰羔羊.
被他用因果絲線系著,他若願意,刹那間便能出現在對方所在處,並將其湮滅.
他看著苦苦掙紮的楚天,綠瞳中浮現出一抹殘忍.
小子,這下你終于找到我等因果大能的可怕了吧.
桀桀.
他不單單是用絲線掌握楚天行為,另外一方,他感應到,源自他對頭坤神族姬元也感應到異常,那個老家伙正用因果絲線在探知這邊的情況.
可他也在不斷用自己的能力,破壞對方的搭建.
雖說對方很快就能感應到自己所在.
但這個很快,也是相對的.
這段時間,足夠他殺此子十幾次了,何必急于一時.
他殘忍的盯著楚天看,通過因果感知,楚天倉惶遁逃的模樣,曆曆在目的浮現在他眼前,他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旋即有些疑惑.
此子看上去,怎麼有點眼熟呢?
原來,在楚天帶著靜雪,從輪回神族突圍時,瘟魔曾見過他.
只是,比起他,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靜雪身上,沒有多余精力注意他罷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銀發銀瞳的相貌分外有辨識度,瘟魔都未必能回想的起來.
另一邊,楚天遁逃時,或許是因為輪回天心訣的玄妙,他也能察覺到身上的因果絲線.
雖然察覺到了,卻對其無可奈何.
聖力,不滅聖紋,聖魂之力,種種力量,種種手段都嘗試過了,卻沒能對其影響絲毫.
事實上,因果作為高于規則的力量,豈是那麼好清除的?
如果不是因為輪回天心訣的玄妙,他甚至連身上纏繞的因果絲線都無法感應到,更談不上將其毀滅了.
因果,本是無形無質之物.
在因果大能發出攻擊時,會轉變成凌駕于規則之上的毀滅性力量.
可若只是用于感知的話,一般的聖者,是不能像楚天一樣有所感應的.
"恐怕唯有修羅第九斬才有一線可能將其斬斷了."
楚天得出這個結論,卻有些猶豫.
因為他目前只有發動一次第九斬的能力,發出一次後,萬一還沒擺脫對方的因果感知,他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由宰割了.
但是,即便是他第九斬上,也只是一絲絲因果,他覺得能一次斬斷對方感知的幾率微乎其微.
"不過,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就在他打算不顧一切施展修羅第九斬時,他體內聖息卻是有些異動.
竟是鯤鵬一道在異動.
"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楚天腦海中頓時靈光一現.
難道,連因果絲線也不能拘束?
一念至此,他便將體內聖力化作鯤鵬之力稍稍催動.
雖然只是稍稍催動,鯤鵬之力感應到外界的束縛,卻仿佛感應到某種天敵似的,他體內傳來一陣仿佛來自上古鯤鵬的怒吼,鯤鵬之力迅速彌漫他全身,他整個人化作一團灰霧.
這灰霧異常的飄渺,仿佛超脫物外.
在灰霧出現的瞬間,那絲絲縷縷將楚天纏繞的因果絲線便開始崩塌.
"不好,這是鯤鵬道法,他竟是獲得了鯤鵬一道的完整傳承,血棘這個混賬,不是說鯤鵬也是奄奄一息了嗎,為什麼還有將傳承傳給此子的力量?"
瘟魔老臉陰沉了下來.
他倒是不知,鯤鵬乃天造地設的上古神獸,天賦異稟,遠非一般的妖聖所能媲美,就算是奄奄一息,也未必沒有完整傳功的能力.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不到數息,那因果絲線已崩潰的差不多了,瘟魔眼神陰冷,森然道:"老夫既然來了,怎能空手而歸,還是將你留在這吧."
然後,他便是將手中權杖一揮.
令人作嘔的瘟氣便在權杖頂端凝聚成一道綠光,這道綠光中,有著遠超修羅第九斬許多倍的因果之力凝聚.
瘟疫綠光無聲無息沒入虛空,並沒有消失,而是由有到無,依循著不斷崩塌的因果絲線尋覓楚天.
由于因果絲線不斷崩潰,那道綠光再從絲線中穿梭的過程中,其中的力量和因果都大量流失.
在因果絲線即將徹底崩潰的前夕.
虛空另一端,楚天面前的虛空出現某種波動.
一道瘟疫綠光陡然浮現,向他爆射而來.
其上雖然只是殘留一絲因果之力,可任他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意義.
灰霧氤氳中,楚天眼神一凝,旋即變得血腥,臉色冷酷,宛如化身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羅.
雙手持劍,對著射來的那道綠光狠狠斬去.
劍光融入虛空.
不見劍光,只見天地枯萎而去.
枯萎的天地,最終和瘟疫綠光狠狠碰撞在一處.
恐怖的波動猶如龍卷一般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