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超凡入聖的楚天,千愁內心翻江倒海.
他也是知道,在輪回神族事件之前,楚天不過是脫胎劫修為,輪回神族事件後,他通過祖血鎖魂感應時,對方有所提升,也就是心魔劫層次而已.
按照他當時的推測,楚天之所以大難不死,修為反而更進一步,多半是做了魔族的走狗了.
可是,現在這世道,魔族對走狗的栽培,竟是如此不遺余力嗎?
楚天如今的程度,他能感應的清楚,非但超凡入聖,而且已然這這個層次千錘百煉,乃是距因果層次也不算太遠的水准.
若要在這麼短時間內,從原本的脫胎劫修為,將其提升到現在的程度,這得黑暗魔淵浪費多少資源才行?
這…
現在這世到,魔族對走狗的栽培也是這麼不遺余力的嗎?
而且,他忽然想起了,輪回神族事件後,他對楚天共發起了兩次祖血鎖魂.
第一次起初有一個瞬間,楚天的血脈明亮程度都足以媲美五老,抵達超凡入聖.
因為無法忽略這個細節,他更傾向楚天當時就已經超凡入聖,後來之所以變回心魔劫,是因為有什麼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扭曲了他的感知.
肯定不是楚天.
漫說當時的楚天,就算現在的楚天,雖然在超凡入聖這一層次千錘百煉,但若比起他還有很大的差距,也休想做到無形中扭曲他感應的程度.
那麼,究竟是什麼,能夠在他近乎絲毫察覺不到的情況下,扭曲了他的感知?
縱然千愁性情冷厲,行事乖張,平素天不怕地不怕,一念至此,脊椎骨也不由感到一陣陣徹骨的涼意.
在千愁沉吟時,楚天同樣在打量對方.
對方的聖息,無比強大.
絲毫不比霸天,虛通神等人差上絲毫,甚至隱隱有所勝出.
判斷未必精確.
畢竟楚天自己還沒真正參悟因果.
但他就是隱隱的覺得,這個他應該稱之為外公的男人,實力異常強大.
先前已經試探過,他還沒法抗衡因果聖者.
更別說對方還是這一層次的佼佼者.
"我眼下雖然今非昔比,但若要抗衡此人,還是差的很遠,該撤了."
楚天很快便做出了敵我實力對比,冷冷看了千愁一眼,卻一句廢話也不願多說,便要將身形融入天地,立即遠遁逃走.
"小子,先把有些話說清楚."
千愁注意到這一點,因果層次的浩瀚威壓蔓延開來,立即便將此處空間封鎖,此間天地變得鐵板一塊,硬生生將即將融入其中的楚天強行推了出來.
他不願楚天就此離去.
還有很多問題沒搞清楚.
此子,是如何大難不死,並獲得如今這身強大力量的.
就算做魔族走狗,好處也不該這麼大吧?
他更在意的是,到底是什麼東西,竟能在不知不覺扭曲他的感知.
整個過程中,除了起初那一瞬間不易察覺的不諧外,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妥之處.
此事的始作俑者,實在是太可怕了.
連他都無法想象的可怕.
"我要走都要阻攔嗎?此人還是如我所料一般霸道蠻橫.也對,如果他不是這種性格,怎會將娘從我身邊強行帶走,撤散我原本應該幸福美滿的家庭?"
楚天行動被禁錮,臉色陰沉了下來,望向千愁的目光冷冽鋒銳的宛如森冷的劍芒.
這樣就對了.
講真的,先前靈芸前輩的一番接觸,弄得他挺不適應的,他與靈妖族雖算不上仇人,但因為千愁的事也心有芥蒂,整的跟闊別多年的親人一樣,他還有些不適應.
就應該像千愁這樣才對.
"不過,單單是這樣,就像禁錮我的舉動了嗎?"
一念至此,楚天瞳孔中似有金色的烈焰燃燒,整個人化作一道無堅不摧的金光,向被禁錮的空間上狠狠一樁.
如鐵板一塊的天地便是出現了一個大洞,楚天閃身出去,而後化身天地,轉眼間便消失在千愁眼前.
這也是鯤鵬道法,特質上與第二層鵬境相近,卻不知比當初的鵬境要強大多少倍.
鯤鵬真意的鯤境,鵬境,超脫境本有高低之別,但在原始的鯤鵬道法這里,三個境界同樣玄妙,只有領域之別,而無層次之分.
沒有超脫境一定就比鵬境高明的說法.
就好比凡人,一步步成熟,在成熟的過程中,難免會覺得少年強于嬰兒,青年強于少年,中年強于青年,老年強于中年.
但當真的成熟到一定境界,臻至人生境界的極致時,也會返璞歸真,反思起每個階段的奧妙來.
每個階段,都自有其奧妙,缺一不可.
沒有稚嫩,何來成熟之說.
同理,鵬境也有他自己的好處.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什麼時候用什麼,並沒有絕對的規律可依循,要隨心所欲,如果說原則,那只有一個.
便是遵循本心.
楚天此時,因被千愁霸道的舉動激怒,比起超脫,他更想做的,就是將滿腔的憤怒化作力量,將禁錮自己的牢籠狠狠撞碎,因此,他便自然而然的用出了鵬的無盡鋒銳之力.
效果亦是顯著,千愁雖然對他有高度估計,但畢竟領先一個大層次,又分心想事,並沒有全力禁錮,一個不妨,竟被楚天脫困而出.
"好個無禮的小子."
千愁氣的身體顫抖,旋即冷笑:"這麼容易就想離開?"
無須微閉雙目,心神中便構築出一道道因果絲線,宛如附骨之蛆般向楚天纏繞而去.
楚天本能的察覺到,他似是處于黑暗的空間中,有著宛如天羅地網般的因果絲線從未知處蔓延而來.
因果絲線另一頭,有著一道眉眼冷厲,氣質清癯的中年男子,體內聖息熊熊,強大無邊.
自然是千愁.
如果是剛碰到這種情況,他說不得還會驚慌.
但這種情況,他先前已在和瘟魔交鋒時見識過,並不慌張,反而一臉霸道.
"真是不可理喻."
楚天雙目一寒,體內聖力化作鯤鵬之力,全力催動鯤鵬道法,體內傳來一聲上古鯤鵬的怒吼,鯤鵬之力彌漫他全身,形成一團不可揣度的神秘灰霧.
飄渺灰霧出現的一瞬,那絲絲縷縷將他纏繞的因果絲線便開始迅速崩塌.
"這是…鯤鵬道法."
作為妖族當代頂尖強者,七古族掌舵者之一,靈妖族族長千愁也非僻陋寡聞之人,終于是認出了此法來曆.
因果絲線既然崩塌,他本尊自然沒法通過因果絲線降臨彼處.
這就好比火車通過破敗的鐵軌行進,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可惡,這混賬小子."
千愁惱怒,臉色一片鐵青,忍了又忍,終究沒有如瘟魔一般沖動,沒將一道掌印遙遙傳遞.
楚天便是從容遁逃.
千愁臉色陰沉,周圍靈妖族眾強者面面相覷,半天沒人敢吭聲.
半晌,靈芸方悄悄走到他身邊:"族長."
"說說今天的事."
千愁勉強平複了心情,雙眉一挑,淡淡的道.
靈芸便將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知對方.
"什麼,此子竟能一劍斬殺一位魔聖,三劍滅殺三個,最後黑暗聖杯出現才能勉強保命?"
面對這般驚豔戰績,即便是千愁,也是在心底忍不住狠狠倒吸一口涼氣.
當然,這種感慨,霸道驕傲的他,又豈會付諸口頭?
只是他心里的念頭罷了.
不過,他很快就想開了.
他剛剛親自阻攔,都沒能將此子阻攔下.
因果絲線纏繞,也被對方以鯤鵬道法化解.
雖然他剛才有分心.
雖然有不小僥幸的成分.
但此子好歹是在通過他阻攔,全身而退之人.
區區魔聖,又算個屁?
這麼一想,他便想開了.
不過,很快他又眉頭深皺.
此子究竟是如何突飛猛進,獲得如今的強大力量?
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施展祖血鎖魂時,那個能在他不知不覺中扭曲的感知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還有,黑暗聖杯這東西竟然也干涉此間戰斗,主動出來為魔聖續命.
如果魔族陣營有力量守護的話,大陸陣營也會有無形的力量在守護嗎?
不想則已,一想千愁便覺得疑云重重.
自天地大變以來,這天地間的謎團似是越來越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