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見到霸天那張熟悉的面孔,楚天的心情無比複雜.
有對靜雪逝去的羞愧.
有劫後余生的欣喜.
也有不滿的情緒在.
楚天來到黑暗魔淵已有兩年,早聽說了霸天率剩余輪回神族族人投靠黑暗魔淵的傳聞,便在楚楚口中印證了這一傳聞.
"怎麼是凶兆?就算霸天伯父投靠黑暗魔淵,也是迫不得已,難道還會對我有威脅?"
楚天感到疑惑.
他有些猶豫,又將注意力投到另一個光點上.
只見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看上去十分英武的中年聖者.
楚楚和楚天閑聊時,楚楚曾讓楚天看到過乾人龍的模樣.
對他們這種修為而言,可以隨意生成一些影像.
這方面武道雖然沒有神魂擅長,但修煉到法相境以上層次,要做到這一點,不過是小事一樁.
因此,楚天縱然沒見過乾人龍,也知道他的真相.
"這位是姐姐的親生父親,乾神族的王,乾人龍伯父."
楚天認出乾人龍後,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到霸天身上.
乾人龍伯父沒道理害他,那凶兆的源頭便是霸天伯父了.
怎麼說,對方都有投靠魔族的負面傳聞.
在他看來,他會感應到凶兆,就是因為這個.
"輪回天心訣再怎麼玄妙,也只是一項傳承,判斷不夠靈活,霸天前輩就算投靠魔族,也未必會對我不利."
"我倒是想見霸天伯父一面,為小靜的事好好向他道歉,然後,問下他為什麼投靠魔族."
楚天盤算道.
雖然人魔不兩立,但在面對霸天這位靜雪的生身之父時,楚天終究沒法像面對其他的走狗一樣斬草除根,毫不留情,他還想著讓對方回心轉意.
正在他這麼想時,他心中凶兆卻是加重,他頭皮發麻,脊椎骨都隱隱發涼,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根骨骼都似被寒冰凍結.
這是一種瀕臨死亡的心悸.
楚天本能的感受到,如果他真的不動,待在這離開,恐怕真的會死.
輪回天心訣,雖然從沒響應過他的呼喚,但卻每每在他需要時產生作用.
起碼先前他感應他凶兆時,大都是他在意的人出現問題,就算不是他在意的人,但若沒有當時的感應,大陸陣營都會遭受損失.
雖然呼叫不靈,但總體而言,此訣還是比較靠譜的.
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死亡的威脅,他還是沒有辦法無視.
楚天再次觀察了霸天.
竟是在那張熟悉的臉上看到一絲絲猙獰和邪惡,對方通體上下都透著一股野心勃勃的味道.
他不由眉頭微皺.
這絕不是他熟悉的那個霸天伯父.
"講道理霸天伯父不會害我,但我聽說黑暗魔淵五大天魔聖這一是墮聖,最善蠱惑人心,若是霸天伯父被她蠱惑了,對我不利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一念至此,楚天心中一寒,連化身天地遁逃.
他不敢放松,一口氣遁逃許久.
他離開不久,他原本閉關之處的天地一番蠕動.
霸天的身影浮現而出.
因果層次的感知籠罩這片天地.
"逃了?怎麼可能?"
霸天眼神愕然,但愕然很快收斂,微閉雙目:"逃不掉的."
先前因果太淺,他是沒法瞬移到此處,可現在他雖然尋覓楚天不到,但兩人間的因果更深,這種程度的因果,已是足夠他以因果感知追擊對方了.
虛無空間中,他心神構築出一道道絲線,形成天羅地網向遁逃的楚天迅速的蔓延而去.
與此同時,正在遁逃的楚天忽然感受到了一陣莫名的心悸.
他微閉雙目,來到黑暗的虛無空間.
一片黑暗的空間中,有著宛如天羅地網般的因果絲線從未知處蔓延而來.
因果的對面,便是霸天伯父的面孔.
雖然不願相信,但霸天伯父臉上那份垂涎和邪惡不容掩飾.
因為因果絲線向他逼來,楚天能夠從一根根絲線中感受到那種邪惡.
心悸的感覺更加明顯.
"果然,霸天伯父他不太正常,我目前實力不足,慎重起見,還是先不與他見面,待我突破因果層次,有了自保之力後,在想辦法說服他."
楚天做出決定,體內聖力化作鯤鵬之力,稍稍催動.
體內傳來一聲宛如上古鯤鵬鳴叫的聲響.
他整個身體都是化作一團不沾因果,不墮輪回,大超脫,大自在的灰色云霧.
那絲絲縷縷由霸天向他纏繞而來的因果絲線,尚未來得及纏繞,便是開始崩塌.
繼而,楚天身形化身天地,徹底在這方天地間消失,前往新的未知之處.
顯然,先前先是遭遇瘟魔,然後遭遇千愁,兩次從因果大能手里逃脫的寶貴經驗,使他對擺脫因果的操作更加熟門熟路.
之前瘟魔還有射出一道綠光的余地,而此時,因果絲線尚未搭建便被他預判到,提前扯斷,竟是連發出一道攻擊的余地都沒有了.
感受因果,斬斷因果,化身天地遁逃,一連串操作熟極而流,如行云流水,竟是有種賞心悅目的既視感.
另外一邊.
霸天雙目浮現出一抹驚愕.
不過,他顧不上驚愕,連再度在兩人間搭建因果.
可經過先前的事,他們的因果已是變得非常淡,不足以再形成因果絲線纏繞了.
因為這一愣神,楚天已脫離他的感知范圍.
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因果中,他都沒法感應楚天的存在.
"失敗了."
一念至此,霸天的臉色便是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可惡的小子,竟敢將原本該由本王繼承的東西提前奪走,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在我手中,否則必要抽取你的神脈,將你變為廢人,生不如死."
他正在憤怒.
而另外一邊,因為乾人龍的傾力而為,阻礙他感知的那團黑暗霧氣已被徹底解開.
他便感應到霸天所在,只一個念頭,便出現在此處.
只見面前天地一番蠕動,乾人龍身形浮現而出.
他目光帶著一絲怒意的看著霸天:"你這叛徒,又做了什麼壞事?"
霸天淡淡一笑:"桀桀,你猜."
"霸天,作為輪回神族的王,你血脈高貴,乃我人類柱石,難道就甘心投靠黑暗魔淵?"
"你怎麼懂得魔帝大人,墮聖大人的偉大?"
聞言,乾人龍悚然一驚:"霸天,難道你是被墮迷惑了…"
話語尚未說出,霸天卻趁他一時的分心,右手成拳,體內聖息熊熊燃燒,周身聖力運轉,潮汐般的天地之力凝聚而來,形成一道宛如恐怖的拳印,他一拳虛空轟出,那道拳印便帶著呼嘯的破風聲流星般向乾人龍轟去.
雖然是破風聲,但因果佼佼者的存在出手,整個天地都似化作無邊山谷,其中風聲大作,宛如一陣陣龍卷,拳印中蘊著毀天滅地般的威能.
一場因果層次的大戰展開.
這般波動,楚天即便藏在很遠的地方,也隱隱有所感應.
他大致能猜到,霸天伯父應該是被乾人龍伯父再度糾纏上了.
"兩位伯父,無論傷到哪一個,都不算什麼好事."
楚天心中惴惴.
但他目前雖然實力大進,但要干涉這種戰斗,還是要等待他晉升因果層次之後才可以.
不過,他也沒太過擔心.
畢竟,這種對峙能持續到現在,已經足以說明雙方實力相當了.
"他們應該都不會有事,要有事早就有事了.現在黑暗聖杯都無法阻礙我,我還是多多滅殺此間魔聖好了."
楚天念頭剛一落下,此間天地便開始震動.
不,不是此間天地,整個第十七層都開始震動.
天地風云彙聚.
黑暗力量如退潮一般凝縮.
楚天臉色難看至極.
這黑暗聖杯,還真是一點便宜都不給他占啊.
他一個普通的聖者,都沒有踏入因果層次.
他就是不明白,這麼針對他干什麼?
于是乎,楚天年輕俊臉浮現一抹憋屈,極為不滿的道:"黑暗聖杯這個混賬,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又要整什麼幺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