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盆冷水潑下,頃刻間,封一霆的臉色變了幾變,季千語的臉也跟著綠了.
不管趕不趕人,原本兩人的言語姿態都是親昵的,但這一刻,視線交彙,兩人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電話一直在響,兩人卻都像是被凍住了一般,沒有動作.
"我去……接個電話!"
開口,封一霆的嗓音是有些飄忽的,言語間似還有些征求她意見的意見.
但在季千語聽來,卻與平日一般無二,頃刻心都涼透了,眼底閃過一絲嘲弄的笑,側身,無意識地抹了下唇角,季千語往里面的化妝台走去,拿起了粉盒跟口紅.
身後,感覺到她周身盡褪的涼意,封一霆緊攥了下手機,也頓了兩秒.
此時,手機鈴聲卻驟然停止了.
側身,封一霆上前了一步,剛想說些什麼,電話又想了起來,見還是丁若雪打來了,轉而,他還是先按下了接聽鍵:
"雪兒--"
應著,他大步出了門.
眼底瞬間盈滿了淚水,季千語卻仰頭將所有的酸意都逼了回去.
出門,過道的拐角,封一霆刻意壓低了嗓音,接了個電話,等他放下手機再想回來的時候,恰巧看到梨諾跟一行人說笑著轉進了屋里.
幽幽歎了口氣,他也只能先回了宴會廳.
＊＊＊
婚禮有序地進行著,一切都唯美地像是童話.
原以為季千語會不開心,但全程,她都是笑著的,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見狀,封一霆也稍稍安了下心,他卻沒察覺,她的笑意從未及眼底,而且,看向他的目光,已經隔了一層薄冰.
婚禮如火如荼的行進著,每一步,季千語都走得小心翼翼,像是在演一場戲,她力求完美.
但當父親將她的手交給封一霆,主持人讓她告別父母,感恩父母的時候,一聲"爸媽",她的情緒就徹底崩潰了,瞬間,淚水就像是沖破了閘門.
抱住她,封一霆趕緊接過了話:
"爸,媽,請放心把她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千語一輩子!不負她,也不會欺負她!"
親手送女兒出嫁,季爸爸季媽媽也是老淚縱橫,又開心又難受.分別遞上紅包也趕緊坐回了位子,怕再影響季千語的情緒.
好在這一流程,很快地過去了,主持人也加速了進程,轉入了正題:
"封一霆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季千語小姐為妻,無論美貌丑陋,生老病死,一輩子疼她愛她,忠誠如一?"
"我願意!"
"季千語小姐,請問你是否願意嫁封一霆先生為妻,無論貧窮富貴,平順艱難,一輩子陪他伴他,不離不棄?"
抬眸,季千語明顯頓了兩秒,才訥訥地道:"我……願意!"
她的嗓音明顯有些低,也帶著猶豫,眼底更是赤果果地寫著--我不願意!
刹那間,封一霆卻清晰捕捉到了她的情緒,包括她異樣的聲音,跟微微錯開的視線.莫名地,他的心沉了一下.
"神的面前許下神聖的誓言,請兩位謹記彼此的承諾,神會保佑你們!現在請兩位新人交換戒指!"
服務生送上戒指禮盒,封一霆將戒指戴在她手上的時候,季千語明顯地再度怔了下,諾大稀有的粉鑽鑽戒?不止是價值不菲的問題,而且是她喜歡的郁金香的設計!
婚戒,雖然不一定代表著什麼,但價值與設計,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一個人的心意,至少說明他用心了.刹那間,季千語迷茫了.
還沒回過神來,一道黑影已經覆下,轉而,唇上一熱.
下意識地,她卻抿緊了唇瓣,偏頭的瞬間,想起什麼地,她又停住了,但抵觸的情緒不言而喻.
微乎其微的動作,封一霆也還是覺察到了,但因為兩人在台上,他也沒說什麼,很快地就結束了這一吻.
後面的流程,兩人都有些稀里糊塗地失神,季千語的心思在手上的戒指,而封一霆眼角的余光卻在她的身上--
台下,望著兩人,梨諾也一度哽咽到無聲.輕摟著她,封以漠低頭在她發間落下一吻:
"是不是想爸媽了?"
"嗯～"
兩次婚禮,都成了遺憾,想到遠在他國的父母,梨諾更是難受:
父親才剛能翻身,勉強能下床站立片刻,這個時候,是不能接他們回來的!而她也不能經常過去!
"那年前我們再過去趟!等爸身體再好點,我就把他們接回來!家里房子這麼多,夠住!"
"好,不急!"反握著他的手,梨諾笑了笑:其實,她也只是一時感慨!
伴隨著一陣熱烈的掌聲,隨後一行人轉入了飯局,季千語也回房開始換衣服,各種忙活.因為很多客人,一場下來,她整個也跟陀螺一般,都是暈頭轉向的.
天色漸暗,逐步轉入了酒會的模式,她才稍微松了口氣,又回房換了一身紅色蕾絲的晚禮服,休息了片刻,才匆匆出來幫忙應酬.
終于得空,她也忙中偷閑跟朋友說了會兒話,不一會兒,便被封一霆拉到了另一邊:"介紹幾個兄弟給你認識!"第一次見到青城四少齊聚,外加另一名帥氣男子,盛裝的男人當真不比女人遜色,清一色的深色西裝,卻各具特色,襯托地幾個男人都是格外的玉樹臨風,氣質非凡.幾個人,季千語基本都是認識了的,
點頭,她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
很訝異她出奇的美麗,一邊湯勵晟直接搥了封一霆一下:"哇,你撿到寶了,又一個漂亮的小嫂子啊!"
話音落,他的視線直接落到了梨諾身上:"哎,嫂子,你太不夠意思了,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又被捷足先登了!封哥,太傷心了!"
梨諾咯咯嬌笑著,幾人作勢都拉了他一把,笑著,隨後,近乎同時道:"恭喜兩位!"
"新婚快樂!"
"謝謝!"
一起喝了一杯,幾人倒也相談甚歡,面上,季千語也是笑意盈然,給足了封一霆面子,不一會兒,封靜怡便過來偷偷把梨諾給拉走了,她也順勢放下了酒杯:
"你們聊,我去見個朋友!"
這一刻,私心里,她竟有些不太願意過多融入他的圈子.
走向一邊,季千語頓時就笑得花枝招展,整個人都活脫地明媚了,與這邊的時候截然不同.一眼,幾個人都覺察到了,視線落在一直凝望遠處的封一霆身上,秦墨宇搥了搥封以漠,近乎同時,他出聲道:"霆,不用招呼我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