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剛一伸手,陸閻昊大掌一轉,突然又兩手空空了.
"呃?氣球,氣球呢?"
爬起身子,小丫頭翻了翻他的手掌,就往他身後摸去,摸完了,又去摸袋子,眼睛瞠地大大的,急乎乎地,一臉呆萌傻氣:
"你藏到哪兒了?"
圍著他轉了一圈,小丫頭扁了扁小嘴:"沒有了!不好玩!"
再隨手一轉,下一秒,又兩個小氣球一樣的東西夾在了掌間,雙眸一亮,小丫頭一把就搶了過來:
"搶到了!搶到了!媽咪～"
回身,她臉上已經笑開了花.
"真棒!我們欣兒真棒!"
誇贊了一聲,跟陸閻昊對了個眼色,隨後葉靈便道:"欣兒乖乖地坐下,我們看爹地便魔術好不好?"
順應地,陸閻昊也接話道:"那寶寶吃一口粥,爹地給你變一個小禮物好不好?"
點頭,小丫頭一手扒著葉靈的膝蓋,一手晃著氣球,滿目興奮:"什麼都有嗎?"
"那欣兒想要什麼?"
"娃娃,最漂亮最漂亮的公主娃娃～"
小丫頭手下一比劃,葉靈都禁不住一陣咂舌:這一時半會兒地,去哪兒給她買?
點頭,陸閻昊故意拖了兩秒鍾:"那要吃三口粥,閉上眼睛,欣兒要很虔誠地默念三遍才可以!"
轉頭,不待葉靈遞過粥去,小丫頭已經探頭過來喝了一大口,隨後又趁熱打鐵地喂了她兩口,便見小丫頭很興奮的捂著眼睛,真的念叨了起來:
"我想要城堡里最漂亮的那種公主娃娃,穿粉紅色大裙子的,戴皇冠的--"
葉靈正無語來著,卻見病房的門口人影一閃,隨後,一個裹著減震泡沫的玩具娃娃就低空精准地扔到了陸閻昊腳邊鋪開的大半個布袋上,葉靈這才發現腳底處不知何時居然鋪了半片厚厚的隔袋,一半在床底,一半露在外面,此時,娃娃就精准地扔在了上面,全程幾乎都沒發出什麼聲音,小丫頭還閉著眼睛在叨念.
微微一個彎身,陸閻昊就揪起了娃娃,然後腳下一踢,泡沫直接藏進了床底,連帶那半片鋪墊:
這騙小丫頭的本事,也是絕了!
小丫頭睜開眼,就直勾勾地瞄著陸閻昊,嘴巴剛一扁,陸閻昊就從身後拿了一個很漂亮的玩具娃娃出來,雖然不是穿的粉色大裙子,但也是很精致很漂亮,關鍵是,頭上的裝飾真的是帶著皇冠!
"哇～哇,我喜歡的貝兒公主,爹地好棒!"
"媽咪,穿黃裙子的貝兒公主!我還有瑞拉公主跟美人魚公主--"抱著娃娃,小丫頭很開心地摸了摸她頭上的皇冠.
不經意的一句,陸閻昊一顆心差點都沒跳出了嗓子眼:
她終于認他了!雖然可能是無意識的,卻也沒有什麼比這個讓他更開心了!
趁機,葉靈又舀了兩口粥喂她:"嗯,真漂亮!跟我們欣兒一樣漂亮!"
眨巴著眼睛,小丫頭很認真也很隨意地道:"爹地,我想要小花,你能變一個小花給欣兒嗎?"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陸閻昊卻激動地嗓音都有些顫抖了:
"當然,欣兒想要,爹地一定會給你變一個!不過,這里是醫院,小花是進不來的,那這樣,爹地先給欣兒變一個蛇的模型,等欣兒出院了,爹地就帶欣兒去看大鳥,跟小花一樣的蛇的姐妹好不好?"
點頭如搗蒜,小丫頭很自覺地閉上了眼睛,很快地,還真有人扔了個仿真蛇的模型進來,猛不丁地,葉靈都嚇了一大跳,但小丫頭看到卻明顯很開心,不止沒有害怕,還伸手拿著就玩了起來,見狀,陸閻昊都驚了一下: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些玩意,多是男孩子拿來嚇女孩子玩得,他家這小丫頭,還真是特別!
這一番玩樂,孩子明顯的高興,倒是吃下了不少東西,很快地,小丫頭又沒了精神,在葉靈的懷中蔫蔫地就閉上了眼睛.
靜靜地陪在葉靈身邊,輕拉著她的指尖,望著她懷中酣睡的女兒,這個無聲的夜晚,既不冰冷也不寂寞.
＊＊＊
原以為孩子醒來又吃的下東西,就沒什麼問題了,誰想到隔天醒來,又有些反複,不止體溫高高低低,肚子也間歇性的還會疼痛,孩子明顯很懂事,基本不怎麼哭鬧,但整個人就像是被蟲蛀了,對什麼都提不起精神,就可憐巴巴地拽著葉靈的手.
給她又做了個檢查,回到房間,葉靈還是習慣性地將孩子抱在腿上搖晃著,小丫頭拽著她的衣服,也會變得很安靜.
"欣兒餓不餓?想吃什麼?媽咪給你買好不好?"
"想不想吃生日蛋糕?我們讓爹地去買個欣兒最喜歡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寶寶想要玩具嗎?"
"媽咪讓爹地給欣兒找個小花一樣的小蛇來陪欣兒好不好?"
……
就想孩子能有點生氣,葉靈說了一堆,搖了搖頭,小丫頭拱在她懷中,還是悶悶地,閉了閉眼睛,突然又睜了開來:
"欣兒想要小蛇嗎?"她是不是還是惦記著小花?
"媽咪,欣兒困困,欣兒睡不著,欣兒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爬起,勾著葉靈的脖子,小丫頭突然紅了鼻頭:
"媽咪,欣兒不想死,欣兒舍不得媽咪!欣兒想跟爹地媽咪永遠在一起--"
孩子突然的一番話,葉靈也瞬間有些崩潰,不自覺地淚都上來了,還沒出聲,一只小手突然摸到了她的臉上:
"媽咪不哭,欣兒不在了,媽咪也不要哭,好不好?欣兒想看媽咪笑～媽咪笑起來好漂亮!欣兒不在了,媽咪跟爹地再生個小弟弟,就不會想欣兒,不會難過了!媽咪不哭～"
不知道孩子從哪兒聽到的這些,突然從女兒口中聽到這番話,葉靈就更是控制不住了,只恨不能代女兒受過,低頭親了親女兒,將她緊緊摟在了懷中:
"欣兒怎麼會這麼想?欣兒是媽咪的乖寶貝,媽咪最愛欣兒!欣兒只是吃壞了東西才會不舒服,寶寶好好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又可以跟爹地媽咪一起玩了!欣兒不要怕,知道嗎?"
"媽咪又騙寶寶是不是?以前不過生日,媽咪都不讓我吃蛋糕的,媽咪不是說生日蛋糕只有生日那天才可以吃的嗎?媽咪以前也不喜歡我跟小花在一起,都不讓我經常帶著它……小朋友說,只寶寶病得很嚴重,很嚴重,好不了的時候,媽咪才會什麼都答應,做錯事都不凶小朋友,還會對他們很好很好,平時不許的東西也會買給他們--"
再次被孩子的腦回路驚到了,看著孩子委屈兮兮的樣子,葉靈真是又心疼又生氣:
凡事真是有利有弊!去了幼兒園孩子是活潑了不少,只是這好的壞的一股腦地也沾染了不少!都把她的寶寶教歪了!
"我們欣兒是乖寶寶,怎麼會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呢?媽咪是永遠都不會騙欣兒的!"
"媽咪撒謊!媽咪以前就騙寶寶,爹地都不認識我,媽咪還說爹地喜歡我!媽咪肯定又騙寶寶了～"
撅著小嘴,小丫頭突然也執拗了起來,張了幾次嘴,葉靈是真真地無言以對了.
門口,望著這一幕,剛剛去跟醫生咨詢過病情的陸閻昊也禁不住酸了喉頭,輕輕敲了下門,才緩步走了進來,笑道:
"欣兒要相信媽咪,媽咪是不會騙你的!爹地怎麼會不喜歡欣兒呢?欣兒可是爹地的小心肝!爹地愛你都來不及!爹地不認識寶寶,是因為爹地也病了,跟寶寶一樣,生病了會難受很難受,才把寶寶忘記了,現在爹地的病好了,以後再也不會忘記欣兒了!等寶寶的病好了也一樣,不會痛痛也不會難受,又可以去上學,跟小朋友玩了!寶寶要乖乖吃飯,睡一覺,起來就會好了!"
"真得嗎?爹地不會騙寶寶吧?"眨巴著眼睛,小丫頭已經跟他親近了不少.
"當然不會!來,爹地抱～爹地給欣兒變個大大的小花,欣兒就乖乖吃飯睡覺覺好不好?"
"好!"
勾著他的脖子,小丫頭眼底又染上了些光彩:"爹地快變!我還想要個棒棒糖,還有巧克力,七彩的,氣球的那種!"
"好,欣兒喜歡,爹地都給你變!"
哄著孩子轉了幾圈,給她拿了事先准備好的毛絨蛇形抱枕送給她,又哄著她先吃飯吃藥,陸閻昊才給手下傳了個訊息,讓人去買了棒棒糖跟巧克力送過來.
有大人陪著,孩子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很快地有醫生進來,給她打了一針,哭鬧過去孩子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病情不穩,兩個人的心一樣的七上八下,看著孩子睡下,陸閻昊才拉著葉靈去一邊逼著她吃了點東西:
"不要太擔心了,欣兒的病其實沒什麼大問題,已經開始有好轉的跡象了,只是她畢竟小,承受力沒那麼大,醫生怕她不適應,藥劑的分量沒敢放太多,有點反複也是正常的!"
攥緊她的手,陸閻昊也禁不住感慨:"靈兒,我們生了個好女兒!"
都說三歲看到老,這一刻,陸閻昊整顆心都是極致膨脹的!
孩子突來的一場病,卻把一家人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從來沒覺得自己脆弱,這兩天,葉靈卻整個都是六神無主地,頭靠在他的身上,第一次,她像是沒了主心骨,彷徨焦躁:
"閻昊,以後我們不要再分開了,我好怕～"
"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的!"
云熙依恍恍惚惚地沖出電梯,看到地就是盡頭這樣纏綿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