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輕哼了一聲,封一霆未置可否,心底卻起了層層波瀾,眸色幽斂,正想著該不該敲打敲打她的時候,他的手機卻先響了起來,側身,他便按下了接聽鍵:
"晟,是我!"
"什麼?我馬上到!"
旋身,封一霆直接打開了車門跳了上去,行色匆匆地揚長而去,身後,抬著手,史芸還戀戀不舍地呼喚著:
"二少!"
手緩緩地攥握成拳,史芸眼底的遺憾跟怨懟都是顯而易見的:剛剛那個電話,是說得"千語"嗎?又與那個女人有關?
走得如此急切利索,難道二少動她是動的真格的?
紅潤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線,又抬手輕嗅了下手背,史芸才垂著頭進了門.
＊＊＊
封一霆匆匆地趕到醫院,剛一踏出電梯,抬眸就見梨諾半拖抱著季千語站在樓梯上,動作有些吃力,顯然是有些托不住的架勢.
幾個大步,他就沖了過去,一把接住了萎蔫的她:"語兒?"
"怎麼回事?"
暈暈乎乎地,季千語還在不停地哼唧:"不要!不要碰我～"
知道封一霆的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換了口氣,梨諾才道:
"你怎麼來了?沒事沒事,你別擔心,我陪她做了個腸鏡檢查,她的體質緣故麻藥吸收的太厲害了,還有點沒全清醒,我一個人還真有點弄不了她～"
張著雙臂,季千語還有些迷糊的做夢的樣子,哼哼唧唧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擁著她,封一霆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語兒,沒事沒事!"
撫著她額前發絲,見她衣服披搭著,還有些歪扭,封一霆撐著她的身軀,給她整理了下.
一邊幫襯了下,梨諾才道:
"前面有休息室,還要等個結果!要不,你先扶她過去吧!看樣子她還要緩一會兒才能完全清醒!"
抬手,封一霆一把抱起了她,三人轉向了一邊的等候室!
扶著她坐下,封一霆才道:"今天謝謝你了!她不舒服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做檢查怎麼都沒跟他說呢?
擁著懷中還明顯迷糊的女人,封一霆臉上的愧疚與失落都是顯而易見的:他是不是真的太不合格了!
她不舒服,來做腸鏡檢查,還拽著梨諾,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一點不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他?
難道在她心里,他這個老公還不夠格讓她信賴跟依賴嗎?
大約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梨諾淺淺地扯了下唇角,道:
"她害怕,不敢告訴你!你別看她平時嘻嘻哈哈,萬能地像個女強人,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其實骨子里,她是個很傳統的人,大學的時候我就經常聽她說,她理想中的愛情的樣子就是有個家有老公有孩子,沒有猜忌沒有矛盾,琴瑟和鳴,歡聲笑語,她想要完整平淡的幸福,完整,你懂嗎?"
封一霆半懵懂地點了下頭,梨諾繼續道:
"你們結婚也有些日子了,雖然不說,我感覺她心里壓力大著呢!加上近來她身體狀態一直反反複複不好又不宜有孕,她內心估摸著怕是恐懼了!聽她說這一個月肚子總不舒服,有點拉肚子吃藥也不見好,這不醫生建議她來做個腸鏡檢查嗎?這真把她嚇著了,怕有什麼大問題再被你知道了,所以才想讓我先陪她檢查下再跟你說!一霆,有些事越是在乎的人越怕出口!"
"她怕自己萬一是什麼不好的病,我會拋棄她?"
一聽,封一霆就知道她在忌憚什麼:他怎麼會?這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既然選擇了,就是一生一世,他怎麼會放棄?
"沒有女人不怕!我想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大約前面她生病的緣故也拖累了你不少,這種不甚重要的,她肯定就不願意多增加你的負擔惹你厭煩!都說'久病無孝子’,誰又願意做個拖油瓶?換了我,大約也會一樣的吧?"
聽著梨諾的絮叨,封一霆的腦海中卻只飄過幾個字--貼己!
為什麼丁若雪從來不會站在他的角度,這麼為他考量一下呢?反倒總是利用她的病當借口,他而今的反感是不是也是因為梨諾口中的這個緣由?久病無孝子,所以,他的同情與愛都被磨光了!
她們兩個,都是通情達理的好女人!
視線再度落在梨諾的身上,封一霆再度誠懇出聲:"謝謝你!遇到你們,是我們兄弟的福氣,不管如何,我都會好好珍愛她的!"
很快地便出了檢查結果,沒什麼大問題,但是場上幾處也長了息肉,原本息肉切片的化驗需要一周才出結果的,但因為湯勵晟的介入,相當于走了個小後門,當天,就拿到了結果.
一聽,季千語簡直五雷轟頂:"病變?所以就是癌症是嗎?"
唰得一下,她的臉色都白了,只覺得人生黴運低谷已經不足矣形容她的心情,她哪里是倒黴而已?這哪里是活遭罪,分明連小命都要沒了!
以前,還想過自殺,這一刻,季千語腦海里卻蹦出了一個念頭--拼命的活著!除了活著,什麼都不重要!
她不想死,她要活著!
"小姐,你不要緊張!不是的!息肉病變,只是說這個息肉有發展成癌變的可能,是惡性的,並不是說一定會病變,沒有病變的息肉我們都可以不用去管它,但這種會病變的,就需要切除,只是一個小手術,需要將這個部分的息肉切除而已!"
比著片子,醫生還給她指了指!
但心神恍惚地,季千語卻只覺得自己要死翹翹了,半天才被從地獄的陰影中拉回,視線還都是迷茫的:
"啊?切了就沒事了?"
得到了醫生再三的保證,甚至得知手術並不著急,是個小手術,隨時有空來做,季千語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里,雖然只是小小的插曲,刹那的念頭,卻真的讓她的觀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往事恩怨這一刻在她的心頭風化了大半,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好好享受余下的陽光!
無獨有偶,經曆了這一番的來回,同樣的念頭,也在封一霆的心頭紮根生了牙,走出的時候,兩人十指緊扣,第一次,眸底純淨到只剩下彼此!
三天後,封一霆便陪著她來做了個小手術,隔天便出了院.
小小的波瀾後,陽光依舊!
只是誰也沒有料到,一場風雨的結束也可能是一波浪潮的崛起,更大的風暴已經在醞釀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