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出乎意料,三人臉上的表情都明顯出現了破碎的尷尬.
視線有意無意地逡巡了一周,畢竟剛剛才離開,屋里大概是個什麼樣子,幾人都是有印象的,有沒有大肆被翻動過,一些重要的擺件又沒有移位或者變位,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逡巡了一周,為首的男子臉色越發難看了,下意識地回眸看了下自己左右邊的一名女子,卻見那名女子頷首微微搖了搖頭.
三個人都是久經實戰經驗豐富的,而且特意帶了一個記憶力出了名好的這名女警過來就是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准確的蛛絲馬跡.
看著三人的小動作,封一霆心里的火蹭蹭地往上冒:
居然還真給他來了個回馬槍?這是准備把他的罪名坐實了?NND,明里一套背里一套,他這些年納稅跟捐地錢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這些人還踩著鼻子上臉了?
原以為剛剛這些人也是被逼無奈來過個場,但他們再來第二次,封一霆可不這麼想了!
這完全可是兩種態度了!
這是真把他列成頭號嫌犯了吧?
他們上司的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被狗啃了,不知道動動嗎?
不用想這三個人應該是來打頭陣的吧!只要這里稍微有點不對勁,相信很快剛剛離去的那一票就該全回來了吧!
他相信此時他們肯定在外面某個角落里貓著嚴陣以待吧!
幸虧剛剛沒去動那些畫!
也幸虧季千語今天帶了一些以前完成的舊畫,也幸虧聰明,剛剛處理的時候,她是把染料潑在了以前完成畫作上,雖然畫都沒裝裱,但她是個頗為講究的人,所有的畫哪怕是完工的也都沒拆下來,還都是單個固定在專用的畫板上的,而且每一個畫板都是加厚的尺寸,里層是可以加干燥劑或者放入薄片海綿的,他前兩天看到她塞干燥劑還問過她,她說她是個不務正業的學徒,又有點龜毛,怕畫返潮跟防備紙張,染料不好的往外滲影響美感,她就自己琢磨出了這麼個畫板,因為她不是專業的畫家,對這些並沒有那麼講究,就以自己看著舒服為好,所以,她的畫板都是這樣訂制的!
里面加了干燥劑很方便,畫完了太陽底下曬曬拿回來接著用,所以剛剛她調和的染料潑在畫上,加上她自己的專業手感跟技巧,一點都沒有往下流淌的痕跡.
而且一般人的思維,肯定都會去檢查正在畫著的畫,誰能想到早就完工的成品畫里會有一副有一筆是新添的!這也得虧她畫畫的習慣愛好廣泛,這幾天閑得她花草,人物,抽象地全都給畫了出來.
這一刻,封一霆除了感慨今天的幸運,更感慨她的聰慧與勇敢,還有細心!
她幾乎是在用自己的余生賭這一把!
心頭的感動與震撼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同樣的念頭也在秦墨宇的腦海里過了一遍,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收回手的功夫,思緒已經在腦子里過了幾個遍,連身都沒起,封一霆直接倚入了沙發,冷聲道:
"三位警官,又有什麼指教?"
這一次,他的口氣已經不複剛剛的客氣,明顯透出了陰冷的情緒.
驀然回神,三人實在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加上最後檢查的是畫板那一塊,為首的這名副官剛剛走的時候特意把一支畫筆的位置擺放地斜了一個角度,像是他自己習慣的印記,見那個位置一點沒動,反複檢查過的那一片,殘存的疑慮就在他心頭打消了:
因為憑直覺憑經驗,他也覺得那個地方是藏毒的好去處!
但不管是人的正常思維還是常理,要處理,就要動染料,動畫筆,紙張本身沒有什麼用,但不管怎麼動,不在原料里,就應該在畫上,但剛剛他們的確把染料跟筆還有板上正畫著,明顯帶著一點為干透痕跡的畫作都給檢測過了:
的確是沒有異樣!
想不通,再回來又沒有動過的跡象,那就只說明一點,那個地方是沒問題的!
因為他放筆的位置也是略技巧的,只要過去,那個筆尖的方向應該就礙事,要麼會在人的衣服上留下痕跡,要麼就要把筆挪開.
顯然兩者都沒發生!
而且再見四人的狀態,哪里是要消滅證據善後的樣子?
到了這一步了,他也只能干笑著硬著頭皮道:
"抱歉,剛剛我們有同事不小心掉了手機,因為我們的工作性質,里面涉及到很多重要事情,這是很嚴重的紀律問題,為防止泄密,我們只能采取這樣的方式!"
言下之意不能提前通知,也不能讓人代勞!
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也基本已經沒了退路,捅了馬蜂窩,他們也只能接了,男子一揮手,同時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又抖了下那張搜查令,身後側的兩人便快速地進了屋,裝模作樣地轉了一圈,卻也是真的奔著疑惑的地方細看了下,片刻後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個手機:
"頭兒,找到了,找到了!"
眼角的余光就一路看著兩人在做戲,封一霆的唇角冷冷地抽動了幾分:來找個手機用三個人?滿屋子找?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掉的手機?
這陣仗,真當他是吃素的了!
其實只要沒帶檢測試劑過來,多少人來現場搜他也不怕!
但是這次畢竟屋里有危險的東西,而且這東西是直指季千語的,所以心里滔天的情緒,化到了封一霆的臉上,都變成了眼底冷凝的霜,他的唇角一直勾著嘲弄的笑意.
大約除了對面的秦墨宇,沒有人能看得出來這是他不悅到了極點才會有的表情.
指尖輕點,秦墨宇的眸色也跟著幽瀲了幾分.
其實兩個人都不輕松,畢竟這陣風不過去,誰也不敢說心里不忐忑!畢竟這一年,是全國都在嚴厲掃黑,打擊犯罪的關鍵時期,他們再怎樣也不能與國家為敵,這不止是原則性的問題,也是作為一個公民的義務與職責.
再加上這一刻是被算計的,封一霆有火不能發的憋屈心情可想而知.
這讓他又想到了當初夜總會被迷暈的那件事,心情當真是大同小異,多少年不遇的一次,最近貌似遇到的有點頻繁啊!
……
終于兩人磨磨蹭蹭地拿了手機又折了回來,果然不出所料地,又是不約而同地對著男人搖了搖頭,哪怕只是輕微的一個小動作,傻子大概也都看出什麼意思了.
為首的男子似乎也覺察到了,再度尷尬地笑了笑,也只能硬著頭皮道:"不好意思,是我們的失誤,打擾了,你們繼續!繼續--"
擺手做歉意狀,同時男人打了個手勢,三人近乎同步後退著出了房間.
隨後房間的門緩緩闔上,四目相對,這一次,有志一同地,四人都沒急著出聲.
直至腳步聲清晰的走遠,封一霆剛要起身,卻被季千語拽住,還對著他搖了搖頭.
"呃?"
封一霆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絲疑竇:什麼意思?難道還會再來個回馬槍?
略顯躑躅了下,季千語轉而點了下頭:"時間還早,再玩兩把吧!"
幾乎已經很默契了,她一個眼神,對面也就明白了,秦墨宇也隨即道:"今天也沒事,就陪你了!"
他倒想看看這場大戲什麼時候落幕!
這次的事兒是不簡單啊!這批辦案的警官明顯很有經驗啊,不知專業而且心思也明顯多了不少!那手機應該是早就留下的伏筆了吧?說不定一直就是接聽的狀態,他們隨便說點什麼,對方指不定都能聽到,跟簡易的監聽監控沒什麼區別.
今天要不是有兩個女人在這兒,他們兩個大男人說不定真得先吃個悶虧,男人解決事情的思維更多的還是偏向于直接的簡單粗暴!不同于女人有時候真是技巧與細膩.
像是剛剛,如果兩個女人不攔,他們第一時間肯定是先把畫給毀掉,但除非兩個人一句話不說,一點異常動靜不弄出來,否則難保剛剛不會被人逮個正著.
事不過三,難道這些人真TMD的都活膩了,還給他來第三回?
要真再給他來一次,他不整地他們哭爹喊娘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眸子幽幽地轉了下,封一霆道:"那我是不是還得准備份大禮?"
這一次不確定是不是還有手機留下,兩人說話還有些隱晦,隨後,封一霆按了個服務鍵叫了服務生進來,要了一點水果,卻寫了個紙條讓她交給江弘.
順著他的話,秦墨宇也是半含糊道:"我是沒意見!"
"哎～玩夠了!沒意思!換過來,來,這次你們兩個玩!"
拉了池月宛一把,秦墨宇跟她對調了個座位,言下之意,女人玩,男人作陪.
面面相覷,季千語跟池月宛對望了一眼,想著兩人總不能跟他倆一樣掰手腕吧,隨後兩人搜刮了一圈,選了桌下的一個跳棋給擺了上去.
于是,一人選了三個顏色,兩人擺了一副跳棋,圍著桌子就開始了片對片的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