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是出于本能地,幾句話,幾個眼神,司轅就把事情給處理好了,一度暫停的娛樂場瞬間又恢複了喧囂熱鬧,而在一片有序恢複的雜亂聲中,高琳達跟她帶的幾個人抗議聲被淹沒在浪潮中,悄無聲息地就全都被拎了出去.
倒是沒想到封靜怡竟然有這種魄力,居然敢剪了高琳達的頭發,霸氣卻又有度,忍無可忍便不再忍,處事利索卻也適當地給自己留條後路,倒頗有幾分霍青陽的處事風格,再回神,司轅都禁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這女人,莫不是他對她有什麼誤解,還真是個寶藏不成?所以九爺才對她另眼相待?
不經意間一個定睛,見她又恢複了之初軟趴趴的頹廢之姿,一副"輸得一塌糊塗"後的印堂發黑,癟嘴揉鼻的架勢怎麼看怎麼就是一個耿耿于懷,輸不起的小女孩,刹那間,司轅倒有些迷茫了.
緩步上前,一如往昔,他還是自降身份地給她行了個禮:"嫂子,要我找人把這兒抓娃娃機拆了嗎?"
斜睨了她一眼,司轅只差把"給你出氣"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他這話,其實就是順著她之前的話頭隨口一說,也是想著趕緊平了這姑奶奶不順的那股氣,別後面再生出事端了.
一台抓娃娃機而已,給她倒騰著出出氣倒也不算什麼事.
眸色一頓,抿唇,封靜怡抬眸回應他地卻是狠狠一瞪:"拆了做什麼?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扭身又看了眼那台堪比恥辱柱的抓娃娃機,封靜怡忿忿地咬了咬牙:"這機器給我守好了,誰也不許動,早晚我會把它抓光光!"
抓不完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哼～
原本還詫異剛剛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封靜怡這宣戰的一嗓子又像是回到了剛剛的霸氣十足,再一次,司轅被她身上瞬間迸發出的這種魄力給震懾住了:
一個柔柔弱弱又稚嫩不已的小女孩,哪來的這種讓人不能抗拒的魔力?她,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仿佛從骨子里往外透著懾人的矜貴,像是與生俱來的--
正思忖中,一名服務生匆匆走了過來回話:"嫂子,轅哥,人都已經送走了!"
"嗯～"
吐了長長一口氣,周邊嘈雜的聲音伴隨著賭牌的吆喝聲傳來,封靜怡突然就覺得胸悶氣短腦殼疼,擺了擺手道:
"我出去轉轉!"
抬腳,司轅轉身也跟了上去,能感覺到她這天情緒的沉悶與不同,他還特意拉開了些距離,落在她纖長背影上的眸光卻也不免多了些審視與探究.
……
心里很煩躁,出了賭場,封靜怡也沒回屋,而是闊步在夜總會里各種溜達,從一樓的舞廳轉上二樓的樓道,爬上三樓跟著又轉回了一樓,與其說是巡查,倒不如說是暴走更為貼切,但因為她的身後至少也跟著四名保安,所以無論她到哪兒,那絕對都是大半個焦點,再加上她一身美豔又颯爽的性感裝扮,展露著細條活力又青春無敵的女人味,吸引著一溜溜的眼珠子直往她身上貼.
但沉浸在憤怒暴走消弭情緒的既定模式中,封靜怡並沒有察覺,直至一道身影撞了過來:"哎呦,海～海歌姐,我不是故意的!"
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把,伴隨著"砰"地一聲巨響,封靜怡也跟著回過神來,就見一個身著服務生服侍的年輕女孩瑟縮著轉退到了她身側的另一邊.
此時,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同時而至地還有一個西裝革履卻落拓不羈的男子,踉蹌著從位子上沖來,面色熏紅,手中還拎著酒瓶,一看就喝得不少:
"跑什麼?誰不知道誰什麼德行?裝清純,給你幾分臉面還真當自己白蓮花啊!撒老子一身酒,你給我過來!"
男人伸手似要抓人,剛一動,卻被上前的司轅給攔了下來:"先生,你喝多了吧?"
手下微微一個用力,司轅提點地將他給推了出去.
用力爭了下眼睛,男人突然一甩手,將酒瓶整個砸到了地上,又是"砰"地一聲,頃刻玻璃四濺,抬手,男人還一把反抓住了司轅的衣襟:
"怎麼人多欺負人少啊?你是這里的經理吧?貴客是上帝不知道?"
嗷嗷地叫著,男人伸手指了指封靜怡身邊的服務生:
"這娘們,老子看上了,潑老子一身酒還想一了百了?穿上衣服就就當自己是公主了?不就是個標子?不給老子舔干淨,別想老子善罷甘休!這件事……沒完!"
說著,男人還直了直自己身前的一團汙漬一路順沿到了腰帶之下:"就她,沒得商量!老子什麼也不聽,把她給我!給我!否則,這事兒,沒完!"
"沒完!知不知道?"
也不知道男人是喝多了還是借酒耍酒瘋,指指點點,蠻橫無賴的姿態倒是一覽無余.
臉色已經白成了一片,服務生緊緊抱著餐盤已經縮成了一團,不停地擺手:"不,不是我,是你先摸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不……我只端酒,不出台的～"
嘟囔著,女人嚇得已經快哭了.
眉頭蹙成了一團,司轅也是頭疼不已:這酒瘋耍的,是想吃霸王餐啊還是故意來找茬的?
視線落在眼前晃悠的男人身上,他還在端詳男人的面容想確定他的身份再決定怎麼處置,一個箭步上前,抬手,封靜怡卻將他給撥到了一邊去:
"沒完?你想跟誰沒完?"
低喃了一聲,話鋒一轉,封靜怡暴脾氣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幾分:
"你TMD的是眼瞎嗎?天堂星高,中,低百八十的公主,有票子你隨便舔,沒票子就給我夾緊尾巴好好做人,抓著個服務生想齷齪勾當想干什麼?砸場子嗎?潑你一身酒咋了?我看是潑地你輕了!"
伸手朝里一指,封靜怡吼道:
"要麼現在就給我滾出去,要麼就給我回位子喝你的酒!來了天堂星,就給我好好守天堂星的規矩,要不就給我滾出去!再隨便對我的員工動手動腳,姑奶奶跟你沒完!"
一群惡心的臭男人,就知道欺軟怕硬,在外是個膿包,進了夜總會也是扣扣索索,不敢得罪旁人,估摸著也沒錢點不起這里百依百順的女人,就想借故揩油服務生,她最瞧不上這種孬種!
以前自己端茶倒水的時候沒少受窩囊氣,只是那個時候她不能多生事端,除了忍著就只能躲著,這一刻,積壓在封靜怡心頭的情緒連帶著曾經種種的怨懟與抵抗一股腦地全都爆了出來:
她並不歧視任何交易,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上的.
只是,都活得不容易,為什麼偏要強人所難呢?
封靜怡這正義爆棚的任性一上來也是氣勢洶洶地,再加上今天她本來心情就不好,一點火苗就炸得她如火山爆發急于宣泄,攔都攔不住,駭人地很,只是她這一番做派,自然而然地,不止驚呆了她身邊的一眾人,連看客跟觀眾都是驚得一愣一愣地:
若不是九爺寵愛至極的人,怎能有如此氣勢?誰又敢如此造作?
所以,不止司轅又震驚了一把,周遭所有人都驚呆了.
鬧事的男子也明顯愣了兩秒,用力地搖了搖頭,隨後卻又嗷嗷地指向了封靜怡:
"你,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九爺養的一個玩物?沒有老子的捧場,有你今天的囂張?老子花錢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找氣受的!毀了老子的衣服,老子還沒跟你算賬呢?"
"你什麼態度?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天堂星就是這麼服務客人的?"
叫囂著,男人嚷嚷地很大聲,甩手,將桌上的物什砸了一地,頗有無賴鬧事的架勢.
這一次,司轅卻只是淡淡地挑了挑眉,沒出聲,眼角的余光卻悉數落在了封靜怡的身上,很好奇這場亂攤子她准備怎麼收?
也沒逃避,封靜怡還上前了一步,掃了眼他的衣服,冷笑出聲:
"那你想怎麼跟我算?HL的男裝,給你算個高定頂天價,還不到兩千塊一套吧?兩千塊,連點我天堂星陪唱小姐的一首歌都不夠!再說你這個,起毛了啊,都不知道是不是正品--"
摳了摳手上剛染的紅指甲,封靜怡滿臉的嘲諷:
"呵呵,指望你那點貢獻養姑奶奶,姑奶奶我早餓死街頭了?九爺的玩物又如何,我這個玩物一個指甲可都比你矜貴地多!天堂星開門做生意,你若真心捧場,我自張開雙臂歡迎,你若仗著有幾個臭錢喝點酒就想耍酒瘋,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天堂星是娛樂會所,可也不會放縱到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行人的心情,守不了天堂星的規矩,就給我滾遠點!少TMD給我整幺蛾子!"
她才不差他那點錢!
不夠惡心人的!
話音落,甩手封靜怡正准備離開,突然被男人拽住了手腕:"你胡說什麼?事情沒解決你還想走啊?你給我說清楚!"
"理虧還是怕賠錢,想跑嗎?"
"誰說老子沒錢?你少瞧不起人!我要你給我道歉!"
兩人一個拉扯,腕上一疼,眼角的余光掃過周遭烏壓壓的身影,封靜怡惱火的眸子也跟著眯了起來:這人是腦子有坑吧?在天堂星,這種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了還不知道見好就收,真當她是嚇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