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之後接連的幾天,戚海洋都再也沒出現,即便心里也殘存了些疑竇,潛意識"朝前看"的認知跟性情,封靜怡也再沒刻意去糾結或者打聽,生活依舊.但因為這一段插曲,她跟霍青陽的關系倒是明顯的有所改善,突飛猛進地自然了不少.
她的生活依然禁錮在天堂星的周遭,不同于以往的自生自滅,幾乎每天,霍青陽都會來坐坐,很明顯地來看她,陪她,有時候哪怕匆忙到來不及坐,卻都不會忘記過來跟她說上句話,雖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讓封靜怡莫名歡喜地想起來都會笑口常開!
夜色籠罩,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夜總會里溜達了一圈,喝了點小酒,百無聊賴地,封靜怡又奔著舞台去了,已經知道這里的配樂師很是專業,會配合她的速度揚長避短,一首小調被她隨意改了些詞,愣是給唱出了異域的風情,不在乎好不好聽,也不在意有沒有人欣賞,封靜怡還跟身邊配舞的一名女子肘碰肘,膝碰膝熱舞了片刻,玩得很是歡快.一首歌才剛過半,視線不經意間一轉,一抹突現的昂藏身影就蹦入了視野,眸色一燦,封靜怡就對著一邊打了個扣指,幾個旋身往後退著,見後面的表演者已經無縫銜接地站了上來,手落下的同時,她也轉身跑向了一邊的台階,曲目風格順變,伴隨著拔高的爵士曲調,她也蹬蹬地跑下了台.
"九爺～"
霍青陽身邊說事的經理才一轉身,封靜怡幾個大步就撲了過去,勾著他的脖頸,瞬間笑成了一朵花:"嘻嘻～"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行為,動作,神態,言語,封靜怡從里到外都流瀉著一種"為君癡狂"的專注與熱愛,像是從前每次偶遇追攆在他身後一般,熱情地毫不掩飾,激烈得讓人心動.
被人喜歡本就是一件讓人快樂的事兒,更何況還是她這樣一個軟媚明豔的美女?
瞬間,霍青陽臉上的冷色也融化了一片,伸手勾住了她的腰肢,將她帶向了一邊的吧台,卻是讓人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
"今天可有不舒服?"
剛端起杯子,封靜怡狠狠地搖著頭,唇角就誇張地垂了下來:"怎麼每天開口都是這一句?你是不是特不盼著我好?"
放下杯子,她就單手往頭上靠,很大聲地喊道:"哎呦,我頭疼～"
看著她嬌俏地表演,霍青陽禁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將她拖進了懷中,拉下她的手,在她手心狠狠敲了一下:
"淘氣!不許開這種玩笑!"
說話間,他直直的目光又往她的臉上探去,見她面色正常,橫起的眉頭才松緩了下來.
捕捉到他的小表情,封靜怡心里一陣甜滋滋地,拉著他的手,突然有些戀戀不舍,以前對夜總會的所有人跟物,她都好奇,有沒有他在身邊,她因為充實而覺得無所謂,而今經曆了一些事,她卻突然發現在這個圈子里,真正熟悉到可以信賴,可以暢談交流而不用有太多顧忌跟負擔的似乎只有眼前這個男人,這一刻,她連以前可以時常聯系的家人朋友都不再聯系了,甚至連同舍友的藍小玉跟姜姜都保持了距離,不是她嫌貧愛富,見異思遷,而是因為心頭那未徹底解除的心結,她怕有一天會牽累到他們,而眼前的霍青陽,已經是她心底潛意識認定的唯一的依靠跟希望:
"我沒什麼不舒服,能吃能睡,上次可能就是趕得巧罷了,不用擔心我!你今天還急著走嗎?"
目不轉睛地凝望著她,突然像是被塞了顆糖,霍青陽很享受她膩在自己懷中的感覺,更仿佛瞬間甜到了心坎里,刹那間,他才猛然驚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看著她,都成了一種快樂,一種享受,他會覺得很美,美得怦然心動,美得移不開眼,美得不忍破壞,美得他連氣息都要去控制:
"有事?"
"嗯,你交給我的那些……我都畫完了,想跟你說來著,你要看看嗎?"
其實,她也是怕他呆不兩分鍾又有事要處理或者離開,就想多跟他呆一會兒,所以台上看到他,歌沒唱完她也下來了.
自己的地盤就這點好,她想唱就唱,不想唱了撂挑子也沒人敢說她,而在她此時的意念中,事有輕重緩急,歌什麼時候唱都可以!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仿佛成了一天中最高光的時刻,封靜怡貪戀,霍青陽又何嘗不是?點頭,他正要說些什麼,卻見路林走了過來:
"處理好了?"
進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戚海洋又來了,他便讓人去攆了,順便警告了一番:真不是個好兆頭!
這個男人對封靜怡有點太執著了,邪門的是,兩人之間的牽連,她不記得,他竟然也什麼查不到!偏偏他的反應還不像是強拉硬配的做戲,戚海洋的身份也很敏感,他還不方便太過,真不是一般的棘手!
隱約間,霍青陽感覺這個男人遲早會壞事,但會壞在哪里,壞到什麼程度,他又有些說不出來,同時還有另一種微妙的錯覺,覺得這個男人是解開一切的關竅,這種難以琢磨的局勢下,以不變應萬變才是上上之策!
眼角的余光掃過身側的女人,霍青陽圈著她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大了幾分:看她這些時日平靜的架勢,對他仿佛倒不像是有特別感情的!
這樣,不親不近,不特別無所謂,剛剛好!
不管事實到底如何,他都不能讓這個人跟她攪合到一起,破壞這種平衡!
覺察到什麼,封靜怡順著他的視線也瞥了門口的方向一眼:"怎麼了?門外有人鬧事嗎?"
淡淡地扯了扯唇角,霍青陽隨口道:"也不算,就一個小流氓想進來,我看他名聲不太好就讓人給攆了!"
"奧～"
還小流氓?真是說謊都不用打草稿啊!
看了霍青陽一眼,路林都不得不佩服他這兒臉不紅心不跳的胡扯的本事,隨後才道:"九爺,三姐派人過來了,想見您!"
"奧?"
視線一頓,霍青陽陡然坐直了身軀:竟然主動上門了!
"三姐?你家親戚嗎?"誰啊?她怎麼沒聽嫂子提過家里有什麼姐姐?
封靜怡疑惑地一出聲,霍青陽簡單地解釋著給推搪了過去:"不是,一個客戶,尊稱而已!"
想起什麼地,他的視線轉向了路林:"你去叫司轅過來!"
可不能再重蹈覆轍出上次的紕漏,她得有人看著才行!
一個眼神,路林就明白他的意圖,腳下卻沒動:"他們也要求見海歌小姐!"
擰眉,霍青陽眸色不敢置信地挑了挑:什麼?
點了點頭,路林同樣無聲地給了他回應.
隨後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轉向了封靜怡,而她更是一臉懵逼:"我?"
為什麼要見她?
但幾乎一瞬間,封靜怡就有了一種很清晰,很不好的直覺:三姐?是客戶?能提要求?要點明要見她?
幾個關鍵詞一串聯,封靜怡就瞬間恍然了,這個"三姐"應該是代號吧!弄得這麼神神秘秘,能給霍青陽傳話提要求,沒有預約還是在夜總會見,肯定不是什麼正路的!
眸光一個交彙,封靜怡卻沒躲避,同樣地,從霍青陽的眼神中,她也讀到了些什麼.
下一秒,柔軟的小手就被一股清晰的力道握了起來:"走吧!"
眼角的余光掃過被他緊扣的小手,封靜怡心領神會,輕扯了下唇角,吸了口氣也跟著站了起來,眸光堅毅毫無怯意.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霍青陽就伸手將她整個攬入了懷中,隨後在路林的牽引下一路直上了四樓.
進了包間,封靜怡就看到沙發上坐了三男兩女,幾人正在喝酒,玩牌,像是一群出來玩的朋友,點了包間卻沒有點其他的服務,看起來很正常也很隨性,但若細看,很容易就能發現中間為首,一身樸素低調灰色T恤配休閑夾克的年輕男子應該是個頭兒,兩邊的男女眸光精銳,看起來也不像是一般人,桌上擺了煙酒,撲克,看幾人指尖的動作,至少有一人身手應該非常不錯.
幾人走入的時候,沙發上的人也都站了起來,兩名男子自動退到了沙發後,中間的男人落落大方地便伸出了手:
"九爺,久仰大名!"
兩人握了個手寒暄了下,彼此也介紹了一番,看著對面面容寬容,衣著隨性的男子,估摸著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紀,說話不緊不慢,第一感覺甚至會給人一種慈眉善目的祥和感,沉穩淡定,印象良好,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
"錢單,錢先生!"
點頭,互換了個名片,霍青陽倒頗為詫異:"錢先生是做文化工作的?"
難怪會有種溫潤,儒雅的氣息?一眼望去,倒真不像是會沾這種生意的!要不是他們之前自報了家門,霍青陽還真有點不敢相信這個談吐極佳,職業也不錯的男人會是頗有黑名的毒姐"三姐"的手下.
"也不算什麼文化,就是開了個模特培訓的小公司,糊口飯吃而已!"
客套了幾句,房間的門闔上,周遭的音樂隱去,兩人也轉入了正題:
"我們對九爺的生意很感興趣,上次因為一些意外的情況錯過了,很是遺憾,所以這次是特意派我過來,全權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