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龍卷】 第六十八章【近憂】(下)


淵敏銳的覺察到,朱四叔之所以前來火山口,肯定是的緣故,霸江龍荊戈一定是預感到楚裂天兵敗後極有可能率軍入川,所以才未雨綢繆,派出自己的心腹元老前來火山口,這港口乃是西荒第一大港,對掌控西荒擁有極其重要的作用,當初是荊戈從楚裂天的手上奪取,讓他獲得了極其豐厚的利益,現在如果讓他交還回去,荊戈定然是千百個不願意。

龍淵故意歎了口氣道:“若是楚裂天當真帶領部下前來巴蜀,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朱四叔從龍淵的語氣中似乎聽出了什麼,低聲道:“黃公子有什麼打算?”

龍淵道:“楚裂天昔日起兵于川中,在這里想必仍然擁有相當的實力,他這次兵敗,最大的可能就是經益州退回川中,勢必影響到巴蜀的格局,更會損害到我們各方的利益。”

朱四叔明白龍淵所說的全都是事實,低聲道:“眾所周之,連我們這火山口昔日也是楚裂天的地盤,如果不是他選擇出川,不知天高地厚的爭奪中原江山,荊爺也沒有機會將火山口拿下!”

龍淵平靜道:“火山口不單涉及到你們的利益,也影響到我們回龍溝的直接利益。”

朱四叔微笑道:“黃公子的意思是,我們有必要好好商量一下未來的對策?”

龍淵點了點頭道:“朱四叔可以安排我和荊爺見面嗎?”

朱四叔端起拳碗道:“其實荊爺早就有和黃公子見面的打算,咱們兩家都是近鄰,彼此的利益又息息相關,我相信你和荊爺一定會找到很多的共同話語!”

龍淵微笑著舉起拳碗,跟朱四叔碰了碰。仰首先干為敬,真摯道:“無論將來我和荊爺會面的結果如何,朱四叔這個朋友我都交定了!”

朱四叔笑道:“能和黃公子做朋友是老夫地榮幸!”他也一口喝干了美酒,緩緩放下拳碗道:“七日之後,荊爺就會前來火山口。”

龍淵想了想道:“十日後我會在蓉郡恭候荊爺的大駕!”

朱四叔略微思忖了一下,蓉郡位于西川的中心,也是西川僅有的三座小城之一,剛好處于回龍溝和火山口的中點,從火山口前往那里也就是兩日的路程,龍淵選擇這里相見。已經充分考慮到雙方的便利,他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就初步確定下來,我會盡快讓人通知荊爺,務求十日後促成你們見面之事。”

龍淵笑道:“這件事就拜托朱四叔了!”

雙方和談的事情既然確定,龍淵也沒有必要在此逗留,又和朱四叔飲了幾杯,便起身告辭。

朱四叔一直將他們送出西川古鎮,方才返回火山口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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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淵和秦暉並轡緩緩而行,龍淵低聲道:“朱四叔這個人很不簡單!”

秦暉道:“我在霸江龍麾下時間不久。和朱四叔見過幾面,並沒有太多的深交。不過仍然知道此人在水寇之中擁有極高的威信,霸江龍荊戈也十分尊敬他,他地輩分也在荊戈之上。”


龍淵道:“此人或許是水寇中的一個實權人物,霸江龍荊戈將他派到火山口絕非偶然!”

秦暉道:“霸江龍荊戈性情暴躁,殘忍嗜殺,並不像朱四叔這般好說話,公子最好還是先有個准備。”

龍淵淡然一笑:“他既然能夠成為巴蜀水域的霸主,想必不是一個魯莽暴虐之輩,更何況在楚裂天這個共同的威脅面前,他只怕比我要更加的緊張。”

狄驚雷在身後大聲道:“照我看根本不必管這麼多。過些日子咱們便帶著弟兄們殺到火山口,將這碼頭占了,順便將什麼霸江龍、陸喬漢之流全部殺掉,看看這西荒還有誰跟我們作對?”

龍淵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大哥。咱們來到西荒可不僅僅是為了做強盜,否則和霸江龍之流又有什麼分別?”

狄驚雷樂呵呵道:“大道理我不明白,不過咱們用不著對這幫水寇如此客氣。”

龍淵微笑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聯合巴蜀的各方力量一致對外。千萬不可以讓楚裂天這只窮凶極惡的老虎闖進來。”

鍾隸留下的這條古隧道大大縮短了回龍溝和外界之間的距離,隧道向外界地開口位于野馬嶺之上,有一條長達五里的盤旋山路和山下官道相通,這條道路雖然寬闊,可是曲折回旋,險要無比,最險峻地地方設有關卡,龍淵離開回龍溝的時候,已經讓人著手修建要塞箭樓,現在這條道路之上已經築好的箭樓已有七處,里面仍然還有六處防禦工事正在修築之中。

龍淵抬頭望去,卻見那箭樓位于山崖的轉折之處,卡住咽喉要道,其中留有可供一輛馬車通行的道路,箭樓之上,有六名武士負責值守,只要山下發生任何的動向,肯定不會逃過他們的眼睛。

狄驚雷大笑道:“好雄壯的箭樓,若是我守住箭樓,給我足夠的弓箭,有多少敵人我都能殺了回去!”

看到眼前情景,龍淵心中不覺產生一種自豪感,這便是他以後紮根立足的地方,從這里他將邁出他收複河山地第一步。

箭樓上的武士已經發現龍淵等人,其中一人眼尖。認出了狄驚雷,挖掘隧道的工程幾乎都是由狄驚雷負責,所以這幫武士對他比對龍淵還要熟



“狄統領回來了!”

狄驚雷大笑道:“公子也回來了!”

大門緩緩開啟,一個身穿黑色武士服地黑瘦少年率先傳了出來,激動地大聲叫道:“干爹!你總算回來了!”

狄驚雷瞪大了雙眼,開心大呼道:“石娃子!”他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去,大步迎向石娃子,握住石娃子地肩膀,用力拍了拍,幾個月不見。這小子長高了,也比過去顯得壯實了許多,一雙眼睛還是如此靈動,看到狄驚雷,他激動地眼圈都紅了。

狄驚雷在他頭頂摸了摸然後比了比自己的眉頭,笑道:“龜兒子,長高了怎麼多,再過兩天,比老子都要高了!”

此時那幾名武士知道主人前來全都慌忙出門過來參拜。


龍淵笑著點了點頭道:“免禮,兄弟們都辛苦了!”

秦暉皺了皺眉頭道:“還不趕快去守住自己的位置。難道不清楚自己身上背負地重任嗎?”那幾名武士對秦暉較為忌憚,訕訕退了回去。

石娃子大聲道:“我估摸著公子和干爹這兩日就快回來。所以過來到這里迎接你們!”

狄驚雷笑道:“你小子腦袋何時變得那麼靈光?”

石娃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謝先生說的!”

一行人說笑著向隧道的方向走去,來到隧道口處,在這里正在巡查的陳武陽聽到消息迎了過來,見過龍淵之後,笑呵呵來到祥貴身前,微笑道:“小貴子,別來無恙!”他們在大康皇宮之時便已經相熟,現在重逢,心中格外欣喜,陳武陽指了指後方的馬車。祥貴低聲道:“紫蕪姑娘!”

陳武陽笑道:“秉善沒有一起來嗎?”此言一出,祥貴頓時落下淚來,陳武陽看到他這番模樣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途中聽到祥貴說起落梅鎮地事情。暗暗嗟歎人生無常。

一行人在傍晚時分來到回龍溝,走出隧道,便看到謝庸、焦橫等人迎了出來。讓龍淵略感詫異的是,從人群中並沒有看到蘇紅袖和趙子服。

謝庸輕搖羽扇笑眯眯來到龍淵的身前:“公子別來無恙!”

龍淵恭敬道:“謝先生好!”

“老夫在這回龍溝住的逍遙自在,越來越舍不得離去嘍!”

龍淵笑道:“那便永遠住在這里,我遇到難題的時候剛好可以討教先生。”

返回駐地,仍然沒有看到蘇紅袖和趙子服,龍淵終于沉不住氣了,將謝庸喊到一邊,低聲道:“謝先生,紅袖呢?”

謝庸拉了一下龍淵的臂膀,兩人向院中走去,謝庸道:“近日我們發往大理的二十車鹽貨被人搶走,前來運貨的商人和腳夫全都被抓走,紅袖和趙子服帶著二百名紅袖營士兵,前往浮云谷調查這件事,已經走了三日。”

龍淵微微一怔,低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大理那邊的鹽貨過去都是刀無豔負責。”

謝庸點了點頭道:“不錯,自從刀無豔走後,大理過去的鹽路便突然中斷,公子前往東都不久,有大理地鹽商過來進貨,這條路方才重新貫通,想不到又發生了這種事情。”

“知不知道是什麼人做得?”

謝庸搖了搖頭:“浮云谷一帶居住著好幾個蠻族,現在搞不清到底是誰策劃了這件事,我想紅袖和趙子服會調查清楚這件事。”

龍淵緊鎖眉頭,剛剛返回西荒,想不到麻煩便接踵而至,看來平靜和安逸注定不屬于自己。


謝庸笑道:“公子還是談談這次東都之行的收獲吧。”

龍淵淡然一笑,此時祥貴來到他地身邊恭敬道:“主子,晚膳准備好了,紫蕪姑娘等您去用膳!”

謝庸和龍淵對望了一眼,不由得同時大笑起來。

龍淵在祥貴的腦殼上輕輕敲了一記,笑道:“小貴子,以後叫我公子,什麼晚膳用膳的全都給我改改口,吃飯就是吃飯,說出來惹人笑話!”

祥貴紅著臉連連點頭。

謝庸意味深長道:“我看這些說法終有一日都還會改回去,小貴子要學會應時而變!”

祥貴的腦筋十分機靈,笑眯眯點頭道:“謝先生說的對,以後小的不懂的地方會經常向先生請教!”

回到房內,紫蕪已經和下人一起將酒菜擺好,龍淵笑道:“你剛剛長途跋涉還沒有來得及休息,這些事情交給其他人做就是。”

紫蕪嫣然笑道:“能夠伺候在主人身邊,紫蕪便是再累也心甘情願!”

謝庸聽在耳中,心中暗道:“這紫蕪畢竟是宮內的女子,說話做事善于察言觀色,很會討人歡心。”

紫蕪恭敬道:“謝先生坐!”

謝庸微笑落座。

紫蕪為龍淵和謝庸斟滿美酒,龍淵這才留意到狄驚雷、陳武陽、秦暉三人並沒有過來,愕然道:“我大哥二哥他們呢?”

祥貴笑道:“狄大爺說公子的酒量太淺,他們三人去風竹居拼酒了!”

謝庸笑道:“走了也好,看到他們喝酒的那幅樣子,老夫便嚇倒了!”

龍淵端起酒杯和謝庸碰了碰,同時飲盡。這才將東都發生地事情一一告訴了謝庸。

謝庸緩緩放下酒杯,低聲道:“想不到蕭氏兄弟的情義終究還是抗不過一個權字!如此看來,蕭牧遠這個人物很不簡單。”

龍淵不屑道:“只可惜他對蕭氏麾下的軍隊並沒有足夠的信服力!”

謝庸道:“蕭氏、藍氏、梁氏三家結盟至少可以讓中原短時間內維持在一個相對平衡地狀態之中,如此說來鐵大王的形勢只怕不妙了……”想起故主,謝庸心中不禁一陣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