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不會死的!"
"她平時那麼健康,連病都不怎麼生,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了?你給我把話收回去!收回去!用最好的藥,用所有能想到的辦法!"
"她還這麼年輕,她還不到二十五,她的人生都沒開始!不說只是皮外傷嗎?不是說成熟的手術嗎?你們不是專家嗎?只是多流個產,怎麼就不行了?"
"救她,快想辦法救她,愣著干什麼?醫生,求你,求求你,趕緊想辦法啊!"
不停地搖晃著醫生,封一霆續滿淚水的眼眶通紅.
身後,封二嬸被封二叔跟季千語攙扶著,泣不成聲,近乎已經癱倒在地,封二叔臉色沉痛,季千語也是很不敢置信:
不是從商場的電梯上滾下去的嗎?不只是流產嗎?商場的電梯都是滾動的,而且坡度並不高,應該有減緩作用的吧?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摔得這麼嚴重,就不行了呢?
半天,季千語的腦子也是嗡嗡地,腦海中封靜怡被車子當場碾壓過的畫面一閃而逝,本能地她就閉了閉眼睛: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那樣都沒事,她怎麼會有事呢?
沒有人能接受這個現實,所有人都是半傻的狀態,有那麼一刹那幾乎全都忘記了反應.
而封以漠跟梨諾,霍青陽先後走出的電梯,斷斷續續聽到地就是這樣一番對話,三個人也是全都止在了半路:
什麼意思?
靜怡不行了?她要死了嗎?
晴天霹靂,簡直像是做夢一般,梨諾也跟著恍惚了好久才扭頭看向了封以漠:"我～我是不是耳背,產生幻覺了?"
眸色沉了沉,封以漠摟緊了她幾分,卻再也說不出話:"……"
他也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一步之遙,霍青陽滿身狼狽,滿目憔悴,更如同行尸走肉,整個眸光瞬間都呆滯了:他們在說什麼?他們在說誰?靜怡嗎?
不!
不可能的!
不是她!
不會是她的!
一個後退的踉蹌,霍青陽也差點絆到在地,下一秒他卻幾個大步就沖了過去,一把拽開封一霆,轉而更激動地也扯住了醫生的領口:
"你們在說誰?誰不行了?不是靜怡是不是?不是她,不會是她的--"
"你們不要這樣,你們先冷靜下!發生這種事兒我們也很難過,其實她的心髒手術很成功,整個過程都算是很順利,但是她的身體因為多處外傷給流產的原因,狀況實在太糟糕了,所以哪怕我們強力完成了整個手術,病人卻沒撐到最後一刻,她失血太多,血壓驟降,生命體征已經開始消失了～"
被勒地呼吸不暢,醫生也是眼含淚光,幾次言語哽咽,言語間的惋惜更是清晰可聞:就只差一點點,手術整個完成了,病人卻沒有熬下來,身為醫生他更為遺憾.
"外傷?流產?心髒手術?"
一顆重過一顆的重磅炸彈襲來,霍青陽更是悲痛欲絕:"她有心髒方面的疾病嗎?"
她為什麼從來沒跟他提過,而他也一點沒發現?
她還流產了?
所以,她懷了他的孩子是嗎?
那一夜後他幾乎是一走了之,那麼久沒給過她一句話,也沒有再找過她!她那麼執意地攔著他,非要跟他談,是因為這件事嗎?
可他那麼狠絕地趕她走,還將她推下了樓?
她不在了?
他做了什麼?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他親手殺了他最想保護,最愛的女人!
深深地被打擊了,無意識地霍青陽已經收回了手,然後就看著半空中的手,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副魂不附體,呆傻了的樣子.
此時,回過神來,看到他,封一霆更是火冒三丈了:"你還敢來?你這個劊子手!我殺了你!"
男女有別,平時雖然走的不太親近,但畢竟自己就這一個妹妹,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兄妹倆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想起自己沒能早點到,沒能保護她,一次又一次地遲到讓情況演變到了今天不能反悔的地步,封一霆懊惱不已.
想起前幾天某人還嬌俏地給他打電話開玩笑,說讓他必須買斷她所有的作品版權支持寶貝妹妹的事業,此時卻已經躺在了冰冷的床上,封一霆就崩潰到理智盡失,調轉槍口,對著霍青陽就一頓拳打腳踢:
"混蛋!混蛋!都是因為你!"
"我把你當好兄弟,你怎麼忍心推我妹妹下樓?你害死我妹妹,我打死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悲慟莫名,封一霆滿腔憤怒,腦子已經不會轉了,所有的情緒全都化成了狠狠地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了木樁子一般的霍青陽身上,半天,兩個人,一個像是吃了火藥,滿身的戾氣噼里啪啦地急于宣泄,另一個就是撒氣的槍把子,傻愣著由著某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原本還想上前去拉架,一聽到封一霆的話,所有人都住了手,面面相覷,無不目瞪口呆,連梨諾都整個傻在了原地,只是心疼地看著霍青陽臉上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唇角滲出了血絲,愣是都沒敢上前:
這是怎麼回事?
靜怡的死怎麼跟她哥扯上了關系?
手術室門前的過道里,再度亂成了一團,氣氛詭異的厲害,所有人的腦子里都只有一個共同的念頭閃過--天要塌了.
一邊,封一霆暴揍著霍青陽,一邊,一行人傷心不已,角落里,還有另一抹失魂落魄的身影,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悄無聲息地走進了電梯:
她死了?
他努力了這麼久,沒想到最後得來地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到死,他終歸都沒能得到她!她想起他來了,可是她也永遠的離開了他!
這就是他要的嗎?
搖搖晃晃地,戚海洋說不出自己是一種什麼心情,從始至終,他好像就是一個局外人--徹頭徹尾的!
電梯的門緩緩的闔上,直至那凌亂的畫面徹底消失在視野,沒有人注意到,也沒有人在乎,她一切,依然與他無關,一門之隔,是悲慟與絕望,凌亂與靜謐相同又不同的兩個世界!
他不知道他前腳剛離開,一個小護士就匆匆跑了出來:"梁醫生,梁醫生,病人又有心跳了,你快進去看看吧!"
"啊?"
猛不丁地,醫生轉身,卻是尖叫出聲,傻在了原地:
這心髒驟停四分鍾內再複蘇,存活的幾率也只有40-50/,而黃金搶救時間他們一直都在努力,現在都過了多久了?意思是又活過來了嗎?
已經等不及地,護士上前直接拖著醫生就走:"梁醫生,快點,快點,都等你呢!"
仿佛這才回過神來,本能地轉身,兩人都是箭步如飛.
身後側,一行人除了正扭打在一起的封一霆跟霍青陽,都是呆愣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耳背,也不確定他們口中的人是不是封靜怡,更不知道該不該開心,全都木柱子一般一動都沒有動.
率先反應過來的便是湯勵晟,一直沒有動作的他這時才給江弘使了個眼色,兩人上前把一邊還在瘋狂發泄的封一霆跟雖生猶死的霍青陽分了開來:
"霆哥,霆哥,靜怡可能還有救!"
一句話瞬間將猛沖的封一霆給攔在了下來,身體前傾著,拳頭還掄在半空,封一霆卻真真實實地停住了:
"什～什麼?"
同時,霍青陽也像是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她沒死?"
抬腿,封一霆又狠狠一腳踹了過去,暴怒出聲:
"你很希望她死嗎?混賬,不許你再說這個字!她沒事,她肯定會沒事的!你……你有事她都不會有事,她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隔著一定的距離,封一霆的腳擦著他的褲腳落了空,但這一聲暴怒的粗懟卻瞬間將所有人的心神全都給拉了回來.
齊刷刷地目光掃了過來,手術室上滅了的紅燈突然又亮了起來,這一次,不用任何人開口,封一霆跟霍青陽隔著十萬八千里各自站了一個角落,都把嘴巴閉緊了.
喧囂的門前一下子就靜默了下來,鴉雀無聲,仿佛連發絲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一般,靜地可怕,靜地壓抑.
眼瞅著大哥被揍地鼻青臉腫,慘不忍睹,除了小時候,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霍青陽被人打到臉上都掛了彩,一邊擔心著封靜怡,一邊擔心著哥哥,並不清楚內情,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不能問,只是一股不太好的預感不停地在心頭湧動,最後,她只是偷偷摸摸地塞了幾張紙巾給霍青陽,連話都沒敢跟他說一句,除了雙手合十,默默地替靜怡祈福之外,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在眾人等地浮躁的情緒又開始竄動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這一次同步上前,幾乎都張著嘴,卻沒人發地出聲音.
摘了口罩,這一次是醫生主動開的口:
"也算是壞消息中的好消息吧!心髒驟停了幾分鍾後複蘇了,真是個奇跡,目前病人已經恢複生命體征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