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龍卷】 第九十一章【心結】(下)


“第一,帶陳化和宗霆漢同去,他兩人雖然魯莽一些,不過還算聽話,最重要的是都有一些特殊的本領。”

“特殊的本領?”龍淵微微一怔,卻不知諸葛運春口中特殊的本領指的是什麼。

諸葛運春微笑道:“陳化輕功出眾,攀山越嶺如履平地,而且于建築機關之術頗有心得,將來如若遇到什麼危險,他可以幫助公子脫困,宗霆漢力大無窮,聽覺和嗅覺極其出眾,只要他見過一面的人,就算是放入茫茫人海,他一樣可以將他尋找出來,你可以在他的幫助下第一時間找到謝先生的落腳之地。”

龍淵大喜過望,他還不知道兩人擁有這樣的本領。

諸葛運春又道:“第二件事,便是我剛才所說的,無論康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公子都不可將自己的身份表露出來,否則你將陷入困境之中。”

龍淵點了點頭道:“諸葛先生放心,我記得了。”

諸葛運春微笑道:“還有最後一件事!”他拿出一個錦囊遞給龍淵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公子不要打開這個錦囊,也許它會幫你化解意想不到的危機。”

龍淵小心將錦囊收好了,低聲道:“這次我去康都的消息還望諸葛先生為我保守秘密,我不想其他人為我擔心。”

“公子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適當處理。”

“我二哥那邊……”

諸葛運春笑道:“陳武陽那里我恐怕說服不了,他如果聽說公子要前往康都,一定會陪你一起前去,這樣也好,多一個人照應,等于多一份把握。”

龍淵想了想終于點了點頭,回龍溝那邊有秦暉和趙子服守著。川北有諸葛運春、狄驚雷坐鎮,楚裂天和朱四叔兩方都已經達成了默契。短時間內不會發生什麼變故,此時應當是最為平靜的時候。

龍淵低聲道:“這邊的事情就拜托諸葛先生了!”

諸葛運春道:“份內之事,諸葛運春理當盡力!”

翌日清晨,龍淵便和陳武陽、陳化、宗霆漢三人踏上了前往康都的征途,對外只是宣稱前往蓉郡視察軍情,以免讓更多人擔心。他們從蜀道越過秦嶺直達關中,然後轉而東行,前往康都,這條路線龍淵和陳武陽在第一次入川的時候曾經走過。一路上的景物倒也熟悉。

七日之後已經來到華陰城,他們剛剛入城便聽聞梁靖稱王的消息,街頭巷尾,男女老少無不在議論著這件事。

龍淵一行在客棧落腳後。來到對面地酒肆之中,點了一盤白切羊肉,一盤醬牛肉,要了一壇西風圍在窗前喝了起來,他們一邊喝酒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鄰座地幾名儒生也在談論這間震動天下的大事,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中年儒生道:“真是想不到,梁靖身為平南王還不知足,竟然膽敢建國稱王,他難道忘了自己是大康的臣子,是大康的平南王。”

一旁青年儒生苦笑道:“學兄。現在哪里還有什麼大康?連康都都已經被那些亂賊占了,天下四分五裂,大康早已名存實亡。梁靖建國稱王也沒有什麼稀奇。”

那中年儒生顯得十分激動,怒道:“大康幾百年社稷就壞在這幫逆賊的手中!”

那名青年儒生慌忙勸他道:“學兄小心被人聽到。”他們向四處張望了一下,果然停下不語,過了好一會兒,那中年儒生方才又忍不住道:“今日梁靖稱王。明天說不定蕭牧遠也會稱王。後天又不知輪到了哪個?好好的江山變得面目全非,大好的社稷變得四分五裂。咱們身為大康子民真是愧對祖宗!”

青年儒生歎了口氣道:“學兄,咱們又有什麼辦法,百無一用是書生,還是老老實實的喝酒吧,莫論國事,省得惹禍上身。”


宗霆漢低聲向龍淵道:“西邊窗前地兩人是西月衛,他們好像已經盯上這幾名書生了。”

龍淵眉頭一皺,西月衛乃是藍循手下的一支武士團,專門從事刺探情報的工作,在藍循平定關中,鏟除異己的事情中起到了相當地作用,以手段陰狠毒辣,行動無孔不入而聞名,他們的特征是腰牌上刻有新月的標志,在關中一帶讓官員和百姓無不聞風喪膽。

龍淵抿了一口美酒,低聲道:“有沒有辦法提醒他們?”

陳武陽低聲道:“晚了!”

卻見那兩名西月衛已經站起身來,大踏步來到那中年儒生的身後,霍然抽出腰刀,明晃晃的刀鋒抵在那中年儒生的咽喉之上,大聲喝道:“反賊,竟然敢公然散布謀反言論,跟我們去見大將軍!”

幾名儒生嚇得同時色變。

那中年儒生怒道:“我何時說過謀反的言論?難道連話都不許說了嗎?”

兩名西月衛冷笑道:“你不說,還不知道你就是反賊呢!”其中一人拿起鐵鏈在中年儒生的脖子上套了,拉著他就向門外走去。

龍淵站起身來,擋住那兩名西月衛的去路,兩人都是微微一怔,沒想到在關中地帶還有人敢主動招惹他們。

龍淵微笑道:“兩位大人只怕誤會了,這位是我大哥,平日里規矩的很,不過只要喝上兩杯酒就會胡說八道,還望兩位大人多多原諒。”他笑著伸出手去,將兩錠沉甸甸地金子塞入一名西月衛的手中,那名西月衛悄然垂頭看了看。臉上的怒氣頓時煙消云散,其實那中年儒生原本沒說多少大不了地話。根本算不上什麼反賊,他們之所以將他拿住,就是想借著反賊的名目榨取一些金銀,現在已經如願以償,也放棄了難為那儒生地打算,兩人目光交流了一下,解開鎖住中年儒生的鐵鏈,恐嚇道:“這次看你喝多了就放過你,下次再敢胡說八道。一定將你當眾斬首!”

兩人罵咧咧地去了,酒錢自然沒有結賬,那店老板大概也見慣了這種場面,唯有打落門牙往肚里咽。

剛才和中年儒生喝酒地幾名儒生看到出事了。早已逃得干乾淨淨,當真是大難臨頭各自

那中年儒生地膽色倒是非同一般,他恭恭敬敬向龍淵作揖致謝道:“在下林學宗多謝公子仗義相救。”

龍淵微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他擔心那些西月衛還會去而複返,讓陳武陽去將酒錢結了,幾人一起離開了酒肆。

通過交談知道,林學宗原來是華山書院的老師,其他地幾名儒生也是來自于華山書院。

龍淵道:“剛才聽到林兄說,梁靖已經建國稱王了?”

林學宗點了點頭,面對自己的恩人他沒有任何必要隱瞞,歎了口氣道:“梁靖建國。國號為楚,他自稱楚王,這江南的大片江山已經被他梁家霸去了。”

龍淵微笑道:“無論他建國與否。事實上江南早已被梁家霸占,林兄又為何發出如此感慨?”

林學宗道:“公子此言差異,過去梁靖雖然霸占江南,可是表面上仍然是大康的臣子,如今他已經自立為王。等于徹徹底底的向世人宣布。大康已經亡了,用不了太久地時間。蕭家和藍……”或許是因為剛才被西月衛恐嚇的緣故,林學宗下意識的向周圍看了看,確信無人偷聽,這才道:“他們都會立國稱

龍淵道:“林兄還記掛著大康?”

“自然記掛!不但是我,我們這千千萬萬的讀書人雖然沒有什麼力氣,可是還有幾分忠義,還有幾分骨氣,血脈中流淌地還是紅色的熱血,若是忘記故國,還談什麼讀聖賢書?”林學宗激動萬分道。

龍淵內心感到一陣欣慰,畢竟天下間還有這樣的忠義之士。他低聲道:“林兄既然擁有這樣的抱負,為何不去報效國家?”


林學宗苦笑道:“報國無門!”他顯然不想繼續多說,搖了搖頭,向龍淵作揖告別。

望著林學宗遠去的身影,陳武陽不禁道:“三弟有沒有看到大康的希望?”

龍淵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大康的希望便在千千萬萬的百姓身上。”

返回客棧,卻看到客棧後方的圍欄之中已經多出了一百多匹駿馬,看來有販馬地商人在此投宿。

龍淵向陳化道:“看看是那家的馬販!”

陳化離去不久便回來,小聲向龍淵道:“我問過了,這些馬來自綠海原,全都是藍循購買的戰馬!”

龍淵內心劇震,隨即一股無名怒火從心頭燃燒起來,當初康都被破,他第一個投奔地人便是姑父唐翰,唐翰在危機關頭並沒有向自己施以援手,不過他答應不偏不倚靜觀其變,想不到轉眼間他又開始將戰馬賣給藍循,如此的做法的確令人心寒。

陳武陽當初和龍淵一起前往宣城,對發生過的一切清清楚楚,從龍淵的表情上已經猜到龍淵地憤怒,低聲道:“公子不必動氣,還是查清楚再說。”

龍淵點了點頭,他們幾人一起走入客棧,剛剛走入客棧大門便聽到一個猖狂地大笑聲:“剩下的客房我們全部都包了,以後地七天都不要再留人住宿,我們還有幾批戰馬會陸續到來!”

龍淵從聲音中已經聽出那是唐逵,唐逵也留意到他們從外面走入,轉身看了看,目光正和龍淵相交,龍淵和陳武陽都是心中一驚,隨即又想到他們都帶著諸葛運春精心制作的人皮面具,唐逵自然不會將他們認出來,方才坦然和唐逵對視。

唐逵皺了皺眉頭,向那店老板道:“他們是什麼人?”

那店老板慌忙道:“這幾位客官在你之前便已經住下!”

唐逵這才點了點頭道:“剛才的事情不要忘記了。”他舉步本想離開。

龍淵卻微笑著攔住他的去路道:“這位兄台,敢問客棧後方的那些馬匹是你的嗎?”

唐逵充滿迷惑的看著龍淵道:“是我的,怎樣?”

龍淵道:“我看那些馬匹都神駿的很,心中頗為喜愛,可巧我們的幾匹坐騎連日長途跋涉,腳力已經軟了,所以想向這位兄台購入幾匹駿馬如何?”

唐逵不屑地看著龍淵,哈哈大笑起來。

龍淵神情不變,微笑道:“價錢方面好商量!”

“不賣!”唐逵冷冰冰地吐出三個字。

陳化忍不住道:“不賣便不賣,牛氣什麼?”

唐逵瞪大雙眼道:“放亮你們的招子,這些都是軍馬,送往藍大將軍軍中的,你們有膽子跟藍將軍爭嗎?”

龍淵氣定神閑道:“這位兄台此言差矣,買賣之事向來講究價高者得,你不願賣便算了,也不用拿出藍大將軍壓我們,就沖著你這番話,那些馬兒便是白送給我,我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