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覺一路小跑到籃球場的時候,章依曼正一個人杵在籃下,投籃投得不亦樂乎.
章依曼喜歡運動,好奇心也重,羽毛球,網球,足球,乒乓球……凡是能接觸到的運動項目,她都會一點.
唯獨籃球不怎麼會.
不是學不會玩不來,而是譚念告誡章依曼遠離籃球,不准她打,因為就像歌手要時刻保護嗓子一樣,一個樂手,對于手指的保護再怎麼重視都是不過分的.所以章依曼除了游樂園的投籃機以外,在別的地方很少碰球,就算碰也是一個人玩,投投藍,不參與對抗.
章依曼闊別校園已久,很少有機會站到球場,更沒機會摸到籃球.剛才遠遠看到叢林里藏著一顆籃球,心里的癮一下子上來,就跑過去挖了出來,打算小小地玩一玩.
就算自己打不來也沒關系,看著男朋友在球場揮灑汗水,自己則在邊上加油遞水,這也曾是章依曼憧憬羨慕的畫面.
"大叔!"
看到韓覺小跑而來,章依曼招呼了韓覺一聲,就把球拋了過去,想看韓覺發揮.
韓覺身手矯健,反應靈敏,加上又有章依曼的出聲提醒,輕易就接住了章依曼的地板傳球.
"我不怎麼會,大叔,你來."章依曼說.
韓覺聽了面色有些為難:"我也不怎麼會啊."
章依曼笑而不語.她不打籃球,卻也打別的球,知道高手有個扮豬吃虎的通病,越厲害的人越喜歡說自己【打不來】,【不怎麼會】,【水平一般】.上次韓覺說自己游泳水平一般,不怎麼會游,後來除了教沒教好,章依曼看得出來韓覺自身游泳水平極強.
而如今再一次聽到韓覺的謙辭,她就越想要看韓覺打了.
"沒事的,來嘛!"章依曼眨著一雙大眼睛,興致盎然地看著韓覺.
韓覺捧著球,有點不知該怎麼處置.
來個花式運球?還是帥氣地投一個超遠距離的三分球,然後在球掉進籃網之前轉過身去高舉手臂?又或者是來個戰斧式扣籃?
韓覺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籃球,幾乎沒有猶豫多久,就下了決定.
只見韓覺平描淡寫地用一只手就把籃球抓在了手里而不掉.
"噢噢!"王導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臉興奮,指揮著攝像師把鏡頭牢牢對准韓覺.拍特寫地拍特寫,拍中景地拍中景.
"哇~"章依曼看著一只手就可以抓住籃球的韓覺,兩只手捧在胸前,眼睛幾乎要變成桃心的樣子看著韓覺.
下一秒,韓覺雙手固定住籃球,然後往前一探……
籃球脫手而出,在地上彈了一下,就直直地撞進了章依曼的懷里.
王導:"好……"
後面的話硬生生憋回去了.
"?"章依曼捧著籃球,有點沒反應過來.
現場有大概三秒的沉默.
章依曼想了想,又把球傳了回去.
下一秒韓覺又把球傳回來.
他們如此反複兩次,章依曼終于忍不了,開口詢問:"你在干嘛?"
韓覺回答:"我在傳球啊."
"你展現一下你的絕招呀大叔?"
"這就是我的絕招."韓覺一臉凝重.
他是真打不來籃球.
在前世上學的時候,因性格孤僻,只要是團體運動,幾乎都和他絕緣.而且他也不愛運動.體育課,其他男生一窩蜂去打籃球羽毛球的時候,他就抱著一本書,找個地方一直看到結束.可以說除了跑步,韓覺什麼競技運動也不會.
章依曼把球拋了回去:"那我不要看你絕招,我要看運球和投籃."
韓覺不說話,跟章依曼默默來回傳了二十次之後,明白了章依曼的決心.盛情難卻之下,韓覺只能試著把球運了一下.一運,發現可以,很順利.
【肌肉記憶還在啊!】韓覺有點放松,也有點驚喜.
當韓覺走到了籃下,試著擦板投球,結果球猛地砸到籃板上彈得老遠.
韓覺看著跑遠的籃球看了一會兒,回頭跟章依曼說:"你看."
章依曼去看那顆籃球.
"不是看球,是看我,"韓覺說:"我是真打不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
章依曼有些震驚,因為在一分鍾之前,她始終以為打籃球是校霸的基本功.作為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校霸,既然不打算把時間荒廢在學習上,那除了打球還能干什麼呢?
"我練習唱歌練習舞蹈很勤快的."韓覺說.
"噢……"章依曼先是面帶不甘地點了點頭,然後感到驚訝,"啊!大叔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什麼?"
"都寫在你臉上了."
章依曼嘿嘿笑著跑去把球撿回來,然後自信滿滿地跟韓覺說:"我來教你!"
韓覺也不拒絕,現場就變成了【章老師籃球小課堂】,教運球和上籃.
韓覺學得很快,章依曼看向他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對勁,覺得韓覺在耍她.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代課老師--韓老師!第一課,身高一米七的姑娘如何灌籃?"韓覺對著鏡頭一臉認真道,"不需要動手術,不需要吃藥,首先制定一張運動計劃表,一周三次無氧運動,五次有氧運動,堅持半年,當體重和體脂降到一定的程度,身材和皮膚變好了之後,找一個一米八五的強壯男朋友,讓他把你抱起來……"
"啊呀~~"章依曼嬌笑著被韓覺抱起,坐于肩上.
韓覺扛著章依曼,一步步向著籃筐走去.
走到籃筐邊上了,章依曼舉起手里的籃球,"然後把球放進籃筐里!"
把章依曼放下來之後,韓覺大喊:"灌籃就是這麼簡單!"
章依曼抱著球屁顛屁顛跑過來,跳著笑著說要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接著是第二課.
"第二課,這招厲害了,人球分過.沒錯,足球有人球分過,籃球也有!"韓覺要章依曼去防守他,韓覺磨磨蹭蹭把球運到章依曼前面,拍了幾下,他就把球靜置在地面,然後上前抱住章依曼把她放倒,倒地的時候還很紳士地壓了壓裙子.接著趁章依曼爬起來的時候,韓覺快速把地上的球撿起,邁開腿,來了個三步上籃.
"得分成功!"韓覺的右手呈雞爪狀,生硬地保持著最後撥球的手勢,原地轉了一圈向四邊八方展現他的風采.
章依曼快速趕到現場,一下子撲到韓覺的背上,說要停他的課,"不許再誤人子弟了!"
"等等,我還有三個課時沒有講完!"
"不管!"
看著打鬧嬉笑的兩個人,王導感覺自己都年輕了許多.
韓覺和章依曼打鬧了一會兒,就有一班高一的學生來上體育課了.
看到韓覺和章依曼之後,那四十個學生尖叫著跑了過來,然後遠遠停下,圍觀.
被那麼多人圍著,韓覺和章依曼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顯擺那點球技,于是韓覺就說還是走吧.
這一走,學生們就鬼哭狼嚎的,很失落,哀求著要簽名.
章依曼和韓覺看一個班也就四十來個人,不多,也就同意了.
學生們一陣歡呼,自覺地排好隊.
簽名的紙是韓覺從小周那里要來的,要了兩本本子,他一本,章依曼一本,兩個人分開站,于是隊伍也就分成兩路.男生大多去到章依曼那里,女生多數在韓覺這里.
學生們排完韓覺這里就去章依曼那里,有的學生輪完一次之後仍不滿足,排到後面去又排了一次.韓覺看著這四十個學生,總感覺像是簽了六七十多份.
簽完名之後,體育老師拿著手機,難為情地問能不能合照,全班的大合照.
小周就被叫了過來當攝影師.小周態度很認真,拿著體育老師的手機,又是找光線,又是安排人頭高低,如果不是被韓覺催了,他還能想出幾個創意,調度學生拍創意照.
中規中矩的大合照出來之後,老師和學生們都很滿意.
"這就當作是畢業照了!"有一個學生大喊.
這句話引來了其他同學的強烈贊同,一點不在意照片里面有沒有老師和校長.
韓覺和章依曼告別了這個幸運的班級之後,時間已經臨近放學.趁學校人沒有一下子多起來,他們就准備撤離了.
韓覺和章依曼出了校門之後,先是去買了奶茶,然後在甜品店坐了一會兒,在情侶牆上留下了寄語,圓了章依曼的學生夢,當天色變得昏暗,這才結束了今天的錄制.
章依曼帶著滿意的笑容,和又要等一個月才能見面的哀愁,趕去參加晚上的行程.到了十點回到家,她的心情依然暢快無比,走路都蹦蹦跳跳帶著風.
進到家里,章耀輝沒有來迎接,章三也沒有來,章依曼就知道他們在院子里.
院子沒有開燈,章耀輝正坐在院落的藤椅上,就著晚風,在玩著手機.幽幽的屏幕光把他照得十分滲人.
不遠處是繞著一棵樹干著急的章三.
章依曼走過去熟練地把院子的燈打開,然後把章三的玩具從樹上拿下來,對她爸嗔怪道:"爸爸你怎麼又把它玩具扔上去了!"
"是它自己扔上去的."章耀輝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也不是第一次被閨女教訓了,因此撒謊甩鍋都十分敷衍.
章依曼不厭其煩地說章三還是個孩子,不可以欺負它.她把頭發解開,在廚房倒著牛奶,跟章耀輝遙遙對話:"今天師父跟我們一起吃午飯了."
"噢?"章耀輝來興趣了,把視線從手機上拿開,"譚老師怎麼說?"
譚念的嚴格章耀輝是知道的,譚念對韓覺的不滿,他也是知道的.去年章依曼跟韓覺參加了《我們戀愛吧》,節目第一期剛出來,譚念就打電話過來罵章耀輝,問章耀輝是怎麼想的,怎麼能把章依曼跟韓覺放一塊兒.
"師父問了大叔很多問題,我在邊上聽得都緊張死了."
"嗯."章耀輝點點頭,在意料之內.
"大叔也很緊張,比在美利堅跟你吃飯的時候還緊張."
"應該的,我比較溫和."
"幸好大叔品質過關,師父聊著聊著後來就跟你一樣,對大叔印象很好很好!"章依曼笑了.
"呵呵,"章耀輝也笑了,"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