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龍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殺威】(下)


那親兵聽到這句話,嚇得癱軟在了地上,哀號道:“大人救我……”

校場之上也傳來一個驚恐的聲音:“姐夫救我……”卻是金同安所發。

胡國恩忍氣吞聲道:“眼看吐蕃人就要打來,正是用人之際,臨陣殺人,只怕不好吧?”

趙子服冷冷道:“胡大人為官多年,難道不清楚軍紀二字代表什麼?”

“這……”胡國恩求助的望向狄驚雷。

狄驚雷硬著頭皮上前道:“趙先生,我看胡大人說得也有些道理,不如像剛才那樣,將領責罰他們幾十軍棍,士兵的罪責先記在身上?”

趙子服呵呵笑道:“狄將軍何時學會變通了?”

狄驚雷老臉通紅,這件事上趙子服的確占理,他費了半天勁方才說出一句話:“這叫審時度勢。”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好,念在初次的份上,我今日便給你狄將軍這個面子,不過死罪免了,活罪難饒,單單是軍棍責罰不足警示眾人,這麼著,免去他們的職務,各打三十軍棍,罰銀五千。”

金同安沒有說話,可是另外兩名將領卻叫起苦來,他們哪有那麼多的銀子。

胡國恩低聲道:“趙先生,他們的那點微薄俸祿哪里拿得出那麼多銀子。”

趙子服微笑道:“這倒也是,他們每年的俸祿不過是二百兩,一下讓他們拿出這麼多真是不容易。”

胡國恩連連點頭。

趙子服又道:“便是胡大人的年俸也不過是區區五百兩,讓你一次拿出也有些吃力。”

胡國恩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這趙子服兜了一個***將話題又繞到自己的身上來,不知他究竟有怎樣地目的?

趙子服道:“既然拿不出銀子,便只有殺了他們!”

三名將領嚇得同時跪倒在地上,金同安哀嚎道:“姐夫幫我!”

胡國恩咬了咬牙,好半天方才忍著心痛道:“他們三人的罰銀由我來出!”

趙子服微笑道:“胡大人當真是痛快,你們三個還不快謝過胡大人!”

胡國恩氣得面容扭曲。心中明白,今日被這個陰險狡詐的趙瘸子給算計了,一萬五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白白送了出去。他實在是不甘心。

眾人散去之後,趙子服將秦暉、石娃子叫到大帳之中,袁秋堂早已等候在那里。

趙子服道:“我叫你們過來,是有幾句話單獨對你們說。”

秦暉和石娃子都是心中驚奇,這種秘密的會議並沒有讓狄驚雷出席,難道是因為胡國恩所以讓他回避?

趙子服道:“袁將軍,這里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你大可放心大膽地說出來。”

袁秋堂道:“這兩日我反複思量,還是決定將胡國恩的事情說出來。”

秦暉看到他如此神情已經猜到,這袁秋堂揭發的肯定不是小事,袁秋堂從懷中取出一個賬簿,低聲道:“這上面是關于近兩年府庫之中地詳細賬目,幾位大人一看就知。”

秦暉接過賬目看了看,頓時沉默不語。


石娃子也湊了過去,看清賬目之上所寫,不禁驚歎道:“這麼說。這幾年擁藍關的府庫都已經被胡國恩掏空了。”

袁秋堂點了點頭。

趙子服道:“今日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他向袁秋堂道:“袁將軍,這里沒你的事情了。”

袁秋堂告辭離去。

秦暉道:“趙先生打算怎麼辦?”

趙子服道:“按照胡國恩的罪責理當抄家問斬。”

秦暉不無顧慮道:“眼前正是非常時刻,若是這麼做是不是會引起軍心浮動?”

趙子服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所以今日才沒有將事情做絕。”

石娃子道:“那胡國恩雖然貪了不少的銀子。可是那都是在西南軍劉祿禪管轄的時候。現在若是以此將他治罪,他未必心服。”

趙子服道:“若是以此治罪。地確牽強了一些。更何況,他是狄將軍地岳丈,我怎麼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石娃子臉上一紅道:“趙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子服微笑道:“我明白,今日叫你們單獨相商,就是想商議一個好方法。”

秦暉道:“這擁藍關的千余名士兵都是胡國恩的舊部,當前在大軍沒有抵達之前還是以求穩為主,一切等到公子來到擁藍關再說吧。”

趙子服和石娃子同時點了點頭。

金同安受刑之後,慘叫不已的被架回本營,他一直跟隨在胡國恩的身邊,何時受過這等的屈辱,心中又是惱恨又是委屈,趴在大帳之中痛得臉色都變了。

郎中為他清理好傷口,塗上金創藥不久,胡國恩過來看他。

金同安哭喪著面孔道:“姐夫,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胡國恩歎了一口氣道:“你這不爭氣的東西,前兩天我是怎麼交待你的?明明知道那趙子服難纏,卻偏偏要招惹他,落到今日的下場原是活該。”

金同安咬牙切齒道:“今日地事情我不會就此算了,那死瘸子早晚都會知道我的厲害。”

胡國恩壓低聲音道:“你千萬不可以胡來,他們一個個都不是尋常人物,若是招惹了他們,只怕還沒有死在吐蕃人手中,腦袋便被他們砍下來了金同安道:“姐夫,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表面上是打我,實際上是給你一個下馬威啊。你如果一味的忍下去,說不定他下一個就拿你開刀。”

胡國恩沉默不語。

金同安艱難地欠起身道:“姐夫!有句話我本不想說,這擁藍關根本就守不住,咱們為何要陪著他們一起送死?”

胡國恩向左右望了望,低聲斥責道:“混賬東西,你胡說些什麼?”

金同安道:“姐夫。他們只來了五百人,我聽說派往擁藍關的士兵總共也不過四千多人,加上咱們地一千人。這五千人想要對抗吐蕃人地十萬大軍根本是癡人說夢。”

胡國恩臉色陰郁,心中卻也認同金同安的說法。

金同安道:“姐夫,我一個人了無牽掛,就算死在這擁藍關也沒有什麼,可是你卻不一樣,上上下下一家二十多口,難道就等著吐蕃人過來受死嗎?”看到胡國恩始終不發一言。金同安道:“姐夫。你就算不為自己打算也要為我姐姐和你們地那些孩子打算。”

胡國恩喟然歎道:“我有什麼辦法?現在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我,這種時候,我讓家眷撤離,豈不是落人話柄?”

金同安恨恨道:“眼前的一切事情全都是那又瞎又瘸的趙子服搞出來地,我看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干掉,也省得麻煩。”


胡國恩慌忙制止道:“千萬不可,那趙子服何其狡詐,今日之事已經給了我們一個警告。若是再敢輕舉妄動,只怕他數罪並罰,連性命也保不住了。”

一連幾日,龍淵都沒有看到云瑤的蹤影,心中漸漸放寬了許多。妙嬋的情況也似乎好轉了一些。有了龍淵給她地人皮面具,喬裝打扮成龍淵的貼身侍衛。雖然周圍人都很奇怪為何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個侍衛,可是主公的事情也沒有人敢去過問,慢慢的大家也適應了妙嬋的存在。

距離擁藍關已經越來越近,這日,他們在迷廬鎮紮營,龍淵從妙嬋的口中得知,這迷廬鎮內也有一座武侯祠,相傳諸葛武侯幼年時曾經在這里讀書,後人為了紀念他所以在此地修建了這座武侯祠。

龍淵想到,眼看和吐蕃人交戰在際,前去憑吊一下諸葛武侯,也許能夠討得一個好的彩頭,欣然答應了妙嬋同游地提議,和她一起前往武侯祠。馮志遠另外派了四名武士隨行,確保龍淵地安全。

那武侯祠距離他們的營地並不算遠,走了二里多路便看到一片綠柳環圍著幾間草房,那草房便是武侯祠。

龍淵想不到這武侯祠竟然如此簡陋,和他想象之中相去甚遠,不禁啞然失笑。

走入武侯祠,里面院落打掃的干乾淨淨,院落的正中栽種著一棵千年古槐,一位白發老者正靠在樹干上懶洋洋打著瞌睡。

聽到腳步聲,那老者睜開雙目,打了個哈欠,微笑道:“幾位進香嗎?”

龍淵點了點頭,那老者引著他們來到正殿,取來香燭,正殿內並沒有諸葛武侯的塑像,只是掛著一張發黃的卷軸,因為年月久遠,畫面已經發黃模糊,不過從衣袂飄飄的超人神采來看,畫的應當是諸葛武侯。龍淵點燃香火,恭恭敬敬向畫像拜了三拜,將香插入香爐之中。

妙嬋也學著他的樣子給諸葛武侯進香,然後小聲道:“你許了什麼願?”

龍淵微笑道:“你應當猜得到。”

妙嬋甜甜一笑,雙目之中流露出嫵媚妖嬈地光芒,可是唇上卻粘著胡須,看起來十分的滑稽,龍淵看到她這般模樣,不禁大笑起來。

他摸出一錠金子,交給那位老人道:“老丈,有時間將諸葛武侯的畫像重新整理一下!”

那老者道:“這畫像動不得!”

“因何動不得?”

“公子不知,這畫像乃是當年諸葛武侯照著鏡中的樣子一筆一筆手繪出來的,我豈敢擅動?”

妙嬋嗤!地一聲輕笑道:“有沒有那麼神奇,只怕你是聽來地吧!”

那老者充滿驕傲道:“我們這武侯祠中供奉著兩樣寶貝,一就是你們見到地武侯像,還有一個,便是位于後山的八卦圖!”

“八卦圖?”龍淵驚奇道。

那老者點了點頭道:“公子不信?”

龍淵笑道:“老丈既然這樣說,想來不會騙我!”

那老者道:“公子請隨我來,八卦圖便在後山崖壁石刻,你們遠道而來,不親眼看看豈不是太過可惜?”

龍淵和妙嬋都是大感興趣,那老者取了拐杖,顫巍巍出了後門,引著他們幾人來到距離武侯祠不遠地後山山崖之下。

龍淵舉目望去,卻見那山崖之下縈繞著一條曲曲折折的清澈溪流,溪流岸邊生滿毛竹,順著山崖向上望去,那山崖之上,藤蔓掩飾之中果然有一片巨大的石刻,不過因為時間太久,那崖壁之上生滿野草和青苔,看不清石刻的細節,依稀能夠分辨出應當是八卦圖模樣。

妙嬋道:“我怎麼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啊?”

那老者笑道:“若是人人都能看出其中的玄妙,這八卦圖也太過稀疏平常了,想要體會其中的真味,需得有緣人。”

龍淵淡然笑道:“看來我們和這八卦圖應當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