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龍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冰雨】(上)

龍淵和妙嬋匆匆收拾好營帳之後,策馬一路向南行去,考慮道那些殺手極有可能繼續追趕而來,而邏娑位于他們的正西,所以他們才先向南行,然後再折返西行,以免被他們追到。 吐蕃地廣人稀,市鎮村落,多集中在邏娑附近。高原之上到處都是荒原和沙漠地帶,往往數百里不見人家,此時已經是暮春時節,吐蕃高原不少地方還是積雪覆蓋,龍淵和暮春策馬奔馳,那冰雹雖然顆粒小了許多,可是更見密集,他們兩個身穿皮袍,頭戴皮帽,防護的十分密實,饒是如此,周身肌膚仍然被砸得麻酥酥的疼痛。 縱馬狂奔了大半夜,龍淵勒住馬缰轉身望去,並沒有追兵趕來,低聲道:“應當將那幫混賬東西甩開了!” 妙嬋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龍淵看到她神情萎靡,俏臉蒼白,心中一陣憐惜,輕聲道:“趕了這半天路,你也累了,咱們歇一歇!” “嗯......” 兩人在前方土丘後尋找了一塊避風擋雨的凹陷,將營帳重新支起,此時冰雹已經變成了凍雨,天氣變得越發寒冷。龍淵好不容易才在周圍找到一顆枯樹,用波斯刀將枯樹砍了,拖到帳篷旁邊,費了好半天功夫方才將篝火引燃。 妙嬋歇了一會兒,取出干糧准備早飯,龍淵看到她出來,慌忙道:“你留在帳內休息,這些事情我來做就是!” 妙嬋溫婉一笑:“這些瑣碎的小事,我自問還能勝任,若是任何事都要依靠你,我豈不是成了一個廢物!” 龍淵笑道:“你怎會是廢物,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個好生養的主兒。” 妙嬋佯怒的瞪了龍淵一眼,她對龍淵的性情再了解不過,若是接著他的話說下去,這小子一定死狂性大發,變本加厲的騷擾自己也有可能。 龍淵搜集了一些冰雹,裝入銅壺放在篝火上化開,妙嬋准備好了早餐,兩人吃著面餅,喝著清水,彼此相望,都露出甜甜的笑容,雖然路程清苦。可是因為彼此心中的那份情愫,一切都變得多姿多彩起來。 凍雨並沒有任何停息的跡象,黎明的天空顯得陰郁而沉重,吃完早飯,兩人來到帳內睡去。 龍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天色看起來和黎明時分沒有任何的區別,他首先繞到土丘之上向遠方看了看,確信無人追殺,這才放下心來,那邊妙嬋也已經梳理好,向龍淵笑道:“你起來的真早!” 龍淵故意打了一個哈欠道:“我壓根就沒睡過,一想起跟你這位大美人兒共處一間帳篷內,我便心猿意馬。腦子里盡是盤算著些壞主意。” 妙嬋啐道:“討打!”芳心中卻是喜滋滋好不受用,她來到龍淵身邊也學學著他向遠方看了看,輕聲道:“這凍雨沒完沒了的下。他們哪有那麼容易追上來。” 龍淵道:“小心一些總是對的!” 妙嬋歎了口氣道:“你小小年紀,終日心里總是埋著那麼多陰險狡詐,爭來斗去的事情,從我認識你開始,就沒有見到你放下所有戒心的時候。” 龍淵笑道:“至少現在我可以將戒心放下.......”話音未落,他雙眉皺在一起:“遠處好像有人!” 妙嬋也在同時發現了狀況,天邊果然有一條黑色的細線正飛速向他們的位置靠近,她很快就辨認出,那條黑線由近百名騎兵組成,不禁失聲道:“這些家伙還真是麻煩!” 龍淵抓起妙嬋的手腕向土丘下跑去,兩人迅速將行裝收起,翻身上馬,縱馬向西方狂奔而去。 後方近百名騎士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影,為首一人,身穿黑色貂裘,頭頂光禿禿沒有一根毛發,臉上紋著一個奇怪的火焰圖案,他陰冷的目光投向遠方的龍淵和妙嬋二人,大聲喝道:“兄弟們,追上去,絕不可以讓他們逃掉!”眾人爆發出呼喝嚎叫,分成兩支隊伍,從左右兩側向前方包抄而去。 龍淵和妙嬋兩人的坐騎雖然神駿,可是缺少在這冰冷濕滑的高原上奔跑的經驗,而且已經經曆了十多天的長途跋涉,體力之上大打折扣,眼看後方的追兵已經越來越近。 龍淵看出他們不可能逃出對方的追殺,從腰間抽出波斯彎刀,調轉馬頭,怒喝一聲向那名禿頭漢子沖去,他認定此人是這群騎士的首領。想以寡敵眾,以少勝多,就必須先殺掉這帶頭之人。 妙嬋看到龍淵轉身沖了上去,也調轉馬頭,准備好弩箭,她雖然落在龍淵身後,可是攻擊卻是後發先至,手中一連串的弩箭已經射了出去。 那禿頭漢子冷哼一聲,手中長刀揮出一團光霧,將射向自己的弩箭磕開,位于他左側的那名男子卻沒有那麼幸運,被弩箭射中額頭,高速行進的簇尖深深釘入他的額頭內,飛行的速度仍不停歇,從他的腦後貫穿而出,鮮血和著雪白的腦漿迸射而出,那男子一聲不吭的從馬背上栽倒在地上,緊隨其後的馬匹躲避不及,踏在他的尸身之上,哀鳴一聲摔倒在地。 龍淵已經沖到那名禿頭漢子面前,側身躲過他劈來的一刀,揮刀向那禿頭漢子攔腰砍去,身後一人提醒道:“大哥,小心他的寶刀!”正是昨晚率隊追殺紮西浦發的那個。 風語洛兒手打,很辛苦噠。 雙馬交錯,那禿頭漢子應變奇快,手中長刀一個狐旋,繞向龍淵的腦後,龍淵低頭躲過這一刀,只覺一陣冷颼颼的涼風貼著頭皮掠過。 周圍六名騎士蜂擁而上,將龍淵圍在中心,龍淵揮刀劈去,將正面和自己相對的馬賊一刀劈落于馬下,此時旁邊兩條套馬索向龍淵的頭頂套來。 龍淵雖然學會了斬月七式,可是畢竟火候尚淺(手 機閱 讀 1 6 k . c n),更何況斬月七式適合單打獨斗。對于這種在馬上群起而攻之的混亂局面,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龍淵躲過兩條套馬索,此時三杆長槍同時刺入坐騎的體內,駿馬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轟然歪倒在地上。龍淵反應機敏一個翻滾躲開刺向自己的長槍,手中波斯彎刀橫向揮出,將敵人陣營中兩匹駿馬的前蹄斬斷,鮮血和泥濘漫天飛舞。 不等龍淵站穩身形,十多名騎士又圍攏上來。 妙嬋看到龍淵身處險境,芳心中緊張之極,連續射出多支弩箭,有六名敵人喪失在她的弩箭之下。 那禿頭首領冷冷看著妙嬋,雙腿用力一夾馬腹,整個人宛如一支黑色的利劍般向妙嬋射去。 妙嬋射出的一連串弩箭全都被他用長刀磕開,眼看他已經沖到妙嬋面前,妙嬋右手撚成蘭花狀,一顆閃亮的彈丸向那禿頭漢子射去。他又是一刀磕開,想不到那銀色彈丸與長刀相撞,發出波地一聲輕響,粉紅色的煙霧以刀身為中心蔓延擴展開來。 那禿頭漢子慌忙用袖口蒙住口鼻。妙嬋焉能放過這個良機,舉起連弩又是一排弩箭射去,其中一支弩箭正射在那漢子的大腿之上。 禿頭漢子痛得大吼一聲,轉身向後方跑去,十多名手下慌忙上前接應。 龍淵雖然從馬上落到了地上,可是比起剛才刀法更加純熟,畢竟他還是習慣在地面上相斗,仰仗他的兵刃之利,又成功將五名騎士斬落于面前。看准時機從眾人閃開的缺口之中沖了出去,和妙嬋彙集到一處。 如果在平時,妙嬋定然不會將這幫殺手放在眼里,可是自從她中了冰魄斷魂針,逐漸加深的寒毒已經將她的體質折磨的無比虛弱,剛才的一番爭斗已經讓她嬌噓喘喘,香汗淋漓。 龍淵揮刀護在妙嬋的馬前,轉瞬之間那幫騎士又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那禿頭漢子咬牙忍痛將腿上的弩箭拔了出來,帶出一塊血淋淋的腿肉,他咬牙切齒道:“兄弟們,給我殺了那個賤人~”妙嬋大聲道:“且慢!”她美目流轉望定那名禿頭漢子道:“你當真忍心殺了我嗎?” 那禿頭漢子看著妙嬋嫵媚動人的俏臉,一雙眼睛瞪得滾圓,腦海之中登時變得一片空白,嘴巴張開老大,好半天方才呆呆道:“美人兒,我怎忍心殺你呢!” 看到眼前情景,龍淵頓時明白妙嬋一定是對那漢子用了迷魂大法,想來自己也是在不知不覺中著了妙嬋的道兒,當時的情景只怕也是這幅模樣,心中一陣慚愧。 禿頭漢子右側的手下看出情形不對,低聲道:“大哥,你怎麼了?” 那禿頭漢子仍然目不轉睛的望著妙嬋。 妙嬋甜甜一笑道:“你話說的好聽,可總是證明給我看!” 那禿頭漢子顯然激動不已,龍淵隔著很遠都可以聽到他變得粗重的喘息聲,那漢子大聲道:“你讓我怎樣證明?” 妙嬋用手指向他身後側的手下道:“他欺負我。你幫我把他殺了!” 那禿頭漢子轉身看了看,竟真地舉起長刀向手下劈下,眾人同聲驚呼,妙嬋唇角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看一場血腥就要來臨,卻想不到那禿頭漢子就快砍中手下頭皮之時,硬生生將長刀停住,迷惘的目光突然恢複清明,冷冷轉向妙嬋道:“好陰險的女人,你想讓我殺死自己的兄弟嗎?” 妙嬋心中一怔,想不到自己的功力損耗了這種地步,連區區一個殺手都控制不了。她暗叫不妙,目光落在遠方,卻見天際邊又有幾十名騎士向他們的位置沖來,妙嬋不由得暗暗叫苦,難道她和龍淵的性命要斷送在這幫無名鼠輩的手上嗎?雖然身處險境,臉上卻仍然帶著從容淡定的笑容,輕聲道:“快逃吧,我們的援軍到了!” 那禿頭漢子剛才已經見識到了妙嬋的狡詐,以為這次她又在撒謊,冷笑道:“誰都救不了你們!” 龍淵的目光凜然掃過眾人,這幫騎士接觸到他充滿殺氣的目光,心頭都是一驚,卻聽龍淵冷冷道:“你們全都是漢人,卻幫著吐蕃人胡作非為,他日若是讓我查到你們的真正身份,我會將你們全部滅族!” 禿頭漢子唇角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他大吼道:“殺!”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駿馬的嘶鳴聲,二十多名黑衣騎士宛如天邊的一片黑云一般向他們所在的位置席卷而來,為首一人正是從擁藍關一路尋找龍淵而來的石娃子,他高聲叫道:“三叔,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