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龍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聖僧】(下)


摩挲利讓龍淵脫光了泡溫泉並不是什麼惡作劇,而是為了肅清龍淵體內的寒毒,這是後來龍淵從梅朵的口中知道的。

知道邏娑動亂之事後,摩挲利答應和梅朵一起返回邏娑前往處理活佛之事。

龍淵也帶著石娃子耶律峰一行人下山,既然知道妙嬋體內寒毒已清,他也了卻了一樁心事,他離開巴蜀已有多日,對那里的情況也是牽掛無比,此時的心情足可用歸心似箭來形容。

是日,在日喀則宿營,在這里龍淵將選擇不同的路線,沿雅魯藏布江一直向東返回巴蜀,梅朵和摩挲利則選擇另外一條路線前往邏娑,分離在即,梅朵一雙美眸之中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然而看到龍淵談笑風生,和往日並無任何區別,芳心中不禁黯然,難道龍淵在冰窟之中和自己所說的那番話兒全都是應景之言?

這一路走來,摩挲利和龍淵倒是頗為投緣,兩人講佛論道,引經據典,閑來摩挲利還指點龍淵兩手武功,倒也有趣,臨別之時,摩挲利將一卷佛經贈與龍淵道:“這是我所寫的一份佛經精義,你閑來無事的時候可以看看。”

龍淵慌忙謝過。

摩挲利又道:“我們兩人也算有緣,其實你來此之前,已經有位老友托我幫助解去妙嬋身上的寒毒,就算她自己過來,我也一定會幫助她。”

龍淵微微一怔,馬上想起當初在武侯祠外教給自己斬月七式的恩師,至今自己仍然不知道那位恩師的姓名。龍淵道:“多謝大師相助!”

摩挲利微笑道:“你不必謝來謝去,若是你當真想謝我,就將那斬月七式在我的面前使上一遍,讓我欣賞一下如何?”

龍淵點了點頭,抽出波斯彎刀在摩挲利的面前揮舞起來。

摩挲利看得極其認真。看到最後,雙目瞪得滾圓旋即又緊緊閉上,過了許久方才由衷贊道:“好刀法!當真是好刀法!百里千尊果然是老而彌堅!哈哈……”他大聲笑了起來。

龍淵心中暗道,難道他口中的百里千尊便是自己的師傅?

摩挲利道:“可惜你刀法雖然學了個十足。卻不懂得運力之道,這樣,我教你一個運氣調息地口訣兒,只要你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一段時間之後必有所成。”

龍淵早已見識過摩挲利深不可測的武功。心中自然大喜過望,虛心向他求教,摩挲利將吐納口訣原原本本的教給龍淵。龍淵悟性超群,很快就掌握了其中地訣竅,摩挲利贊道:“難怪那個老怪物會看中你當徒弟,若不是他搶先,我都想當你的師傅……”他馬上又搖了搖頭道:“不成,做我徒弟必須入我佛門。你若是做了和尚,不知要害苦了多少漂亮的女娃兒,娘的,可惜了,可惜了,你居然是個風流情種。可惜,可惜……”

他一連說了五六個可惜,起身向客棧的方向走去,龍淵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離去,正要追趕過去,卻看到梅朵從遠處地街道緩緩走來,她秀眉微顰。美眸中充滿迷惘。竟沒有留意到前方的龍淵。

龍淵迎上前去,梅朵險些和他撞了一個滿懷。當看清面前乃是龍淵之時,俏臉微微一紅,輕聲道:“對不起……”

龍淵笑道:“這句話聽起來顯得生分許多!”

自從冰窟脫險之後,梅朵和龍淵之間便很少交談,獨處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她輕輕咬了咬櫻唇道:“我……”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龍淵望著梅朵有些憔悴地俏臉,心中不由得升起無限愛憐,伸手握住梅朵的柔荑,梅朵嬌軀宛如觸電般微微顫動了一下,美眸之中充滿著驚喜和不能置信的光芒。

龍淵輕聲道:“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對你心生好感!”這正是他在冰窟之中對梅朵所說的話。


晶瑩的淚光閃爍在梅朵明澈的美眸之中,她勇敢地撲入了龍淵的懷抱,深情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已經喜歡上了你!”吐蕃少女比起中原的女子更敢于表露自己的真情。龍淵輕柔的撫摸著梅朵的發辮,托起她地俏臉,輕輕吻落在她花瓣般嬌嫩的柔唇之上,梅朵緊閉著雙目,睫毛輕輕顫動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宛如晨露般劃過她的俏臉。

清晨終于到來,龍淵和梅朵各自騎在自己的駿馬之上四目相對,目光之中充滿依依不舍的柔情。龍淵低聲道:“我走了!”

梅朵點了點頭:“等邏娑的形勢安定下來,我會去找你!”

龍淵微笑點頭,忽然想起梅朵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地名字,那日在冰窟自己向她道出真情之時,梅朵不巧正處于昏迷之中,他低聲道:“我忘了告訴你,我並不叫王遠鎮……”

梅朵甜甜笑道:“我知道,你是龍淵,你是我爹爹最恨地小子!”說完這句話她揚起馬鞭重重在坐騎之上抽了一記,向遠方的摩挲利追趕而去。

龍淵望著梅朵地倩影,不覺癡了……

“康都守不住了……”慕容深望著西門外蒼天般黑壓壓一片的藍氏大軍,英俊的面龐之上流露出無盡的頹喪,縱然在龍淵的相助之下,從宣城轉運來的糧草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然而這畢竟不是長策,蝸居于康都的義軍先後又經曆了兩場重大變故,上月王岐昌和他的義子薛封率領手下鐵血軍望風而逃,將康都直接暴露于藍氏的大軍面前,這對他們父子二人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當初義軍攻打康都之時,他們便做出了這樣地選擇,不過這次不同的是。他們選擇直接南下投奔楚國梁靖。

身後響起輕盈的腳步聲,慕容深不看已經知道是袁沁蘭來了,心中升起一絲溫情,轉身望去,果然是一身戎裝的袁沁蘭來到身後。

經曆了上次對陣左馳地生死與共。袁沁蘭對左馳昔日的那縷情愫已經徹底消失,不知不覺一顆芳心全都拴在了慕容深的身上,雖然自從那件事之後。慕容深和她大哥袁九生之間的矛盾逐日加劇,可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和慕容深的感情,袁沁蘭向西門外看了看,輕聲道:“深哥!你已經幾個日夜未曾休息,快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慕容深苦笑道:“藍循地大軍在門前列陣,隨時都可能會攻進來。我怎能睡下?”

袁沁蘭歎了一口氣,她雖然是一個女流之輩,可是也能夠看出這康都是守不住了,她輕聲道:“前有藍循,後有慕容兄弟,這康都看來是守不住了。”

慕容深道:“他們也沒有攻城的意思。藍循這是要將我們困得彈盡糧絕,然後想不費一兵一卒將康都拿下!”

“端的是如意算盤!”

慕容深苦笑道:“可惜我們已經無路可走!”

身後一名傳令兵走了過來,向慕容深行禮道:“慕容將軍,袁相國請你過府去商量軍情。”

慕容深冷冷道:“商量軍情?來這里不是更好!”袁沁蘭輕輕搖了搖他地手臂,她自然不想愛郎和大哥之間鬧得太僵。

袁九生的臉上始終都帶著招牌式的微笑,縱然他心中恨極了慕容深,臉上表現出的仍然是溫和友好。正是這種功夫能夠讓他擁有今日的地位。

“聽說藍循的十萬大軍已經在西門外列陣?”

慕容深淡然笑道:“聽說?你只需走上城牆。便能夠看地清清楚楚!”

袁九生笑容不變,轉向袁沁蘭道:“沁蘭。快去給慕容將軍泡茶!”

袁沁蘭應了一聲並沒有走開,她知道兩人之間矛盾重重,生怕走後他們兩人沖突起來。


袁九生笑道:“坐!其實咱們都快成一家人了,何須客氣!”

提到袁沁蘭,慕容深不得不忍著心中對袁九生的厭惡和他對面坐了。

袁九生道:“慕容將軍,既然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說兩家話,照你看,這康都城咱們守不守得住?”

“守不住!”慕容深硬邦邦道。

“既然守不住,依你之見,咱們應該何去何從?”

慕容深早就料到袁九生來找自己沒有好事,反問道:“你以為應當怎樣做?”

袁九生歎了口氣道:“這些弟兄都是跟隨我們出生入死至今,我實在不忍心他們就這樣送死!”

慕容深低聲道:“你是要投降?”

袁九生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慕容深又道:“西有藍循,東有燕國蕭氏,南有楚國梁氏,照你看,咱們應當投降哪一家?”

袁九生焉能聽不出慕容深話語中的諷刺味道,他心中怒極,可是表面上卻沒有任何流露,又歎了口氣道:“照我看,無論是蕭氏還是梁氏都無法成為大器。”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是要投靠藍循。

慕容深心中暗怒,他早就察覺袁九生和藍循之間私下往來,現在看來一切果然如此。

袁九生道:“藍循勢大,咱們根本無力抗爭,與其帶著兄弟們全都戰死在疆場之上,還不如主動投降,那樣,至少能夠保全性命。”

慕容深道:“你想怎樣做,便怎樣做!”他再也無法繼續坐下去,起身憤然離開了袁府。

看到慕容深憤然離去,袁沁蘭從他的身後追來,直到大門外方才將慕容深追上,抓住慕容深地手臂道:“深哥,你心中若是有什麼怨氣只管對我來吧!”

慕容深搖了搖頭,伸出右手,用拇指將她俏臉之上的淚痕擦去,充滿悲愴道:“我和左馳識于貧賤之時,同時追隨大王,東征西戰,終日刀頭舔血,命懸一線,可是我心中過得坦然,從未有向今日這般窩囊!”

袁沁蘭含淚道:“大哥也是為了兄弟們著想,明知勢不如人,還非要和他們硬拼,豈不是自取滅亡嗎?你若是心中不開心,大可以離開這里,無論你走到哪里……我……我都會跟你在一起……”這句話說到最後,聲如蚊呐,幾不可聞。

慕容深心中一陣感動,雖然是一母所生,袁沁蘭和她的兄長卻是大大的不同,他點了點頭道:“我已經決定,他投降之日,便是我離開之時,尋找一處安靜的所在,安安靜靜的過了這一生。”

袁沁蘭輕輕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纖手緊緊握住慕容深的大手,彼此地心意已經明白……

周末,朋友聚會,今天估計只有一更了,不過總體提速還是不會改變地,兄弟們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