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馬秀蓮這個婆婆是個寬容的,沒有責罵過閨女生不出兒子來.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家,怕是沒這麼好過了.
"我們老陳家可不就是沾上大福氣了嘛."
想到她的乖寶,馬秀蓮的眼尾柔下來和,原本刻薄的面相也生出幾分慈祥.
見她好說話,趙母手捏著洗的發白的衣角,有些局促的開口道:"親家母,我這次來主要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的."
"什麼事兒啊?"馬秀蓮佯裝不知情地問道.
這個時候上門來的親戚,除了借糧,還能做什麼.
趙母看著她,張嘴半天,原本在喉嚨處的話,還是被她咽了下去,她搖頭道:"沒事,沒事."
馬秀蓮笑眯眯道:"親家母既然都來了,那就留在這吃了中飯再走.你和老大媳婦兒說說話,我去灶房燒火做飯."
婆婆一走,趙梅趕緊把親媽拉到自己屋子,關上門一臉擔憂地問道:"媽,您這次來是不是來借糧的?"
趙母點頭,"我知道家家戶戶的糧食都不夠吃,可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她人老實面皮也薄,但就是脾氣太好,在家沒什麼威懾力,幾個兒媳婦一逼就只好厚著臉皮上門了.
其實今年他們的公社收成也不算太差,吃個半飽應該是不成問題的,但就怕秋收也出啥問題.
趙梅就握住趙母的手,寬慰道:"我去問一下我婆婆,看看能不能夠勻出來一點的."
嘴上這麼說著,心里卻是在歎氣,婆婆早就已經敲打過她們了,這糧食多半是借不了的.
但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娘家的人挨餓卻啥都不做不說吧!
話說完後趙梅就打算起身去找婆婆求求情,但被趙母給攔了下來:"算了,糧食太金貴了,再看看秋收吧.我就先回去了,你……加把勁兒,爭取早點兒生個兒子啊."
比起糧食,她更擔心嫁進陳家十年都沒個兒子的閨女.
聞言,趙梅的眼睛瞬間就紅了:"我也想生兒子,可就是生不出來啊!"
趙母就安慰了她好一會兒,甚至想著偷偷去給閨女拜拜送子觀音.
她也不好意思留下來吃中午飯,就偷偷地走了.
趙梅送了親媽就去廚房幫婆婆做午飯:"媽,我媽走了."
馬秀蓮歎氣道:"咋就走了?我臘肉都煮上了."
"媽……"
趙母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娘家要借糧食的話.
偏偏吃飯的時候,飯桌上又聊起公社里借糧食的事情.
"今年可真難啊,那些勞動力少的人家根本都填不飽肚子,現在更是四處求人借糧食."
"我覺得那些勞動力多的人家才難過呢,你看下邊的那幾個公社,糧食收成不好,家里吃飯的人又多."
"原本以為今年是個豐年的,哪里想到除了這麼個意外!"
趙梅聽著心里就更難受了,于是目光看向婆婆,正要開口,馬秀蓮卻道:"不管別的家,咱們家是決計不會借出去的!借糧的這個口子不能開,不然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更何況咱們家的糧食本來就勉強夠一大家子吃的.
村東頭的老張家就是借給了一個親戚,後頭就有不少其他親戚都上門找他家借糧,最後只能硬著頭皮借出去不少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