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七章 無殤傳記

細細讀完了傳記,斬風把方布放回桌上,腦海中的思緒不斷翻滾跳躍,思索這塊方布出現的原因。

難道天意希望他能把無殤之域變回從前的樣子?

斬風不是沒有想過在各族之間斡旋,但是這項任務工程浩大,並且危機重重,別說是斡旋其中,就連讓各族坐在一起平和的說話都極為困難,若真想達到無殤的本意,不知道要花多時間,效果也難以預料。

揣著滿腹的疑惑,斬風又在一品閣內游蕩了一陣。

殿閣遠比他想像中更小,而且除了正廳外只有兩間偏廳,連後屋都沒有,也沒有可以上攀的樓梯,因此不到片刻就游覽完了,再也沒有新的發現,斬風只好退了出去。

安奪還在門外等著,他進過一品閣,知道里面空間很小,秘訣就正放在桌上,只要拿了便能走,不會拖延到多少時日,一見斬風出來便迎了上去,含笑問道:「感覺如何?秘訣是不是挺有用?」

斬風倒也沒有隱瞞,直言道:「不是什麼秘訣,只是一篇無殤之域的傳記而已,與修煉無關。」

「什麼!傳記?不是秘訣?」

安奪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瞪著斬風再也說不出話來,無論是親身經曆還是老前輩的論述,一品閣內的秘訣都是修煉者的寶貝,凡是得到秘訣的人無一不是實力大增,斬風卻只得到一篇無關緊要的傳記,實在不合情理。

「《無殤傳》,一篇有關無殤之域的傳記,與修煉沒有任何關系。」

斬風聳聳肩,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自己根本沒有登上神域的打算,一直追尋的是回歸之路,既然如此力量太大反而不合適,三千界空並不需要一個神人,那樣只會打破現有的格局,破壞性遠比建設性更強。

兩人此刻都不知道,這樣一個「秘訣」遠比修煉的秘訣更加重要,也更加珍貴,除了斬風之外,任何人只怕都無法與之相處。

要知道,無殤之域的這些秘密關系到整個世界的運作,若是泄露出去,所有人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收取了《無殤傳》的斬風當然不甘心如此而已,他更期待能在神冥府找到指引,因此扔下了發呆的安奪,一個人在庭園中逛了起來。走了幾步,前方又是一個庭院,再往前又一座庭院,重重疊疊沒有盡頭。

思考片刻,他覺得暫時沒有必要尋找盡頭,轉身又回到最初的院落,朝一品閣對面的幾間殿閣走去,除了大門顏色和樣式不同外,其他並無區別,也都是金鎖閉門。

「斬風老弟!」安奪已從夢中清醒,喚了一聲急步追了上來,善言勸道:「這些地方還是小心些好,不要誤闖了。」

「不是說這里都是秘訣嗎?」

「我原本也以為是這樣的,可是就剛剛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安奪苦笑一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斬風隨即明白了他想說什麼,淡淡地道:「得到無殤之域的傳記也不壞,至少對人對己都無害,或許日後還會有用。」

「希望如此。」安奪點了點頭,誠懇地問起了斬風第二次打開金鎖之謎。

斬風也沒有引瞞,直率地道出了其中緣由。

原來第一次運用元神力失敗後,他立即轉換了思情力,思情力由內府而生,自然也是元神力量的一種,除此之外,他還動了強大的生命力加強力量的釋放與運轉,最後思情力在生命力的促進下發揮出超越本身的力量。

當然,他並沒有對安奪點出生命力和靈魂之府這些名稱,而只用了內息和內力等字眼含糊其辭。

安奪雖然無法全懂,卻也已經明白了大概。思情力這種力量非常特殊,他雖然了解一些皮毛,畢竟沒有深究,因此倒也沒有懷疑什麼,聽完斬風的說明之後只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再也沒有多問一句。

神冥府的殿閣正如安奪所言,多如牛毛,往正前方走下去便是無窮無盡,兩人試著一直前奔,結果讓他們都有些無奈,庭院一個接著一個,差別極小,不仔細看感覺就像在原地奔跑一樣。

更神奇的還是庭院中的那些小屋,斬風至少打開了十數間殿閣的大門,然而每間殿閣中都出現了那張方布,上面還是無殤傳記,內容也是一模一樣。

面對這樣的結果,斬風絕望了,神冥府或許是修煉者的聖地,卻不是適合他的地方,心里便存了離開的念頭,沒想到心念一動,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深幽甯靜的神冥府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那處粉紅的廣場,以及長廊上為數眾多的觀者。

廣場中央的粉塵仍在蒸騰著,留下來的冥人都被卷了進去,不但看不到身影,就連聲音也沒有傳出過一聲,彷佛留下來的人被吸了另一個時空。

其他冥人都猜測著安奪等人不是進入了神冥府、便是倒在粉塵之中,然而他們的內心都在期盼自己也能踏入神冥府,只是擔心無法承受粉塵的考驗,因此一直在觀望,希望有人能清醒地站出來告訴他們結果。

如今一見斬風突然出現,立時就刺激到了他們,紛紛往斬風的方向圍了上去。

「情況如何?找到神冥府的入口了嗎?」

「其他人呢?他們沒事吧?」

「安老怎麼沒出來?他還在修煉嗎?」

神冥府一無所獲,斬風的心里正感煩悶,突然被眾多「熱情」的冥人包圍,心里極度不悅,他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幾經催問才冷冷地點了點頭,沒等那些人再度發問,一個字都沒說就往出口走去。

一聽說廣場中央真是神冥府的入口,許多人都鼓噪起來,叫囂著要去試試的人更是多不勝數,神冥府就像一顆美麗的果實等待眾人采摘。


一些冥人們依然追著斬風不停地發問,但斬風就是不曾再開口說過一句話,許多人甚至直追到繁冥宮的出口才罷手。

離開了繁冥宮,人聲漸弱,氣氛又恢複了平靜。

斬風平複了一下心情,正准備繞路去繁冥宮其他區域看看,忽然感覺到有一絲不安傳到心頭,轉頭看了一眼,卻發現以聆澤為首的護衛聯盟居然也離開了繁冥宮,一路尾隨在後,明顯意圖不軌。

斬風略加思索便已明白他們這票人到底要做什麼,因而停下腳步,一臉冷然的面對這股敵人。

「斬風,你今天別想跑了,就算殺不了你也絕不讓你禍害冥城!」

聆澤振臂高呼,看上去義憤填膺,怒不可抑,眉宇滿是滔滔正氣,簡直就是冥城正義的化身。

在他的高亢情緒感染下,護衛聯盟的成員們也都高舉手臂,紛紛朝斬風投以強烈敵意和戰意。

斬風一直不想多事,然而這樣的場面卻不能無視,心念也隨即轉變,冷冷地道:「也好,趁著我還有時間先清理一下冥城。」

「還敢口出狂言,別以為有點實力就能不把人放在眼里了,為了誅滅叛徒,我們可不在乎什麼名節。」

斬風一聽便知道這是在為群體圍攻找藉口,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淡淡應道:「想一起上就來吧!替冥城收拾了你們這些敗類也是一件好事。」

回答的口氣雖然輕浮,用辭卻如利劍般鋒銳,聆澤被斬風這一記直接點破想法的發言,鬧得尷尬極了。他心中恨意更濃,就是脾氣再好的人也難免會動氣,何況聆澤這樣心浮氣躁,權欲薰心的家伙。

「明明你才是叛徒,居然還敢說我們是敗類,實在太可惡了!分明是在強辭奪理,小人行徑!」

「不能放過他!」

叫囂聲如雷鳴般響起,這些年輕的「天才」、「高手」、「強者」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斬風的不滿,也許大多數人並沒有聆澤那種權力欲望,但他們也有自己的毛病,也是大部分冥人常有的毛病——過于自信。

「盟主,把他交給我吧!」

「截河輸得不明不白,我們要為他報仇,交給我!」

這邊是群情激湧,熱火朝天,另一邊則是冷漠如冰,寒氣逼人,一場群體與個人的戰斗即將在這白雪的世界上演。

斬風再也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對手們,與近幾次出手一樣,首先選擇用生命氣息測量對手實力。

閉上眼睛,隨著生命氣息四處飄散,一堆白色便出現他的另一只「眼睛」里,護衛聯盟所有人的靈核都一目了然,強弱大體上沒有區別,畢竟都沒有進行專業的訓練。

一團白色突然離開了群落朝他飄來,他知道敵人終于選擇好打頭陣的人物,斬風緩緩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他眼簾中的是一個很不起眼的人物,又瘦又小,三角形的腦袋看起來總顯得有些猥瑣,那一對吊喪眉更是讓人不敢恭維,全身套在一襲紫色的衣衫中,任何人看了都覺得不合身。

斬風不敢小看對手,在這片大地上沒有絕對弱者,聆澤既然全心全意要對付自己,必然不會派無用之人出陣,因此應對的態度謹慎了許多。

他將思情力化成光鎧附著在身軀之外,生命力則由靈魂之府傳到身軀各處,使各部分的運作更加潤滑,一雙眸子更是星光大作,散發出璀燦的光芒。

那瘦小的冥人縮著背慢慢走到斬風面前,小眼睛朝上瞟了瞟,嘴里發出一陣老鼠吱吱叫聲一般的笑聲。

「我叫麻爐,先上來試試你的能力,大家都說你實力好,我沒實際見過,想見識一下,請多指教。」

麻爐與聆澤的說話方式正好相反,話雖然客氣,聲音卻讓人極不舒服,斬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點點頭並不答話。

麻爐似乎也沒有期待回應,說完後揮了揮雙手,又晃了晃腰,像是在做戰前運動,此番舉動出乎斬風的意料,微感驚訝。

忽然之間,麻爐掀起了一陣陰風,森然凜洌,直往斬風身上吹去。

斬風心中一緊,對手身子剛動便有「陰風」襲身,而且寒意十足,似乎實力不俗,連忙用元神力護住內府,再以思情力保護外身,做到雙重保護。

與此同時,斬風的眼角不經意地掃過敵陣,聆澤等人的臉上都頗有得色,他瞬間意識到麻爐這次出手必是絕招。

思量之際,麻爐的身影已經襲到身前,與燦爛奪目的光鎧相觸,斬風只覺得身軀突然顫了一下,然後麻爐的身影竟然無視光鎧與元神力二重保護,直接侵入了斬風的身軀,兩個身軀相互交疊在一起卻又沒有觸碰,似乎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時空。

這是什麼攻擊手段,把身軀變成無法攻擊的形態?這樣只能進行防禦卻不能進攻,他不會只想防守而已吧?

斬風滿腹懷疑,卻又不敢托大,只能隱忍不發,等待對手下一步的行動。

麻爐陰陰一笑,突然伸出右手,真正的目的也顯露出來,竟是要用他那只骨爪般的右手直抓住極難捕捉的內府。

斬風被這一招給震撼住了。


這種手法他從未見過,麻爐的手與元神力不屬于同一層次,本不應該與內府相觸,可事實就是如此,他的身軀沒有變化,但右手的形態進化到與內府相似的狀況,雖然沒有打開內府,但這種情況足以讓斬風驚呆了,此時才明白對手的作戰策略。

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黑魂鬼族,當初遇上靈魂之府受到攻擊的狀況與現在極為相似,對手使用了平常人無法想像的手法,而且直接威脅到生命。

好高明的手段,能與斬風的身軀相交而不相觸,而手卻能觸及隱密難找的內府,看來他是把自己的形態轉化為與內府相似,單就這一點,這個麻爐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太可怕了,若是這情況是在以前遇到的話,恐怕斬風只能束手就擒。

意外的危機讓斬風陷入了窘境,對手的實體與內府同形態,換而言之必須用元神抗擊對手的攻擊,這本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問題在于對手的形態虛虛實實,不停地變換,要想找准形態加以攻擊頗有些難度,行動不免有些遲緩。

其實麻爐的本意是擊破靈息壁,直接捕捉住斬風的元神,那才是決勝之道。奈何斬風的護身力量太強,即便猝不及防,靈息壁也擋住了麻爐的攻勢,為後面的調整狀態爭取到寶貴的時刻。

後方,聆澤等人看得眉飛色舞,得意洋洋。麻爐的攻擊手段是出了名的古怪,雖然他的元神力量有限,但憑著這手古怪的技術,與人交手以來極少失利,這招式的出其不意正是聆澤派他出戰的理由。

「你們看斬風的樣子,真狼狽!」

「嘿嘿!也該讓他知道我們的實力,別以為擁有元級元神就可以目空一切,力量固然重要,運用的手段往往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緊張的氣氛慢慢放松了下來,眾人都相信麻爐已經立于不敗之地,剩下的問題似乎就是斬風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勝利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歡聲笑語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主流聲音。

雖然驚訝莫名,斬風的信心和戰意卻沒有減弱,也許麻爐的攻擊方式有些出人意料,但歸根結底沒有力量就不可能成功。

麻爐縱使有捕捉內府的能力,可惜沒有辦法破解保護內府的力量,其實他發動的攻擊已經失敗了,只是他還不肯放棄而已。

探知內府仍舊安然無恙,斬風很快便平靜了下來,細細思考了反擊之策後,便對勝利成竹在胸。

麻爐並不知道自己正慢慢走向失敗,依然得意的看著斬風,在他忽然發現對手眼中閃爍出勝利的微笑,心里不禁一顫。

他隱隱感覺到事態不會如想像中那般如意,再觀察周圍,似乎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無法捕捉到元神,極有可能被對手反制,無奈之下只得咬了咬牙,繼續增強右手的力量,恨不得一下就抓碎了斬風的內府。

內府與心髒、靈魂之府統稱為「三府」,是決定一個人生老病死,是強是弱的關鍵,都擁有獨特的保護力量,守護內府的靈息壁便是其一。

斬風踏入無殤之域後,首先修煉的便是靈息壁,因此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股奇妙的力量。如今有了思情力,也有了生命力,靈息壁的地位有些下降,卻沒有影響到力量的成長,當元神力和思情力一起護持靈息壁時,堅硬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

好堅固的內府!他到底是怎麼練的?

麻爐很快便發現落入手中的內府竟是那樣的強大,甚至還有觸電的感覺,心里不禁一陣慌張,這一招他用了成百上千次,雖然不是每次都必定成功,但像斬風這樣的內府麻爐卻從未見過。

斬風很快捕捉到對手眼中閃動的懼色,知道這是扭轉戰局的最佳時機,早已布好的生命氣息在一瞬間擠入了對手的身軀。

生命力與元神力不同,元神產生的力量擁有無數種形態,並能隨著修煉而變換,而生命力則是全形態的力量,無論人變成任何狀態都能與之相觸,因此麻爐雖然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形態,卻沒有辦法阻止生命氣息入侵。

扼制靈魂之府,減弱身軀對力量的控制——這是斬風最新的作戰方式,其主要效用非常明顯。

一是因為他擁有近乎神的靈核和靈魂之府,生命力之強無人可及;二是因為這樣做更省時間,很大機會可以避免直接交鋒;三是無殤之域的人大都沒有修煉過生命力,無法察覺生命力和生命氣息的變化,更容易在開戰前就扼制了對手的要害,使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截河便是因此而輸,麻爐會成為第二個截河嗎?

不但斬風在思考,就連聆澤的腦海中也浮現出這個問題。

截河也是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突然戰敗,麻爐雖然占據了上風,卻依然無法置斬風于死地,一思及此,聆澤便不由自主地產生焦慮。

「盟主,你怎麼一臉憂容?麻爐可是大占上風啊!」

「截河也是大占上風,可結局……」

提到截河,原本興沖沖等待勝利的護衛聯盟成員們突然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都流露出憂色。

「安老說這個家伙似乎有一種奇特的力量,一種讓他在危險中如履平地的力量,我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那該如何是好?」

聆澤微微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他很想讓身邊的人一起圍上去狂攻,不給斬風喘息的機會,然而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他更擔心會影響到自己在同伴之中的威望,如果開口要眾人圍攻,一些人不免會看輕了自己,後果也許比不能擊敗斬風更加嚴重。

正是在聆澤這種猶豫的態度中,斬風輕而易舉地扭轉了戰局。

剛才還意氣風發的麻爐轉眼間被斬風擒住身軀,高高舉過了頭頂,四肢被緊緊束縛在身側,動彈不得,樣子狼狽極了。

觀戰者們無不勃然變色,麻爐果然落得與截河一樣的下場,面對那樣奇特的攻擊方式斬風仍能應付自如,可見他的實力已經深不見底,每每能在危難中反敗為勝,若不是斬風一直隱藏了實力,便是使用了特殊的手段致勝。


聆澤開始擔心了,他的盟友更加擔心,如果讓這個「叛徒」逍遙法外,便會造成冥城的劫難。

斬風用生命力扼制住麻爐對身軀的控制能力,又把強大的思情力化成繩鎖捆住他,高高地舉在頭頂,此舉正是向其余的敵人示威,同時也是挑釁,因為他很清楚護衛聯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反正早晚都是要打,不如一次打完。

不少人果然受不了斬風的蓄意挑弄,紛紛請戰。

「盟主,麻爐受辱便是我們全部人受辱,絕不能坐視不管。」

「讓我去吧!」

聆澤要的就是這種反應,只有這樣才能讓同伴放下架子,群起圍攻斬風,但他並沒有把心思顯露在臉上,而是故作遲疑,滿臉猶豫地道:「我也想救麻爐,只是……斬風實力古怪,一時摸不清他的強弱,一個人去救恐怕力不從心,除非一起上,但是……」

「這倒也是……」

聆澤不等同伴說下去,搶著道:「斬風是叛徒,我們是為了冥界的安危而戰,若是想到這個層次,個人的榮耀應該放下不管,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幫我?」

群毆對于冥人來說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此時此刻護衛聯盟的人大都選擇了默認,剩下的幾個雖然沒有點頭,但心里已經不再固執個人的榮耀和身分了,救人這個概念重重地壓在天秤的另一側。

「好!既然如此,我們一起替冥人除了這一害!」

聆澤心里興奮極了,只要這些人有了群毆的先例,以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一直以來期待的群體作戰模式就會真正成形,到時候他這個領袖便可以率領一個軍團出擊。

到時候別說在冥城之內可以稱王稱霸,就算遇上外族也能以強大的團體攻勢擊倒敵人。想到這些,聆澤內心就像煮沸的開水,不斷地翻滾跳躍。

斬風早就知道聆澤要干什麼,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羞辱麻爐除了是對他攻擊內府的懲戒,也同時是在挑釁護衛聯盟。

經過兩次交手,他大概了解了護衛聯盟成員的平均實力,若是一個個應戰不知要花多少時間,倒不如一起動手來得爽快。

「一起上來吧!別浪費時間了。」

斬風的狂傲和挑釁讓冥人們把最後矜持也拋棄了。

「小子,你等著,我非宰了你不可!」一位名叫井之浩的冥人挾帶著雷霆之怒,率先沖了過去。

有了帶頭者,後面的人也不再猶豫,七八個冥人很快便追上了井之浩的步伐。

難得有二十二名同伴一起出手,聆澤自然不肯示弱,右手用力一揮,大吼一聲「上」,自己也沖了上去。

他雖然陰險歹毒,卻也有冥人凶狠的特點,實力也是不俗,有了這麼多同伴一起圍攻,信心已經到達了頂點。聆澤心里也很清楚,若是這樣發動群毆都不能戰勝斬風,那也就沒有什麼好爭的了。

轉眼間,斬風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總共二十三個冥人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網,簡直密不透風,別說人,就連一只蚊子恐怕都無法離開。

斬風面無表情地掃視著二十三人,右手輕輕一托,手中的麻爐如斷線的風箏一樣被拋到了雪白的宮殿瓦頂之上,之後便再也爬不起來。

「麻爐!」聆澤激動地大叫一聲,隨即怒目望向斬風吼道:「你必須付出代價!」

一句話激起了其余冥人的同仇敵愾之心。

斬風也不再隱藏實力,左腳輕輕一蹬,身子朝上用力一拔,整個人立時竄到了五丈高的半空,然後平平穩穩地站在半空中俯視眾人。

冥人雖然能飛,但也只限在三千界空之中才有辦法施展開來,到了無殤之域便再也沒有能飛之人。

乍見斬風拔高身子,眾冥人都以為他要逃,正准備撲向斬風可能落足的位置,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對手又顯露出一手絕招,竟在半空中停了下來,如同飛鳥一般不受大地的拘束,都看傻了眼。

「他居然……飛起來了!」

「冥人能飛?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聆澤臉沉得像漆黑的鍋底,拉得長長的,簡直像一張驢臉,斬風的行動每每出人意料,但都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范圍,現在這一手卻大大超越了想像范圍。

這種手段就連安奪和元古乾那樣的人物都不會,斬風不過是一個進入無殤之域不久的新人,卻掌握了這樣的能力,任誰見了都會驚訝。

這個斬風到底是什麼人?下元級的元神為什麼能如此強大,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難道他的王霸之夢就要毀在這個斬風的手里?

忽然之間,聆澤萬分後悔自己選擇了斬風做為聯盟的公敵。

雖然因為禁忌的問題凝聚了一批年輕同盟者,卻也為自己招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強大敵人,如今聚齊了二十二名盟友,若是再不勝,聯盟必然瓦解。

斬風明顯感覺到下方的氣勢驟斂,知道這一手震懾了眾人,立即又從半空旋身而下,腳還沒有落地,攻勢便已經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