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死了,我會殺了你,為他報仇."遲沐晚冷沉著眸子,一字一頓道.
慕海盛愣怔了幾秒,"你什麼不選擇跟著他一起死?"
遲沐晚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對面的薄西琛,"我們的兒子還小,等他可以獨當一面,我會去陪他."
薄西琛的臉色很難看,眼底陰霾浮現,"慕海盛,你到底要做什麼?"
慕海盛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你們夫妻倆誰吃?都說薄總和薄少夫人恩愛有加,我就是想知道這個世上有沒有可以為了對方去死的真愛."
"你們倆,誰來?"
慕南哲臉色蒼白的站在一旁,眼眶泛紅,里頭夾雜著失望悲痛的情愫.
"爸爸,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小時候你一直很愛我的啊,為什麼要這樣."
慕海盛的視線落在慕南哲的臉上,沒有一絲異樣,仿佛看著陌生人.
這樣的眼神,讓慕南哲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雖然我從來沒愛過你媽媽,可我也不曾虧待過她,可她卻背叛我,你……根本就不是我兒子."
"為了接受這個事實,我每天不停地催眠自己,我可以真心拿你當我親生兒子."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才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深愛的女人是素秋,這輩子唯一愛過的是她."
慕海盛說完後,唇角露出一抹蒼涼的笑意,眼淚緩緩落下.
"哪怕我隱藏的再好,在得知她還活著的一刹那,我才知道,這些年自己有多蠢,我還是見不得她在別的男人身邊."
"我想得到她,想她回到我身邊,我又做錯了什麼."
說完,目光落在遲沐晚的臉上."這雙眼睛,這容顏,我做夢都忘不掉."
遲沐晚聽著他的話,眉頭蹙得比之前更深.
她竟然覺得他讓人心疼.
這得什麼樣的執念,才逼得他生出第二個人格.
深愛母親而不得,娶了老婆,卻背叛他,讓他替別人養了兒子.
這個年過半百得男人,此刻卻哭了.
大抵是遲沐晚的眼神太炙熱,慕海盛有所察覺,下一秒,他臉色微變,舉起手中的瓶子,"你們誰吃?"
"我."薄西琛急切的回答.
慕海盛笑了笑,"薄西琛,你當真為了遲沐晚命都可以不要?"
"我可以,只要你瓶子別給她."
慕海盛朝著薄西琛丟過去,誰知遲沐晚卻突然沖了出去,跳起來接住了瓶子,仰頭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震驚到了.
薄西琛拉住遲沐晚的手,臉色蒼白,"晚晚,吐出來,你吐出來."
"我已經喝下去了,老公,你別這樣."
"誰讓你喝的,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慕海盛望著面前的兩人,看見薄西琛著急得眼眶都紅了,突然笑了起來.
"薄西琛,你什麼感受?"
"慕海盛,晚晚如果有什麼事,我讓你生不如死."
可慕海盛卻像沒聽見一般,只是站在原地,面上沒什麼表情.
"爸,遲沐晚吃的是什麼?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就算我不是你親生兒子,我們之間難道就沒有感情了嗎?"
"你明明可以說出來的,為什麼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
慕海盛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極端嗎,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薄西琛放開遲沐晚,上前便是一腳,踹得慕海盛吐了一口血.
"如果晚晚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弄死你."
薄西琛臉色很難看,前所未有的憤怒在他臉上浮現.
慕海盛從地上坐起來,抬手擦了擦唇角邊的血澤,眼底迸發出嘲諷的弧度:"你想怎麼弄死我?如果我死了,她便再也沒有了解藥,你確定要弄死我嗎?"
"慕海盛,將解藥拿出來."薄西琛怒吼道.
"你想讓她死嗎?既然我得不到幸福,素秋的女兒也不配,你想她活下去,那你就從這里跳下去,你們兩個,只有一個人可以活."
"薄西琛,我給你十秒鍾的時間選擇,你到底是選擇跳下去,讓遲沐晚"活下去,開始眼睜睜的看著遲沐晚死在這里."
淡漠而疏離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
薄西琛緊緊的抱著遲沐晚,"晚晚……"
話還沒說完,便被遲沐晚開口打斷:"薄西琛,我剛才是自願的,你要是敢跳下去,我也不會活."
薄西琛唇角微揚,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你能為我不顧自己的命,我真的很感動,可是晚晚,沒了你,我活不下去."
"我以前就和你說過,如果將來我們都老了,你若先離我而去,我必追隨你而去,我怎麼舍得你在孤苦一人."
遲沐晚聽著,卻只想哭,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滑落.
"乖,不要哭,我舍不得你流眼淚,你若哭泣,只能說明我做的還不夠."
薄西琛說完,抽下領帶,將遲沐晚的手給綁了起來,側眸看向一旁的慕南哲,"拜托你看好她."
遲沐晚渾身有些無力,根本掙脫不開領帶的束縛.
"薄西琛,你要是敢跳下去,我絕不獨活."
可薄西琛像是沒聽見一樣,他望著慕海盛:"是不是我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就會救晚晚."
"是."
薄西琛剛走一步,一道木倉聲響起,慕海盛自殺了.
這一操作,讓所有人都沒想到.
慕海盛望著面前的遲沐晚,想要溫柔的笑一下,唇瓣間血澤流了出來.
"遲沐晚,根本沒有什麼炸彈,是我騙你的,你喝的不過是讓人有些乏力的藥,不會致命,我怎麼舍得讓你去死,不過薄西琛能為了你連命也不要,而你也一樣,這是我窮極一生都不能理解的事,現在在你們身上看見了."
"原來,是我想錯了,真正愛一個人是可以為對方付出一切,哪怕是這條命,而我自認為自己愛你母親,原來不過是自己的執念."
"我困在執念里,也曾想好好待南哲的母親,可南哲母親卻背叛了我,我不再相信愛情."
"是你們讓我看到了至死不渝的愛情,謝謝."
慕南哲上前抱住他,"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對不起,南哲,我真的累了,我困在執念里,害了身邊的人,替我向你母親說聲對不起."
遲沐晚靠在薄西琛的懷里,聽完他的話,心里五味雜陳.
沒想到他設計這麼多,就是為了讓自己相信愛情.
而今天所有的一切,他只是想要解脫,難怪之前在電梯里,他那麼平靜,仿佛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慕海盛望向遲沐晚:"替我向你母親說……對不起."話沒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慕家所有人來到了樓頂.
薄西琛抱起遲沐晚轉身離開,聲音淡淡的:"一切都結束了,我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