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章:室中男女(上)


第四章:室中男女(上)

“咦!這是什麼?”那丹姑娘慵懶的嬌軀忽然撐著坐起,聲音中竟是透著驚奇和歡喜。

“咦!好高明的劍法!”蕭徑亭目光一瞟,卻是見到幾幅極妙的圖畫,隱隱有一支劍模樣的刻在了石壁上,那飄逸的劍尖卻是從丹姑娘玉頸和香肩間刺出,看來竟是眼熟得很。

“嗯!”那丹姑娘一聲嬌哼,蕭徑亭見她嬌軀當到了石壁上的畫兒,而且沒有一點起身的意思。忽地一把將她抱起,卻是引來她美目中一絲寒芒。待看清蕭徑亭不是輕薄她只是將他放在邊上,那雙美目頓時變得嬌媚嗔怪。

“好精致的畫工啊!”蕭徑亭心中歎道,卻不是先看花畫上劍法的套路,那石壁堅硬,但是刻畫的人彷佛是隨影間一筆而過,毫不拖泥帶水。畫上人物雖然只寥寥幾筆,甚至看不清面目,但是動作和形態卻是惟妙惟俏,畫的卻都是飄逸如仙的女子。這般厲害的畫工,天下間只怕也沒有幾個,蕭徑亭甚至覺得這畫工看來竟是有些熟悉。

“咦!這不是我佩劍的模樣嗎?”蕭徑亭這才驚訝地發現那劍飄逸靈動,樣式比例和自己那支一摸一樣,或者說和任夜曉那支一摸一樣。目中余色望了一眼丹姑娘,臉上只是恰到好處表現出了驚訝,無論是因為畫工還是對劍法的精妙。

“姑娘過來看看!”蕭徑亭過去將那位丹姑娘扶過來,看到那位丹姑娘目中的神色彷佛有些古怪了,彷佛自己遇到了這一精妙的劍法,便要殺了她滅口似的。

在不停搖蕩的火苗下,石壁上那舞劍的女子彷佛活了一般,蕭徑亭甚至看出,拿靈動的劍身上,彷佛可以看到一絲劍氣在不停流動。眼中看著,心頭卻是也在比劃著。

“‘殘風凋零劍’,又不全是。”蕭徑亭心中震撼可想而知,難怪在不會動的死畫中,那劍看在眼中竟也是舞動著的,原來是絕妙無比的“殘風凋零劍”。這下的震撼,蕭徑亭面上雖然不露出一點神色,但是目中那咦瞬間的詫異還是落在了丹姑娘的眼中。

“怎麼了?蕭公子,有什麼不對嗎?”

蕭徑亭朝她一笑道:“沒有什麼,我只是試著隨著它耍出來,誰想卻是真氣一陣阻塞,頓時丹田刀絞一般的疼。”本以為這樣解釋定能將她唬住,誰知丹姑娘美目卻是遞來一絲幽怨,不過隨即化作一絲滿不在乎的笑意。

“咦!這上面還有字那!”那丹姑娘不去瞧那些精妙的劍術,卻是找到了畫下面的幾行字。

“是日,在此練‘碎玉劍’已經一月有余,都不可成。想以我絕世之資,世上哪有事物參之不透。細細思之,卻是分心于兒女之事,于我修為竟也不能免俗,可笑!可笑!于七月初一”丹姑娘俏聲讀完後,不由出言罵刻字人太過囂張,但是蕭徑亭卻是從畫中聽出,她的不滿其實是在刻字人對女子的態度,將自己不能領悟劍法的原因歸結在女子身上。

“今日坐定後,心神卻是完全不能安定。腦中總是浮現帖兒甜笑,口中總是不經意念叨她說過的話,于是懲罰自己面壁一日。于七月十五。”丹姑娘念後卻是噗刺一笑,道:“這人真好玩,咦七月十五這天還有那:‘面壁半日後,大概外面圓月已升,心中實在不能靜下,所以就說一句情話----帖兒,你在做什麼,我就要到草原來了。”


“你一堂堂男兒,竟然限在兒女之情中不可自拔,算什麼武林俊傑!!羞愧羞愧!!于七月三十”

“兩月習一劍法而未成,心中震撼,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于是,索性盡自思念愛人帖兒,隨手將之畫在壁上。哪知對‘碎玉劍’精髓卻是恍然一悟。奇哉!喜哉!明日便可去會我帖兒,欣喜下不禁翻了四個筋斗,大是奇怪,余年少沉穩,小時便也沒有過如此兒戲之做。好笑好笑,好在弟兄們無人看見!!”

讀到最後,便是蕭徑亭也被牽起柔腸。那丹姑娘的美目中,也盡是如水如霧,又是纏綿又是憧憬。待發現蕭徑亭注意她時,卻是目中一清,彷佛盡剩下了理智。

“蕭公子,你怎麼了?”丹姑娘見到蕭徑亭面色陶醉,仿若籠罩了層迷茫縹緲的霧氣,大是驚訝。

蕭徑亭雖然時時想念愛妻,但是心靈深處,對愛妻卻是不敢有任何的涉及。那一觸及雖然給自己帶來了醉心的甜蜜,卻也將自己的靈魂狠狠拽入痛苦的深淵,那顆心頓時彷佛要碎成幾片。他愛妻子入骨,但是絲毫不敢深入想念那些神仙般的日子,他怕會永遠沉淪于其中。

但是畫上的字,卻是給了他極大的啟示,心頭一陣恍惚,全身心頓時那又甜又苦的蝕骨迷醉中,眼前的石壁上刻的那女子飄逸美麗的面目也頓時清晰起來,正是在他心中念叨了千萬遍的妍兒。衣襟飄飄間,一支長劍彷佛長虹貫日,劃出一道道迷人的軌跡。

“哦!”蕭徑亭心中那套“殘風凋零劍”也彷佛清晰起來。

“颼!”一道劍氣劃過,丹姑娘一縷如云般的青絲垂落在地。她卻彷佛沒發覺,一雙美目直直盯著蕭徑亭。室中雖然昏暗,但是那道金剛刺劃出的氣虹卻是燦爛奪目。劍氣縱橫間,蕭徑亭的身影也彷佛變得那麼虛緲而不可捉摸,飄動間仿若群雁掠水,未觸即退,似有還無。

“好厲害的劍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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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姑娘,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蕭徑亭收下招時,渾身上下彷佛有說不出的舒坦。心中不知道剛才那一陣悟劍花了多長時間,卻是發現丹姑娘目中狡黠中帶著稍許的焦急。

“怎麼?急啦!這下不要說比武結束了,只怕此時任斷滄連女兒也許配給方劍夕了。”丹姑娘嗔她一眼,歎了口氣道:“現在就算我們相想出去,也找不到出口了。”

蕭徑亭聞之心中焦起,目光速速而仔細地掃過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卻是一言不發。但是那石室中不要說洞口沒有看到半個,便是一條細縫也沒有,到處嚴嚴密密。

“任夜曉那個妮子這時候,只怕不是心急了,而是連心都死了。那邊父親的威望和江南盟前途在逼迫著她要接受武林天驕方劍夕。在這時候,雖然那位情郎沒有良心,但是心里眼里卻是死死盼著他能出現,好挽回局面。可偏偏在這時候,這負心人連影子也瞧不見了。”丹妹妹的口氣又是委屈又是癡情,卻是學得惟妙惟俏,只是其中難掩調侃的味道:“若換成是我,心里早涼了,早碎了。心中一死,只怕腦子也迷迷糊糊,任著父母擺布了。”


“她也真傻啊,竟然會癡癡愛上你。我瞧著你也只是長得好看些罷了!”丹姑娘美目忽然閃過一道奇怪摯熱的光芒,喃喃自語道:“要能運籌帷幄,指點天下那才算......”

蕭徑亭看過石室里面的每一個角落後,臉色頓是變得嚴肅下來,沉重得那位丹妹妹口上聲音越來越輕,最後美目漸漸變得黯淡失望,良久後方才低聲道:“怎麼?找不到出口嗎?”

蕭徑亭望她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雖是笑了,但是卻是讓室中的氣氛更加壓人。

丹姑娘美目直直注視蕭徑亭,其中神情的變化,卻是連蕭徑亭也讀不懂其中的意思。

“不行!肯定有出口的!”丹姑娘美目幾下變化後,最終化為堅定的光芒,道:“我可不能陪你死在這里頭。”玉齒一咬,用勁撐起嬌軀,扶著牆壁細細查看。

“咦!你過來看看,這里有個奇怪的圖案!”

蕭徑亭向丹姑娘小手指處望去,卻是一處圓圈中,刻著一幅奇怪的圖畫,說它是龍,卻是長著翅膀,整個圖案微微有些凸出,蕭徑亭卻是看得心中微微一動。

一把將丹姑娘拉到身後,把手上的火把遞給他。蕭徑亭細長的手掌一翻,利落朝那圖案拍去,內力一吐。

“轟!”一聲巨大的悶響,卻是紋絲不動。而且顯然這室中的石塊都是實心的。

那丹姑娘的美目頓時隨著那聲巨響而變得一片死灰,身上雖然中毒,但是仍是堅持著沒有癱軟下去。

蕭徑亭朝丹姑娘一陣苦笑,將她扶到牆角坐下。也在她身邊坐下,柔聲道:“丹姑娘,你這時候還不將妍兒的事情告訴我嗎?”

丹姑娘美目望了蕭徑亭良久,最後漫上滿目的歉意,卻是頭回流露出柔弱和無奈,緩緩搖了搖頭,道:“蕭公子,我自己真是想把事情告訴你,但是牽涉的事情實在太大,而且也有違背我在他人面前立下的誓言,所以縱然我心里無限想成全公子,也不能說出,望公子見諒!”

蕭徑亭長長一聲歎息,道:“你真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厲害的女子了,也是最沒有女孩心思的女子了!”卻也不顧及丹姑娘臉色,一把拉起她,道:“待會兒你抱緊我,別放開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