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話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南宮浩現在的樣子,很明顯便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局外人,不參與,不爭辯,不開口,不操心.
可事實上,才子們的心里卻都知道這件事情和南宮浩有著莫大的關聯,當然了,除了南宮浩之外,還有著重要關聯的一個人同樣沒有說話.
那就是方正直.
從傳令兵開口,再到傳令兵被刑清隨帶走,方正直似乎同樣變成了一個局外人一般,平靜,淡然.
這就讓才子們的心里有些詭異的感覺.
憑什麼啊?
如果方正直的考試資格被取消,不利的當然是方正直,如果沒有被取消,那不利的自然就是南宮浩.
可為什麼,這兩個人看起來卻都是一副旁觀看戲的樣子呢?
"有這麼淡定嗎?"一個個才子們心里想不明白.
而事實上,方正直不說話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覺得取不取消考試資格都不是一件太過于重要的事情,只是,這個理由不太可能被才子們想到而已.
至于南宮浩……
則是因為足夠明白.
他明白,整個大夏王朝對南域的計劃關鍵都集中在寒猿部落,他更明白太子絕對不會讓寒猿部落被方正直拿下,最少,在計劃開始真正實施之前絕無可能.
那麼,他還需要擔心什麼?
所謂的太子令,當然是太子親自傳下的口令,這幾乎是無須置疑的,因為,沒有哪個傳令兵敢膽大到這種程度.
可是,正如刑清隨問的那句話,有太子親下的令詣嗎?
沒有!
這才是關鍵點所在.
太子在武試中的身份是代聖執掌,說白了,就是代聖上監察考試紀律,避免無辜的傷亡和損失.
那麼,作為一個監察,有權利直接取消考生資格嗎?
當然沒有,因為,太子並不是這次殿試的主筆考官,真正主筆的考官是聖上,當今大夏王朝的天子.
太子的權利是將事情的真相如實稟報聖上,至于方正直的考試資格是否被取消,一切皆要由聖上親栽.
這件事情,太子知道,南宮浩知道,刑清隨知道,才子們同樣知道,不同的是,才子們非常樂意方正直的資格被取消.
那麼,在傳令兵拿出銀龍令的時候,他們又為什麼要點破呢?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刻意相信.
南宮浩很清楚才子們的心里想法,他更清楚才子們在聽到太子令後的反應,而太子此舉的目的同樣非常的明顯.
棄車保帥!
方正直作為"罪魁禍首"當然會被直接拋棄掉,可是,堂堂東宮太子做事情,又豈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傳令兵有口令,但是沒有令詣,這便是太子的後路.
正所謂抓賊抓髒,捉奸捉雙,太子事後不承認,誰能開口咬他?所有的罪責,最終便只會扣在傳令兵身上.
一句被南域收買,便足矣!
刑清隨現在的做法,不過就是將晚上一段時間的罪責,提前幾天扣在了傳令兵的頭上而已.
至于說到是否得罪太子?
刑清隨作為未來鎮國府的繼承者,會在意這個嗎?太子會因為這麼一件事情,而與十三府之首的鎮國府計較嗎?
如果真的去計較,那麼,他這個太子也就不用當了.
南宮浩料到了所有的事情,那麼,他當然可以預料到刑清隨在拿下傳令兵後,接下來又會做什麼.
……
方正直是真的沒有想到刑清隨會出現在南域,不過,他曾經想到過刑遠國或許會來到南域,那麼,刑清隨出現在這里,有些意外,但是,倒不至于完全想不明白.
寒猿部落大門口.
刑清隨在拿下傳令兵後,目光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南宮浩,隨即便轉向了方正直,並且快速的朝著方正直走了過來.
方正直沒有馬上開口問.
因為,他並不知道大夏對南域的具體計劃是什麼,當然了,他也不想知道,甚至于他都不想參與其中.
一直以來,他的目的都是找尋燕修.
從帶著五百銀角狼騎強勢占據雷光部落開始,再到後來在雷獅部落中連續偷襲陳飛魚和巫風.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制造聲勢.
他非常清楚燕修的個性.
如果自己只是參與到武試之中,燕修並不一定會馬上過來與他會合,因為,燕修會將自己當成"對手".
但是,如果方正直舉兵進攻南宮浩,那又不一樣了.
燕修一定會與自己彙合.
這便是方正直一直以來的計劃,而現在,這個計劃實施到這里,已經差不多完成,至于打下寒猿部落與對戰南宮浩.
那是另外一個計劃.
或者說,是他對南宮木的一個承諾.
四萬多軍力都兵臨城下了,要是不上去打幾巴掌,揮上幾拳,那怎麼可能?總不可能白跑一趟嘛.
最主要的是,如果方正直一看到燕修後就大喊一聲,全軍調頭,打道回府,這要讓燕修怎麼去想?
打南宮浩,這是方正直必須要完成的事情.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會出現這麼多的拐點,雖然,現在的一切看似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可是……
真的還是以前的原點嗎?
刑清隨早早就混進了自己的軍隊中,又在這種時候那麼湊巧的暴露身份,目的總不可能只是擋下這個"假傳"的太子令吧?
"方正直,如果我勸你退兵,你會退嗎?"刑清隨走到方正直面前的時間並不長,最終站定在方正直面前的五步距離.
"退兵?"
"刑清隨竟然要方正直退兵?!"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鎮國府也開始插手殿試的事情了?"
一個個才子們聽到刑清隨的話,都是有些詫異,他們的心里都在猜測著刑清隨出現在南域的目的,可是,他們卻想不到刑清隨竟然會開口要求方正直退兵.
"不會."方正直搖了搖頭,很直白的回答道.
他知道刑清隨不會平白無故的說出這句話,可要方正直現在調頭回去,確實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嗯……我猜到了,那麼,我以手中的聖令來要求你退兵呢?"刑清隨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方正直的回答而有任何的意外.
"聖令要求?"
"鎮國府竟然真的要干預殿試?!"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本便有些詫異的才子們再次聽到刑清隨的話後,都是驚訝無比,因為,這代表著刑清隨在用手上的聖令強行阻止武試的正常進行.
難道,他就不怕聖上怪罪下來嗎?
又或者……
這就是聖上的主意?
可是,聖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主意?
燕修聽到這里的時候,眉頭同樣微微的皺了皺,冷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而目光更是緊緊的盯在刑清隨手中的金色聖令上.
方正直並沒有馬上回答刑清隨的話,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大夏這次武試的目的是趁機調動軍隊進駐南域,可是,他卻不知道大夏的具體計劃和步驟.
但是,他在聽到刑清隨完聖令要求退兵後,就已經有些大概明白了.
這次武試,大夏一共調動了十萬軍力進駐南域,其中有大概六萬在考生們的手中,有四萬在太子的手中.
可如果一旦真的動起兵來,這十萬人自然不可能各自為戰,最有利的方式……
便是如一杆長杆一樣,直刺南域的"心髒"!
南域的心髒在哪里?
當然是聖山城!
而按照南域的地形,寒猿部落便是最接近于聖上城的大部落,南宮浩從武試開始之時,便直奔寒猿部落,占據最有利的地形,坐山觀虎斗.
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寒猿部落就是大夏進攻南域的真正"前線".
如果方正直猜得不錯,按照武試的正常發展,在時機足夠成熟之時,最終的結果應該是巫風或者陳飛魚率近六萬軍力來到寒猿部落.
嗯……
當然了,用前世的一句話來形容,就是千里送人頭.
到了那個時候,南宮浩只須略施小計,戰敗巫風或者陳飛魚,六萬軍力便等于順理成章的彙聚到了南宮浩的手中.
可是,當自己出現的時候,事情好像就出了一點問題……
憑空冒了出來,再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淘汰陳飛魚和巫風,接著,便直接拉上手中的軍力朝著南宮浩撲了過來.
這原本與計劃也算是有些異曲同工,可問題是,自己手中的軍力還只有四萬出頭,這顯然與原計劃中的近六萬軍力有些區別.
也就是說,還有一些才子在各處"散養".
那麼,當然就不是最合適的時機.
想明白了這一點,方正直也明白了太子為什麼要暫奪自己的考試資格,還有刑清隨為什麼會強行阻止自己進攻寒猿部落了.
"我明白了."方正直看了一眼刑清隨手中的金色令牌,在知道大夏對南域的大概計劃後,他也同樣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去做了.
"你同意退兵了?"刑清隨聽到方正直的話後,明顯的松出一口氣.
"嗯,我同意退兵,不過……"方正直點了點頭,同時,目光繞過刑清隨,看向不遠處的南宮浩.
"不過如何?"
"兵可以退,但我的人不會退."
"人不會退?方正直,你……你不會是想?"刑清隨的臉色微微一變,一瞬間,也想到了什麼.
只是,這樣的想法卻讓刑清隨原本平靜的表情變得極為驚訝.
"反正來都來了,不打一架,定個輸贏,又怎麼好意思回去呢?"方正直的嘴角微微一笑,感覺上就像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刑清隨的目的是阻止自己攻占寒猿部落,以免影響了大夏的整個計劃.
而事實上,方正直的目的一直都不是寒猿部落,而是南宮浩,那麼,換一種思維來看待問題,直接打南宮浩不就好了?
方正直的想法,非常的簡單而直接.
可是,聽在眾多才子們的耳中,卻是完全兩回事情.
因為……
南宮浩的實力已經擺在了眼前,那驚豔絕倫的一劍到現在依舊在眾多才子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一劍,擊敗陳飛魚.
可方正直呢?
他們可是清楚的看到陳飛魚擋下了方正直的一箭萬劍圖,而且,還是趁著陳飛魚不注意的時候射的一箭.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知道方正直那一箭的目的並不是陳飛魚,而是魔族.
可是,換句話說,方正直那一箭便不可能留手,也就是說,方正直在全力以赴,再加偷襲的情況下,都沒有一箭拿下陳飛魚.
而南宮浩卻是在兩個對戰的形勢下,一劍讓陳飛魚敗得心服口服.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其實早就已經出來了.
如果方正直仗著身後的四萬多大軍強壓南宮浩,那或許還有一線的機會,可是,方正直剛才說的話是,退兵不退人!
很明顯,這是要單挑嗎?!
才子們一個個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敢置信,而在那不敢置信的表情中,他們也看到了一種嘲笑與鄙夷.
"這家伙是不是傻了啊?"
"放著身後的四萬多軍力不用,和南宮浩玩單挑?"
"他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了!"
"也不是完全用不了吧?刑清隨現在阻止方正直用兵,可是,又不代表會一直阻止方正直用兵,只要方正直退回雷獅部落,以他現在占據的三大部落,再加上手中的軍力,武試一結束,自然就是第一,或者,等著南宮浩去雷獅部落的時候再發力,同樣比現在直接單挑來得理智吧?"
"說的也對噢!"
一個個才子們在這個時候都是議論了起來,在他們的眼里,方正直現在舉動明顯不太明智,甚至于說,有點兒傻.
可事實上,方正直卻非常清楚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在雷獅部落還有炎鴉和石尊部落中,還有著南域早早布下的重兵.
退回雷獅部落?
那才是真正的不太明智!
方正直想得很簡單,來了就干,干得過,那就贏了,干不過,那就閃了,早閃早安全,何必在這鬼地方繼續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