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松動,天道聖碑的顫抖



這是絕美的一幕,同樣,也是震憾的一幕.

沖天的黑色濃煙從火山口中噴吐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大片黑色的云霧,遮擋住了天上的星光,使得黑月島內幾乎沒有一絲光亮.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光芒也從火山口處射了出來,沖破了火山那堅硬的岩壁,以一種極致的速度,斜沖天際.

"轟隆隆……"無數的碎石從火山上掉落,落入到下面紅色的岩漿中,濺起一朵朵跳躍的火花.

"大哥!"兩名黑色長袍老人望著沖出來的光芒,都是捏緊了拳頭,神情間顯得無比的緊張和焦慮.

……

五天後,清晨.

柔和的陽光從天際落下,一只尾巴上有著一根紅羽的鳥兒飛天際落下,停在一棵茂密的大樹枝頭,發出幾聲歡快的鳴叫.

大樹下,翠綠的青草上沾染著露水,淡淡的云霧在天際飄過,時不時的變幻,一陣輕風吹過樹葉,樹枝輕搖,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里是蒼嶺山下,北山村外的一方土地,平靜,平凡,就像周圍的景色一樣,優雅而又隨處可見.

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平靜的地面卻突然微微的顫動了一下,使得大樹的樹枝猛的往下一斜.

"吱!"鳥兒受到驚嚇,雙翅急拍,飛向遠處.

平靜看起來似乎是被打破,可事實上,地面在微微一顫後,便又再次恢複了原樣,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但是,在這恢複的平靜之內,卻還有另外一方世界.

如流水般的琴音在天空中回蕩著,很輕的琴聲,而且,非常的緩慢,就如同一條流動的小溪一樣.

佛有靜心咒.

琴有靜心曲.

很顯然的,這首曲子便是靜心曲.

曲意通悠,如玉般的手指在紫色的古琴上拔動,雪白色的長裙隨著輕風的吹襲,微微的飄動著,烏黑秀麗的長發落在翠綠色的草地上.

仙境之音.

再加上女子那絕美的面龐,晶瑩如玉的皮膚和烏黑明亮的鳳目,這幅畫面確實美到了極致.

可是,坐在女子對面的青年卻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女子一樣,甚至于他的眼睛都沒有睜開過一下.

微微的閉著雙目.

看起來似乎是睡著了.

但是,他卻並沒有躺著,而是雙膝盤坐在地上,同時,他的一雙手也平放在膝蓋上,不像是睡覺,倒更像是徘徊于某種狀態.

佛家對這種狀態有過闡述,名曰:禪定.

方正直並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是進入了禪定,事實上,他只是因為累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累.

在得知被云輕舞用天道聖碑困住後,他掙紮過,努力過.

從來沒有一次,他像這一次這麼認真,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他每日幾乎都只睡一個時辰,只要是眼睛睜開的時候,他都在看.

非常非常仔細的看.

從地面上的一粒塵土,再到草地上的一棵青草和樹木上的一片樹葉,最後,到遠方的山,遠方的水,遠方的天空……

所有的一切,他都沒有放過.


看,觀察,思索.

半個月的時間,他幾乎將身體都掏空.

這樣的日子一直堅持了半個月.

直到五天前……

方正直終于受不了啦,不是他不能再堅持,而是時間已經不夠,因為,距離天道閣的選試已經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被困住,沒有發生眼前這樣的意外,五天前,他就應該從北山村出發,然後,先到炎京城與燕修彙合,再轉向天道閣.

可是,現實就是那麼的意外.

他沒有出發,因為,天道聖碑還是沒有解開,所以,他依舊被困在了北山村的村外,而且,無論他用什麼方法,云輕舞都是毫不動容.

甚至到了後面,還采取,不理,不聽,不答的三不政策.

方正直憤怒了.

"放我出去,你個死女人,就算你真的想我破解天道聖碑,也不用一直把我困死在這里吧?人權,你知道什麼叫人權嗎?"

方正直咆哮,甚至以自殺相威脅,因為,他賭定云輕舞不想自己就這樣死掉,云輕舞的目的一定是想讓自己破解這所謂的十三塊天道聖碑.

或許,這確實是雙贏.

云輕舞能知道天道聖碑的秘密,而自己也能成功入聖.

但是,這個方法實在是太過于粗暴了一些,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就強行往身上一坐?這樣真的好嗎?

方正直的咆哮,引動了云輕舞.

可換回來的一句話卻是:"一個人若是想死,任何人都救不了."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方正直當然不會真的死,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以自殘的方法逼著云輕舞放自己出去,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但他心中的燥動,卻是越演越烈,已經真正到了爆發的邊源.

被困在北山村的村外有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他早就由一只歡快悠閑的鳥兒變成了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間的失蹤,周圍的人的擔心,烏玉兒暫且不論,可是,秦雪蓮和方厚德的擔心,方正直卻不得不顧及.

而且,秦雪蓮的身體已經越來越不好……

再有就是與池孤煙的約定.

本來在兩年前,自己就應該上天道閣的,現在已經推延了兩年,難道,還要再往後面推遲嗎?

自己有沒有另外一個兩年都是未知之數.

還有,平陽……

遠在凌云樓中等著自己的平陽.

方正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去做,他沒有辦法安心的在這里觀察天道聖碑,然後,等著運氣突然爆發,一舉入聖.

這一切的焦慮,壓在方正直的心頭.

所以,他需要發泄,而且,是極盡的發泄.

云輕舞對方正直的"言論"和"計策"均采用了三不政策,但是,對于方正直的發泄卻並沒有無視.


相反的……

云輕舞還給足了方正直發泄的空間.

當然了,這種空間自然不是把自己洗干淨了雙手送上,而是准備了一頓足夠讓人升起食欲的美食,順便,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好幾壺足夠讓人喝醉的酒.

並且,最主要的是,云輕舞還親自作陪,而且,還揚言:"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有本事你就把我喝醉,來報複我啊?"

然後,方正直就喝了.

他覺得云輕舞的話中肯定有問題,甚至有可能是另一個圈套,但他還是喝了,因為,他想喝酒.

這一頓飯吃了很長的時間,也喝了很長的時間.

方正直並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但事實就是,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清醒過來.

所以,這應該叫禪定嗎?

正常而言,應該不是.

通俗的講,方正直現在應該是酒醉不醒,但他的姿勢確實又如同禪定,至于為什麼他會以這種姿勢來睡覺,當然就只有云輕舞知道原因了.

方正直現在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腦海中有著無數的東西在那里飄啊,蕩啊,而隨著這東西的出現,他也是一會兒飛上高山,一會兒又跳入到湖中.

當然了,他之所以會隨著腦海中的東西飄蕩,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在腦海中追逐著一個女子.

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

這個女子,方正直曾經見過,而且,還不止見過一次.

第一次見的時候,是與燕修一起在神候府的萬寶天樓中,在萬寶天樓的大世界中,他就看過這個女子.

那一次,女子出現在了湖面上,翩翩起舞,很美,但是,卻並沒有辦法看清楚影子的真實面貌.

後面方正直還見過一次.

在南域,他不知道那一次算不算,因為,那一次他的世界似乎變成了一片紫色,嬌異的紫色.

而那一次,他同樣看到了那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

在天道聖碑的水潭上方,白色長裙的女子如仙子一般飛舞.

方正直這近兩年的時間,接觸了很多,也解開了很多的秘密,比如,那塊黑色的方形石頭真正的名字叫滄海一界.

又比如,在他的滄海一界中,還有著一方"淨土".

平靜的湖面,翠綠的草地,甯靜而又平和,純淨而不沾染一絲塵土,那一方淨土的真正名字叫天道聖碑.

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再見到過這個白色長裙的女子.

甚至于他用意念找遍了滄海一界,也再沒有找到任何可能與白色長裙女子有什麼關系的東西和物件.

原本,他猜測是不是和他在萬寶天樓湖中撿到的那顆珠子有關系.

但後來……

方正直覺得或許應該不是,或者說,就算以前是,現在也應該不是了,因為,那顆珠子並不在滄海一界之中.

換句話說,那顆珠子在方正直被魔族半聖殘陽一掌拍中胸口後,便隨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丟棄在了南域.

沒有了珠子,為什麼還會有白色長裙女子?

而且,最主要的是,現在的自己是可以控制滄海一界的,那麼,滄海一界中有什麼東西自然也不可能逃過他的意識.

"到底是什麼?"方正直不止一次的問過這個問題,可是,白色長裙女子卻一直沒有出現過,他自然也就無法解開這個答應.


可現在……

白色長裙女子再次出現.

而且,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又怎麼可能不去追逐,不去尋找和探索這個白色長裙女子的真正面目?

只是,這一次白色長裙女子卻並沒有在他面前舞動.

而是如同一個旅行者一樣,帶著他踏過一片又一片接連的草地,路過一潭又一潭清徹的湖水,翻過一座又一座連綿的山峰.

日出而動,日落而息.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看起來就像是白色長裙女子在觀看,觀看著這大千的世界,游曆著這大好的山河.

方正直同樣在看,只不過,他是跟著白色長裙女子的足跡在看,就如同跟隨著一個"導游"在旅游一樣.

他喊過,他也叫過,他甚至于加快過步伐.

可是,白色長裙女子卻並沒有理會過他,永遠都距離著他二十步的距離,就算是他加快步伐,兩者之間的距離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就這樣,兩者一前一後,不知道走了多久.

直到白色長裙女子停了下來,停在了一片干涸的土地面前,在這里,樹木枯萎,地面裂出無數道口子.

如刀子一樣的風,刮在臉龐.

這里並不是沙漠,但是,卻和沙漠一樣的荒涼,看起來毫無生機,死亡的氣息籠罩在空中.

當然了……

方正直並沒有因為眼前的景色而感到有什麼不舒服,因為,白色長裙女子曾帶著他到過更惡劣的環境.

比如漆黑一片的山洞,又比如布滿泥潭的沼澤,甚至他還到過極寒的冰川和極熱的地下,近距離的看到滾滾流動的岩漿.

相比于那些地方來說,眼前的地方明顯不算什麼,頂多只能說是有些荒涼,如同死亡一樣的荒涼.

可白色長裙女子卻停了下來,而且看起來還並沒有走的意思.

經曆了那麼久的跟隨,方正直早就把靠近白色長裙女子的想法拋到了腦外,所以,他下意識的也停了下來,並且,非常耐心的等待著.

這一等,便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但白色長裙女子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就那樣靜靜的站立在原地,如同一尊穿著白裙的雕塑一般.

方正直終于還是有些耐不住了,所以,他嘗試著往前走了一步.

按照以往的經曆而言,他覺得只要自己往前走,那麼,白色長裙女子應該也會往前走一步才對.

可事實就是……

白色長裙女子依舊站立在原地,沒有動彈分毫.

方正直的心里有些疑惑,但是,疑惑之余卻又有些微微的興奮,因為,如果白色長裙女子站立在原地不動的話,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走到她的身邊,甚至,看清楚她的樣子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方正直再次動了.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

而白色長裙女子依舊站立在原地,白色的長裙被風吹起,黑色的秀發肆意的飄動著,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方正直的動作.

近了,越來越近.

隨著方正直步伐的不斷加快,白色長裙女子與他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很快的,方正直也終于到達了白色長裙女子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