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要走暴走了啊?"方正直感受著從下面沖上來的強大氣息,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心里莫名的有種引火燒身的孤寂感.
很明顯的,自己的"全力"施展,好像唯一的用處,就是把天行的怒火徹底的激發了出來.
"等一下!"方正直立即開口.
"臭小子,有什麼遺言就快點說,你只給你最後一次開口的機會!"天行已經准備沖上來的身形傾刻間止住,但身上的氣勢卻是絲毫不減.
"沐閣主,你阻止我開傍生門,便也等同于暗中助了天行,這樣算的話,你是不是也得助我一次,才算是公平?"方正直並沒有對天行說,而是指了指已經被拍熄了的傍生門,對著沐清風說道.
"助他一次?這家伙一通亂丟,把我們天道閣弄成這個樣子,不找他麻煩就算了,居然還好意思要師尊去助他?"
"就是,天知道傍生門一開,天道閣會成什麼樣子!"
"簡直厚顏無恥!"
天道閣的弟子們聽到方正直的話,臉色也都是微微一變,毫不客氣的對著方正直指責起來.
而沐清風的臉色則是一下子就黑了下來,看著面前已經緩緩閉上的傍生門,變得有些沉默.
雖然方正直的這句話有些無恥.
可是,追其根源,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是,這里是天道閣,沐清風又怎麼可能允許方正直在這里開傍生門?
至于暗助方正直……
同樣不可能!
"你若能活下來,我便允你一個條件!"沐清風最終還是甩了甩長袖,算是給了方正直一個交待.
"這樣啊?好吧!"方正直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沐清風不可能讓傍生門在天道閣打開,這樣的做法,倒也無可厚非,當然了,條件還是要談的.
至于能不能活,那就得看命了.
"臭小子,再沒話說了吧?最後一招,我會讓你死得很痛快!"天行顯然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啊!"方正直暗歎一聲,他覺得人生走到這一步,還真是艱難得有些無處訴苦,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過……
沒有辦法了,拼吧,除了拼,也沒有第二種選擇.
一念至此,方正直也沒有再多羅嗦,雙拳一緊,無痕劍也直指天行,既然要拼,氣勢上自然也就不能輸.
管他是什麼九鼎山的門主,聖域幾大至強者之一,打狗還得……不對,自己並不是狗,而且,自己也沒有主人.
只能說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那就來吧,別以為穿個破盔甲,我特麼就真的會怕你,告訴你,我其實根本就沒有出全力!"方正直一邊說也一邊朝著天行丟出一個不屑的眼神.
"破盔甲?!"
"這家伙居然說天行用血脈本源化成的'血衣’是破盔甲?"
"簡直是狂妄無比,無恥至極!"
"等一下,他好像說他沒有用全力?會不會是真的?"
"這家伙說的話,能信?"
九鼎山的弟子們聽到方正直的聲音,一個個臉上的鄙夷也變成了憤怒,開始紛紛對著方正直罵道.
汙辱天行,這可比汙辱他們,更甚.
"師尊,殺了這個狂妄小子!"九鼎山的弟子們紛紛喊道.
"特麼的,就算真的要輸,也不能慫!"方正直撇了撇嘴,不屑的看了一眼下方憤怒的九鼎山弟子們.
然後……
他也動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怏,沒有等天行動手,方正直直接就施展出了全力的一擊,一瞬間,紫色的騰龍在他的身上升起.
劍鳴,嚨吟.
而方正直在落下的一瞬間,身體也飛速的旋轉,與那紫色的騰龍融合在一起,就如同一道紫色的龍卷一樣.
"居然率先動手了?!"
"難道,這家伙又想玩什麼花招?"
"肯定是這樣!"
九鼎山的弟子們望著從天際落下來的紫色龍卷,一個個多少也都是有些意外.
而天行的目光也在這一刻睜大了.
他同樣沒有想到方正直會再次率先朝他出手,在他的心里,一直都覺得方正直是在刻意的拖延時間.
不過,方正直來了,他自然也沒有再猶豫,直接動手.
一瞬間,天行的身體便在原地消失,那是一種快到極致,快到肉眼根本就無法看清的速度.
"死!"一聲怒吼聲響起.
"來啊!"方正直的聲音在怒吼聲響起的同時,也響了起來,同時,一道蔚藍色的光芒也出現在他的劍尖前方.
可是,就在那抹蔚藍色光芒出現的一瞬間,他卻突然感覺到整個空間似乎受到了一種強大的沖擊.
那是一種要將整個空間撕裂一樣的沖擊力.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天行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位置正好出現在他與蔚藍色光芒的中間,那一身黑色的盔甲上有著一股沉重如同山川一樣的壓迫感.
特別是那些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字符.
繁雜,古樸,但是,又似乎包含著天地萬物.
方正直的身體傾刻間定在了原地,劍刃上的紫色光芒依舊,可是,卻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
他甚至有一種錯覺,在看著那些金色的字符時,他居然莫名的有一種不可侵犯的感覺,就像是凡人,面對神靈一般.
云紋?
金色字符?
方正直猶記得在蒼嶺山上拿到"天道聖碑"之前,在那個巨大宮殿牆壁上看到的云紋和字符.
當然了,後面他也看到過幾次.
比如,在巫楓的那根翠綠色的笛子上看到過,在聖上林慕白的車駕上也看到過,甚至于在烏玉兒變身的時候,他也看到過云紋.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見過,能像天行這樣,以本源之力融合血脈,在身上凝聚出云紋字符盔甲這樣的事情.
果然,當初應該多和天虛聖人那老頭聊聊聖域還有聖境的事情……
只可惜,天虛聖人那老頭的功利心實在太強了,非要自己加入暗影門才肯把聖域和聖境的事情告訴自己.
而當時的自己又只有回光境.
想著聖域和聖境這種事情還遙遙無期,自然也就是沒有多作糾纏,這也造成了自己現在的被動.
刺不進去?
什麼鬼!
方正直很想有人可以告訴他,現在是該繼續刺,還是該跑了,因為,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現實問題.
不過,這個現實問題倒並沒有太過于困擾他.
或者說,他已經不需要再想下去.
因為,天行的拳頭已經動了,那是很簡單的一拳,沒有太多的花哨,而且,速度看起來也明顯不是太快.
可是,方正直的額頭卻在傾刻間布滿了汗水.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麼叫絕對實力的恐怖差距,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剛剛滿一周歲的小孩,面對一個如高山般巨大的野獸.
實力差距太大,大得連一擊都無法阻擋.
"地獄傍生鎖!"方正直能感覺到自己在天行面前的弱小,可是,再弱小,他也必須要拼上一把.
沒有什麼太多的理由.
只是為了活!
"咔嚓,咔嚓!"一個個破空聲在方正直的聲音落下時,傳了過來,那是一根根從空間裂縫中沖出來的鎖鏈.
紅色,藍色,青色……
很快!
幾乎是在瞬間,便纏在了天行的身上.
這也讓天行的拳頭微微的定了一瞬間,但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隨著天行身上的金色字符的流動,那些傍生鎖鏈也寸寸斷裂.
化為一點點如星辰般的光點.
"要不要強得這麼誇張?!"方正直這一下是真的有點兒無計可施了,天道,傍生道,無痕劍,沒有一個能傷得到天行.
當然了,他還想再試一試陰陽之道.
可是,天行明顯並沒有再給他這個時間,濃郁的黑色光芒亮起,接著,天行的拳頭也在瞬間變得極快.
那是一種從慢到快的過程.
而這種過程,卻非常的自然,就如同萬物從孕育,再到出生,最後到成長的過程,流暢得讓人根本找不到一絲的瑕疵.
"噗刺!"
拳頭如劍.
沒有那種巨大如山的沖擊力,但是,天行的拳頭卻如同破得水中的劍一樣,直接轟入到方正直的身體內.
一拳.
從前胸進,後胸出.
這是完全內蘊的一拳,所有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一點,而這一點,便是拳尖,也可以說是那從慢到快的過程.
鮮血,噴湧而出.
從天際灑下,灑落在無數人的頭頂.
"方正直!"聖上林慕白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蒼王!"賢王林云同樣是一臉悲涼.
"果然,並沒有奇跡發生啊!"天道閣的弟子們望著漫天落下的鮮血,他們知道,一切已經注定,再無奇跡發生的可能.
"太好了,這家伙終于死了!"九鼎山的弟子們此刻則是滿臉的興奮,看著那轟入到方正直胸口的一拳,他們知道,所有的一切,已經結束.
寂靜,短暫的寂靜.
而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天行的眼睛也緩緩的恢複了平靜,由原本深遂得黑暗成了平靜的水潭.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心髒就是長在右邊,沒錯吧?"天行的目光望著完全沒入到方正直胸口的拳頭,臉上充滿了自信.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果然不愧是九鼎山的門主,咳咳……"方正直一邊重重的咳了兩聲,一邊說道.
但事實就是,他現在的內心是有點兒懵的.
因為,他之前一直都沒有想明白,天行的拳頭為什麼會轟進自己的右邊胸口,這實在是和天行之前說的要殺了自己有些不太相符.
右邊?
能殺我?
這是方正直剛才心里的疑惑.
但是現在,當天行的這句話傳入到他的耳中後,他也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跡啊.
"我天行承認,你確實是個天才,而且,天生異體,心髒居然長在右邊,讓我都險些上當,但是,沒有辦法,萬年火芝並不屬于你,所以,你的命,我要了!"天行看到方正直承認,嘴角也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而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黑色盔甲也緩緩的化為濃郁的黑色光芒,如冰雪消融一般朝著他的身體內湧去.
施展血脈本源!
即使是天行,也需要准備一段時間,而且,一經施展,消耗巨大,如果不是以防萬一,天行根本就不可能用這一招.
再加上之前天行被方正直和池孤煙強行吸走三成的本源之力,這也讓他現在有了一絲微微的疲憊.
但是,他卻不能現在表現出來.
因為……
這里是天道閣.
他除了要拿回方正直體內的萬年火芝之外,還必須要將近三百九鼎山的弟子帶回,又怎麼可能繼續消耗下去.
至于方正直?
右邊心髒被一拳洞穿洞,如何還能有氣力偷襲,就算偷襲,天行也根本就不需要再動用血脈本源之力.
"轟隆!"
就在這個時候,天際間也猛的閃過一道閃電,那是一道與其它閃電完全不同的閃電,因為,這道閃電是金色.
"咔嚓!"
原本的黑夜和星辰,在這一刻也仿佛被這道金色的閃電完全切開,就如同巨大的黑幕被撕出一個巨大的口子一樣.
這樣的一幕,自然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金色的閃電?!"
"難道,這就是……"
"是天道聖言,聖言要降臨了!"
"果然沒有錯啊,天道聖言果然是降臨在天道閣,這樣看來,那個預言指的人真的是池孤煙師姐啊!"
天道閣的弟子們都飛快的看向天際,望著那道被金色閃電撕開的裂口,還有裂口中透露出來的明亮光芒,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期待.
至于方正直……
則是並沒有太多人再去注意,畢竟,方正直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是死人,一個死人,誰又會繼續去關心?
"恭喜師姐!"
"終于可以得到天命的眷顧了!"
"天命之子,池孤煙師姐要接受聖言的洗禮了!"
一道道目光都是集中在池孤煙的身上,每一道目光看著池孤煙時,都似乎隱隱升起了一種神聖般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