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慕白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嘴巴張了張後,終究還是沒有把到嘴的話再說出來.
寂靜,沉默.
凌云樓的弟子們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但是,她們看著方正直和平陽還有林慕白的眼神中,卻已經表明了她們心里的想法.
正如千葉所言,這里是凌云樓,聖域五門中高高在上的凌云樓,那麼,即使你的實力再強,也依舊要按照凌云樓的規則來.
"無恥的家伙,你……走吧,我和父皇的事情,我們自己……"平陽當然也看出了場中的形勢,嘴辱動了動,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清沏如水的眼睛中閃爍著赤紅色的光芒,心里似乎在做著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
可就在她准備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卻看到了方正直朝著她看過來的眼神,在那雙眼睛中,她看到一種堅定,一種真正源于內心的堅定.
這種堅定,讓她有些彷徨的心里突然間被充滿,就像飄蕩在海面上的一葉扁舟突然間找到了一個停靠的港灣.
甯靜,平和,又充滿了安全感.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直也慢慢的轉過身來,竟然朝著她走了過來,一步一步,走得並不算太快,但是,卻還是到了她的身邊.
"你想干……干……"平陽的呼吸在這一刻突然變得有些急促,望著近在眼前的方正直,胸口也不由自主的急劇起伏起來.
"干?"方正直眼神古怪的在平陽的身上掃了掃,最後,目光落在平陽急促起伏的胸口,隨即,搖了搖頭:"確實是長大了很多,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似乎不太合適吧?"
"不太合適?長大了很……多?"平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在看到方正直那落在自己胸口的目光後,她也很快反應過來:"無恥的家伙,你在說什麼?本公主堂堂……怎麼可能……"
"這樣才是我認識的平陽嘛,好了,安心保護皇上吧,一切有我!"方正直的嘴角一笑,然後,身形一轉,也將平陽和林慕白直接護在了身後,目光更是直視千葉:"好,我就勉為其難的參加你的這個考核!"
"答應了?"
"這家伙真的答應了?"
凌云樓的弟子們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是明顯的有些詫異,畢竟,這種條件幾乎是必輸無疑.
而平陽則是瞪大了眼睛,望著站在自己面前這不算太過于高大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里竟然莫名的升起一股溫暖.
"是了,這個無恥的家伙,是因為千葉的話而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故意走過來保護我的……只是,那表情,未免也太無恥了些吧?"平陽甩了甩頭,將腦袋里面亂七八糟的想法去掉,但她卻並不知道,她的心情已經與剛才的失望還有傷感完全不同.
一縷風吹過,吹動方正直身上的藍色長衫,在金色光幕的照耀下,在地上落下一個淡淡的黑色影子.
"呵呵,那就開始吧."凌云樓樓主千葉看著護在平陽和林慕白身前的方正直,嘴角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感覺上完全不意外于方正直的決定.
"可以,但有件事情我需要提前說清楚."方正直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蒼月,又掃過周圍的凌云樓弟子,最後,落在了千葉的身上.
"你說."千葉表情平靜.
"我希望你可以記住你剛才說過的話,只要我通過考核,你就將虞兒的事情全部說出來,若是你敢失信毀約……"方正直的話說到一半,也停了下來.
"你要如何?"千葉饒有興趣的問道.
"有件事情,樓主恐怕有些忘了,我自入聖域以來,便從未加入聖域五門中的任何一門,就算是在暗影門中,我也不過就是掛個名頭而已,所以,我與聖域五門中人有一個最大的區別,就是,我其實是一個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
"嗯,無拘無束的自由之身,代表的意思是,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人可以約束,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方正直解釋道.
"然後呢?"千葉的眉頭微微一皺.
"或許,凌云樓對于其它人來說是銅牆鐵壁的禁地,但是,對于我來說,無非就是走過路過的一片風景,我若想來,隨時可以來,我若想走,也隨時可以走,當然了,我若想殺人,我也可以殺,今天殺兩個,明天殺三個……"
"你敢!"千葉聽到這里,平靜的表情也終于有些動容,因為,他已經聽也明白方正直話中的意思了.
"我敢不敢,樓主心里應該很清楚才對!我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告戒樓主一聲,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失信,耍賴,但是,你……卻不行,因為,你是凌云樓的樓主,除非,你想凌云樓從此雞犬不甯!"
方正直的話音落下的同時,手中的無痕劍也動了,妖異的紫光亮起,化為一道扭曲的劍芒,朝著周圍那些臉色森冷的凌云樓弟子襲去.
這樣的一幕,非常的突然.
可以說是談笑間,便已經出劍,無論是凌云樓樓主千葉,還是周圍的凌云樓弟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是,劍芒已經落下.
"轟!"一聲巨響,
幾名執劍站立在周圍的凌云樓弟子便直接倒飛而起,鮮血飛濺,而在她們的眼中,則盡是不敢置信的光芒.
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能想到,方正直會在這種時候出劍,或者說,方正直敢在這種時候出劍.
但方正直確實出劍了,而且,非常的果斷,沒有絲毫的猶豫,那種感覺,就仿佛在隨意的品味著一口清茶,又或者是在小河邊撿著一塊石子.
云淡風輕,任性灑脫!
"噗!"幾名凌云樓弟子摔落在地,臉色蒼白如雪,口里更是忍不住的噴出一口鮮血,顯然是身受重傷.
震憾,無論是蒼月還是凌云樓的弟子,又或者是平陽和林慕白,在這一刻,顯然都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給震憾到了.
"大膽!"
"方正直,你在找死!"
隨著兩聲厲喝,近兩百把長劍也直指方正直.
凌云樓的弟子們心里震憾,她們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但是,在面對這種挑釁的時候,她們還是第一時間舉起了長劍.
"若說到找死?從我踏入凌云樓開始,便一直有人在跟我不斷的重複這句話,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是站在這里,沒有死,難道不是嗎?"方正直看了看周圍充滿了怒意的凌云樓弟子,隨口回道.
"……"
"你……"
凌云樓的弟子們很想馬上出手,可是,事實上,她們的心里卻都知道,方正直的話難聽,但是,說的卻是事實.
方正直沒有再與凌云樓弟子們繼續爭辯下去,而是將目光重新看向千葉,表情竟然有著意外的平靜.
這一刻,他必須要賭!
賭千葉心里有所顧慮,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這種局勢下,拿到足夠多的籌碼,而不被千葉一直牽著往前走.
"樓主不是說我不敢嗎?現在,我出手了,你又能拿我如何?你真的有把握這不完整的凌云境能困得住我嗎?若是不能,樓主你可做好了承受報複的准備?這一劍,我未殺人,但是,下一劍,我就不敢保證了!"方正直的目光緊緊的盯在千葉的臉上,神情間更是有著一種絕對的傲然.
"你在威脅我?"千葉的表情在這一刻也終于變得有些森冷,那是一種從骨子里面透出來的寒意.
"談不上威脅,最少,你有選擇守信還是失信的權利."方正直的嘴角微微上揚,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千葉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眼中道道金色的光芒不斷的閃爍著,她沒有說話,最少,在短時間內沒有再開口.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沉默.
作為堂堂凌云樓的樓主,聖域五門之中高高在上的存在,她在這一刻卻意外的選擇了沉默.
空氣在這一刻變得有些壓仰.
凌云樓的弟子們捏緊了手中的長劍,作為聖域五門之一,她們高傲,目空一切,但現在,她們卻在被一個人威脅.
即使,她們不願意去承認.
但事實就是,她們確實被威脅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剛剛踏入聖域不足幾個月時間的十八歲青年所威脅.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葉的眼睛也終于重新睜開,金色的光芒充斥在她的眼睛中,讓她看起來如同沐浴在神聖的光輝之中.
"既然你願意按照我的規則來行事,我千葉自然也會信守承諾,只要你能通過考核,我自然會將虞兒的事情告訴你們,但若你不能通過考核……五色花你必須留下,否則,今日這凌云境中,你我便只有一人能活!"
千葉的話音落下的同時,整個空間也猛的一震,近百道金色的光芒自天際落下,如同金色的利刃一樣,將空間完全割裂.
"咔!"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在空中時隱時現,而金色的光芒在落到地面後,地面上也慢慢的浮現出一個無比巨大的圖形.
那是一個與凌云樓幾乎一模一樣的圖案,九層巨樓,每一樓的顏色都與凌云樓的顏色相對映.
狂風卷起.
吹動千葉身上的金色長裙,發出咧咧的聲音,恐怖的氣勢從千葉的身上散發開來,就算是比起天行和沐清風,也只強不弱.
"樓主,就那麼想死?"方正直的腳步往前輕輕一踏,手中的無痕劍也直指前方,頓時,沖天的四色光芒也從他的身上亮起,如天空般的蔚藍,如翡翠般的碧綠,還有如鮮血般的紅豔和如地獄般的黑色火焰.
四種完全不同的光芒在空中綻放,再加上他手上無痕劍上亮起的妖異紫芒,充滿了詭異與森寒.
這一刻,周圍的凌云樓弟子們臉色盡皆色變.
因為,無論是千葉,還是方正直,身上的氣勢都太過于沉重,特別是方正直的身上,那股如實質般的殺意更是濃郁得讓人驚顫,感覺上就如同有著一只只隱形的利爪在他的身體周圍肆虐一樣.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哈哈哈……方正直,那就開始吧!"千葉的手指一動,落下的金色陽光也在瞬間消失無蹤,狂風不再,一切,又變得春意黯然.
"好啊,開始吧!"方正直點了點頭,身上亮起的四色光芒也同樣在傾刻間完全回到了體內,殺意頓消,一切,又變得云淡風清.
而周圍的凌云樓弟子們則是下意識的松出一口氣,就像是壓在身上一座巨大高山突然間不再了一樣.
只是,她們卻並沒有注意到,在她們的額頭上,卻已經或多或少的有著一些細密的汗水浸出.
到了現在,她們終于有些明白,為什麼千葉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手,而方正直在闖了凌云樓之後卻還能像眼前這樣活著.
雖然,這里面不泛有五色花等特殊的原因在內,但更重要的卻是實力!
絕對足夠讓人顧慮的實力!
輪回六道,同掌四道,這是聖域幾千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而最主要的是,除此之外,方正直的身上還有著太多詭異莫測的事情.
那麼,即使是堂堂凌云樓的樓主千葉,也不得不有所忌憚,因為,正如方正直所言,凌云境是否真的能困住他……
誰又能知道?!
要知道,方正直在來之前,可是身處九鼎山啊!
說得不客氣一點,方正直的出現根本就不應該,或者說,方正直其實早就應該死了,在大鬧陰陽殿,被帶入到九鼎山之後,就該要死了.
可方正直卻沒有死.
不單沒有死,還突然間出現在凌云樓,更是詭異的踏入到了聖境,以不可思議的方法,敗了蒼月,破了五行陣.
九鼎山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方正直又會到了凌云樓,而且,還會實力大進,突然間就步入到聖境.
現在的方正直到底是什麼實力?身上又是否還有著什麼特殊的東西,這一切,都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