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三回 回門 放心



季善與沈恒胡亂睡了一夜起來,用過早飯,沈恒便采買明日去接羅晨曦回門時需要的裝糯米用的陶甌,鰱魚和肉餅去了,--這還是季善特地問過趙七夫人後才知道的,說是京城的出嫁女回門當日,都得兄弟帶了這些東西,最好還要全部成雙成對,一早上門去接.

季善雖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有什麼寓意,但既是趙七夫人親口說的,那肯定錯不了,既是京城的出嫁女們都有的,羅晨曦自然也不能少了.

是以昨兒便安排給沈恒,讓他今兒去撿市面上最好的買了.

沈恒知道她心緒不佳,出門前還再次問她,"善善,你真不跟了我出門去逛會兒嗎?反正也是坐車,就去逛逛吧,看看京城的街市,買些新奇的小玩意兒,好歹也是來一趟京城,不然回頭說走就走了,豈不是太遺憾?"

季善卻是實在提不起勁兒,道:"還是算了,我得跟丁媽媽商量明兒的菜色,還得整理一下給七夫人的謝禮,再就是回頭去侯府的禮物,總不好空手上門吧?尤其上次還收了人家那麼重的禮."

虧得給侯府的土儀禮物她事先都准備了的,不然現去采買可要麻煩死人了.

沈恒聞言,便也不再勉強,笑道:"那好吧,你就留在家里,我去了啊."

季善遂在送了他出門後,也忙起自己的來.

如此好容易到了第三日,一早季善便催著沈恒出了門,"你到得越早,便顯得咱們家越重視晨曦,王府上下那麼多人,便不敢輕易欺負她了."

沈恒失笑,"知道了,這話從昨兒到現在你都說十幾遍了,還沒說膩呢……禮物也都帶齊了的,放心吧."

季善卻仍不放心,又叮囑了他幾句,才送了他出門,然後便在門廳里焦急的來回走動起來.

雖說趙穆言行都一樣靠譜,到底是小輩,一個"孝"字便能壓得他和晨曦動彈不得了,況誠親王妃還明顯是個一旦惱怒起來,便不管不顧的,畢竟被寵了這麼多年.

不親眼見到羅晨曦好好兒的,親耳聽她說自己真的很好,季善委實不能安心.

好在只等了大半個時辰,沈恒便接著羅晨曦與趙穆回來了.

季善聽得人來報,忙迎出了門廳外,就見趙穆正在扶羅晨曦下馬車,夫妻間那種無形的親密與默契,還有彼此臉上會心的笑容,簡直能閃瞎人的眼.

季善懸著的心霎時落了一半回去,上前笑道:"晨曦,妹夫,你們回來了."

趙穆忙笑著給她見禮:"嫂嫂.連日真是辛苦嫂嫂了,待會兒我和曦兒可得好生敬兄嫂一杯,聊表謝意才是."

"妹夫千萬別這麼說,都是我們當哥哥嫂子應該的."季善笑著給他回了禮,就聽得外面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遂先打住了,一直等鞭炮放完了,才又笑道:"我們別在這里站著曬太陽了,還是廳里去說話兒吧."

趙穆聞言,看了一眼羅晨曦,笑道:"嫂嫂你們先去廳里吧,曦兒應當很多話要與您說,我在這兒等等兄長,鞭炮既放完了,兄長應當也快進來了.對了,還有我們的回門金豬,嫂嫂看是直接送去廚房,還是怎麼著?"

季善想了想,笑道:"送去廚房今兒中午就吃吧,如今天兒越來越熱,也不能久放,索性中午給大家伙兒都加菜."

趙穆笑著應了,吩咐起自己的小厮來,"把金豬送去廚房,再把禮物都交給丁有才家的,讓她收好了,回頭再請大舅爺和大舅奶奶過目."

季善正好瞧見沈恒遠遠的過來了,便與趙穆說了一句:"那妹夫,你在這里稍等一下你兄長,他馬上就過來了,我和晨曦先去廳里了啊."

牽著羅晨曦往里走了,待走出一段距離,確定趙穆聽不到她們說話了,立時壓低聲音,問起羅晨曦來,"晨曦,你這兩日都還好吧?我和你師兄都擔心得兩夜都沒睡好,就怕你不適應,更怕你受委屈."


羅晨曦也學著她壓低了聲音,笑道:"我就知道善善你肯定第一句話就要問我這個,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不好的嗎?你和師兄就放心吧."

季善嗔道:"那我之前不是沒見到你嗎,怎麼看得到你好不好?自然不能放心啊……"

說著停住腳,仔仔細細又上下打量了她一回,見她已換過已婚婦人的發髻了,戴了整套既華麗又別致的藍寶石頭面,身上則是大紅緙絲繡鳳穿牡丹的通袖衫,但比她通身華美裝束更顯眼的,還是她白里通紅的好氣色和眼角眉梢都流淌著的羞喜之意.

季善還懸著的另一半心也終于落了回去,笑道:"這下總算能放心了,准備好的好酒好菜待會兒也可以上桌了,不然可就只有清粥小菜,粗茶淡飯了!"

羅晨曦"噗嗤"笑道:"連日都大魚大肉的,只怕相公他反倒想清粥小菜吃呢."

說話間,姑嫂兩個進了花廳里,楊柳上了茶來.

季善待羅晨曦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後,立刻問道:"那昨兒敬茶認親時,你那婆婆有為難你嗎?其他人呢,可有為難你,給你下馬威的?這才是我和你師兄最擔心的,妹夫總不可能女眷們在一處時,也守著你吧."

羅晨曦忙道:"善善你先別急,她倒是想為難我,等我跪下舉了茶杯,便開始拿《女誡》上的話訓誡起我來,大有把一整本《女誡》都背下來的架勢.不過她才訓了沒幾句,一旁宗室里的老夫人們便發了話,說後邊兒還有那麼多宗親要認,讓她別耽誤太多時間,以後有的是時間教導我,王爺聽了,也讓她以後再慢慢兒教我,她只好打住了,接了茶讓我起來."

說著忽然笑起來,"她除了給了我一套紅寶石的頭面做見面禮,還給了我一個紅包,說是給我買花兒戴的,還說當初我兩個弟妹都有,如今自也不能少了我的.旁邊便有人笑著贊她一視同仁,贊她大方,說記得當初她給我兩個弟妹都是兩千兩銀票,誰家婆婆能這般貼心的?誰知道又有人說萬一她偏心我,給我的更多呢?那不是對我兩個弟妹不公平,笑著鬧著要我現場拆了紅包給大家看,弄得老夫人們也跟著讓我拆."

"那我'只好’拆開了啊,誰知道竟只是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善善你不知道當時她的臉色,那叫一個五顏六色,叫一個好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宗室也跟尋常家族一樣,都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的,真是這會兒想來我都好笑."

季善也聽得好笑又驚訝,"堂堂一個親王妃,竟能干出如此小家子氣的事兒來,說出去誰敢信啊,就算當時不拆開,事後你總要拆的,不一樣早晚會傳開呢?"

羅晨曦道:"她可能是想著我絕不可能當場拆紅包吧,畢竟也太失禮,太上不得台面了.那事後再拆,她肯定不會認了,反倒還能倒打我一耙,說我無事生非,不敬婆母;不然就只能生生吃下這個啞巴虧,她還能得一個好名聲.誰知道計劃會趕不上變化呢?"

季善吃吃笑道:"那鬧得這般難堪,最後是怎麼收場的?我要是她,當場就要無地自容,只能兩眼一翻暈過去,好被抬走才能躲一躲羞臊和難堪了."

羅晨曦笑道:"她估計倒是想暈倒,可眾目睽睽之下,她真暈倒被抬走,豈不是就坐實了'面甜心苦,苛待庶子’的罪名?雖然這些年她一直是這麼做的,宗室里也人人都知道,到底最後一層遮羞布還是要的.于是那個龔嬤嬤站了出來,說肯定是早起自己放銀票時,光線不好,自己又老眼昏花看錯了,都是她的錯,請王妃娘娘責罰.她便罵了龔嬤嬤一頓,說都怪她辦事不力,差點兒誤了她和相公之間的母子之情,讓人把龔嬤嬤拖下去,等大喜的日子過來再打二十大板,省得平添晦氣."

"是嗎?"

季善聽得雙眼發亮,"也是,主子肯定是不會錯的,錯的只會是下人,誠親王妃養龔嬤嬤千日,為的不就是關鍵時刻用兵一時嗎?不過也夠了,大家心里肯定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她一樣已經丟盡了臉,還讓龔嬤嬤即將被打二十大板,也算是變相為咱們出一口氣了.回頭你和妹夫可要盯著點兒,別讓龔嬤嬤逃過了這頓打才是……算了,還是別你們盯了,本來她就已一肚子的火了,還是別去觸她黴頭的好,誰讓她是長輩,天然占優勢呢?"

羅晨曦笑道:"相公說不用我們盯,自然會有人盯的.雖說她是親王妃,旁人等閑惹不起,可宗親們不是旁人啊,都一般是太祖爺的血脈,連皇上和太後都要厚待的,畢竟'皇上都有三門窮親戚’,她難道還能真與宗親們翻臉不成?"

季善點頭,"可不是嗎,再顯赫的人,也不能不顧親族.之後呢?"

"之後她便一直僵硬的坐在那兒,連認親都是世子妃帶我認的,世子妃和三弟妹瞧著倒還好,不過相公讓我只對她們做到面子情兒就夠了.倒是宗室里有幾位長輩很是和顏悅色,有幾位妯娌也讓我以後得了閑,就去找她們說話兒,我就是還不怎麼把每個人都對得上號,回頭還得理理才成."

"這個不急,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知道了,都是新媳婦過來的,想來她們也不會怪你……"

姑嫂兩個說得忘我,根本沒注意到已交午時了.

還是沈恒估摸著她們體己話兒該說得差不多了,帶著趙穆進了花廳里,笑道:"娘子,是不是該擺午宴了?早上妹妹妹夫只怕都沒吃什麼東西,又沒有外人在,咱們便早點開飯,等吃完飯,你和妹妹再慢慢兒說也不遲."

才讓姑嫂兩個暫時打住了,季善便起身笑道:"看我,一高興起來便什麼都忘了.那相公你陪妹妹妹夫坐會兒,我去廚房瞧瞧午宴准備得如何了,我們很快就開飯啊."

說完便出了花廳,去了廚房.


好在午宴的菜色已都准備得差不多了,季善便吩咐丁有才家的開始傳菜.

因只有郎舅姑嫂四個人在,都是至親,便也不分什麼男席女席了,待席面抬到花廳里後,沈恒季善便與趙穆羅晨曦兩兩對坐了,舉筷開吃起來.

先是沈恒與季善敬了趙穆羅晨曦一杯,"祝你們夫婦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次後新婚的小夫妻兩個又敬了他們一杯,"多謝兄嫂這些日子為我們勞的心費的力,我們夫婦心里真是感激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把謝意都傾注到這杯薄酒里了."

沈恒季善少不得也要再舉杯客氣一回,"都是我們應該的,干嘛這般見外?"

如此幾個回合後,大家都有了幾分微醺,季善方抬手笑道:"就此打住,大家都不要再敬了啊,又不是外人,還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麼?都給我多吃菜,吃好了才是正理.可惜天兒熱了,不方便帶些火鍋底料一起進京,不然這會兒我們就可以吃火鍋了,哪怕只有四個人,也能弄出四十個人的熱鬧來."

羅晨曦忙道:"善善,先說好啊,等天兒涼了以後,你可得立時打發人給我多送些火鍋底料進京啊.蘿卜干牛肉干什麼也不能少了,我如今沒的火鍋吃,就指著那些個壇壇罐罐的續命,肯定也吃得比以往快,還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天兒涼呢,--這就是離家太遠了的痛苦啊!"

趙穆聽她說離家太遠的痛苦,想著都是因為自己,忙道:"沒事兒曦兒,什麼時候你想吃了,我打發人快馬加鞭去會甯取就是了,就是又要給兄嫂添麻煩了……火鍋底料天熱了不宜保存運送?那今年冬天我讓人多給家里的冰窖存些冰,以後方便保存時,運個幾十幾百份來放進冰窖里,你就能隨時吃到了."

季善在一旁呵呵,"幾百份?妹夫這也想得太美了,我們飄香還做不做生意了?一次至多也就幾十份,我還得收高價才成,我這總不能做虧本兒的生意吧?"

心里卻是真為羅晨曦高興,趙穆顯然是真將她放在了心尖子上,才會喝酒怕她辣著嗆著了,自己顧不得吃,一直忙著給她布菜不算,還連她隨口一句話都這般重視,不惜人力物力也要滿足她的心願,這才是嫁給愛情應有的樣子!

趙穆忙笑道:"自然不能讓嫂嫂虧本,那屆時便按嫂嫂店里賣價的兩倍算錢可好?"

羅晨曦卻是叫道:"什麼賣價的兩倍,我沒有白吃,肯給成本價就已經不錯了,當嫂子那麼好當呢?"

季善就翻了個白眼兒,"好嘛,這才嫁了人,胳膊肘已經在往外面拐了……也是,于我們來說當然是胳膊肘往外拐,可于妹夫來說,就是胳膊肘往里拐了,畢竟某人如今可是'內人’了,真是惹不起惹不起,成本價就成本價吧,再說下去,指不定連成本價都不肯給我了,那我不是真虧大發了?"

說得羅晨曦紅了臉,夾了個四喜丸子塞進她嘴里,"一天不笑話兒我就不自在,這下看你還怎麼說."

季善嘴里塞了丸子,仍然不屈不撓,"額就要說呢,就要說呢……哇哇哇……"

卻是句不成句,調不成調,逗得沈恒與趙穆都笑了起來,看向各自妻子的眼神俱是一樣的溫柔與寵溺.

一時都吃飽喝足了,自有丁有才家的帶著人撤下了殘席,楊柳則與青梅上了茶來.

趙穆體貼,知道羅晨曦肯定還有話兒與季善說,姑嫂兩個感情有多好,他在船上時便已見識過了,今日過後,下次可以暢所欲言的說體己話兒還不定得是什麼時候去了,他當然要讓曦兒一次說個夠,不留遺憾才是.

遂在吃了茶後,笑著與沈恒道:"兄長,我忽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要與你商量,不如我們去書房坐會兒,不然就去亭子里坐會兒吧?"

他能想到的事,沈恒自然也能想到,聞言欣然點頭道:"好啊,那我們去亭子里坐會兒吧,那里四面通風,正好這會兒心里覺得有些熱,吹吹風肯定能好受些."

郎舅兩個便一道出了花廳,往花園去了.

季善忙叫楊柳切些西瓜給他們送去,"再給我們也送些來."

待楊柳應聲去了,方笑著與羅晨曦道:"他們兩個倒是識趣,知道我們體己話兒肯定還沒說完.那你們院里是什麼情形,你可都各處瞧過,下人也都見過了?那府里就妹夫一個庶出的,說句不好聽的,人家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你們那就是外人,比寄居尚且尷尬些.不把你們院里給先管好了,水潑不進,你們可就連個能安安靜靜說會兒話的地方都沒有,連睡覺都得睜著一只眼睛了,哎,什麼時候能給你們分出去單過就好了!"


羅晨曦忙道:"他說等我們成親滿了一個月後,他就會設法兒讓王爺和王妃同意我們分家出去單過,讓我不用操心太多,管人也好,管事也好,都只管交給費媽媽管去.還讓我連我的嫁妝都先不必拆開規整,省得到時候還要再次收拾打包麻煩."

"真的?"季善聽得又驚又喜,"妹夫真這麼說呢?可王爺王妃會同意嗎?"

羅晨曦笑得甜蜜,"我也這麼問他,他說讓我就別管了.我接連問了幾遍,他才透了一點風聲給我,說太後跟前兒如今有幾個得用的姑姑嬤嬤都是當初與他生母交好的,他這些年也一直沒與她們斷了往來,關鍵時刻還是能頂一點事兒的;還有宗室里一些長輩也會幫著敲邊鼓."

"本來就是多年的眼中釘肉中刺,之前沒成家立業,也不好給分出去,如今既已成了家,庶子成親後便分出去也是京城大戶人家都有先例的,也不怕人說了,何不眼不見心不煩,何必非要弄得彼此都不痛快,家里也雞聲鵝斗的?說想來問題不大,讓我什麼都別管."

季善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妹夫已經想得很周全了,那你就聽他的,什麼都別管了吧.不過短時間內,你們還是要在王府里住,你還是萬事經心些,你那婆婆新仇加舊恨,這會兒還不定怎生恨你們呢,回頭真安了心要為難你,豈能找不到借口的?就算你們宗室的人都早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好歹她總是長輩,事情鬧開了,肯定也免不得有人說你的.總歸你時時都小心謹慎些,但也別讓自己平白吃虧."

羅晨曦笑著點頭:"我理會得的,善善你就放心吧.相公還說了,回頭會給我一個丫鬟,因小時候不慎摔傷了腦袋,所以有些一根筋,但力氣很大,等閑三五個男人都能甩翻,所以……"

給了季善個"你懂的"表情.

季善已是滿臉的笑,"妹夫真想得挺周全哈,連這也想到了,如此一來,你身體肯定吃不了虧,至多也就聽幾句不好聽的話,也算不得什麼了."

又緩緩點頭道:"院里的人有費媽媽那樣一個能干人兒替你管,一應瑣事也自有她,晨昏定省時的麻煩也事先替你解決了,連與宗室妯娌之間的往來應酬也提前為你鋪過路了,那你該做什麼呢,你豈不是什麼都不用做了?"

羅晨曦的臉忽然可疑的紅了,"咳咳,相公倒是說的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只要……"

後面的話哪怕是對著季善也沒好意思說出來,再想到這兩日夫妻之間的纏綿悱惻,想到趙穆對她的迷戀,每每都恨不能將她拆吃入腹一般,溫柔起來又直如她是無價之寶一般,那種小心翼翼得近乎虔誠的呵護和珍視……不但臉越發的紅,連耳朵和脖子都紅的要滴血了.

季善看在眼里,卻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明白也不配當老司機了.

因壓低了聲音哼笑道:"好嘛,我和你師兄還擔心的不得了,怕他護不好你,怕你表現得不夠好,讓他失望,達不到他心目中理想妻子的要求,結果他居然,居然只要滿足最低要求就夠了.這下明白我之前給你說的琴瑟和鳴更容易增進夫妻感情的含義了吧?"

不怪那趙穆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呢,吃飽喝足了,擱誰都得神清氣爽.

見羅晨曦含羞帶嗔的瞪過來,又笑道:"不過這兩日你還是辛苦了,打的可都是硬仗,能不辛苦嗎?待會兒可得讓楊柳去告訴廚房,燉只老母雞,加些當歸人參什麼的,給你好生補補才是."

羅晨曦已是羞得要伸手撓她了,"你再說,再說我可真惱了啊……師兄知道你背著他這麼,這麼奔放嗎?"

季善見她是真羞著了,這才打住了,笑道:"行行行,不逗你了,繼續說正事兒.那你們分家後,不是就要搬到這里來住了?妹夫莫不是早就想著要分家了,才會提前買好這宅子的?感覺他真的每件事都胸有成竹啊,還是這麼多年下來,早了解誠親王妃的不得了,才能事事都算到?果真是應了那句話,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哈!"

"應該不會到這里來住,畢竟才說了是借的宅子,就算要'買’過來,也得過幾年後才好說,不然就該充公了."

羅晨曦臉色方漸漸恢複了正常,"且好歹也是王府,肯定要分我們一座宅子,一些產業的,其實只要能分家,我倒是不在意給不給我們分家產.但善善你說相公'事事都算到’,他沒那麼厲害吧?"

季善笑道:"反正他給我的感覺是這樣.就拿你之前說的你婆婆給你紅包之事來說吧,誰能想到她會干這樣小家巴氣的事兒,誰又好意思當眾拿話將得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當眾拆紅包呢?哪有那麼巧的事,肯定是事先就有安排的……總歸我們現在再沒什麼可不放心的,等回了會甯,與恩師一說,恩師肯定也能安心了."

羅晨曦聽她提到羅府台,笑不出來了.

片刻才歎道:"我都好久沒見爹了,也不知他老人家好不好?本來今兒該給他磕頭的,也只能以後有機會再補上了.那善善,你和師兄定了回去的日子了嗎?我心里真是矛盾極了,既舍不得你們走,巴不得你們能再留些日子;又想著你們還是快些回去的好,不然爹一個人在會甯,我委實不能放心……"

季善明白她的心情,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們明兒要去阜陽侯府一趟,前兒才送了你的花轎出門不多會兒,裴二爺就找了來,那這趟肯定是非去不可了.所以打算看是後日,還是大後日一早,便出發去通州,等找好合適的船了,便立時回會甯,你不放心恩師,我和你師兄何嘗放心了?且你師兄耽擱了這麼些日子,再不回去加倍用功,明年拿什麼考春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