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回 痛快就好



季善卻沒先回家,而是往素日羅晨曦愛吃的幾家點心鋪子都走了一趟,給她包了好些點心蜜餞之類,才取道回了趙家去.

一時進了羅晨曦屋里,就見羅晨曦正一臉津津有味的聽丁有才家的八卦,"……這麼說來,這些年那牛鼻子老道竟不止一個女人,如今只是曝了出來的,私下里沒曝出來的醃臜事還不定有多少呢?"

"可不是麼……"

季善失笑,看來這家伙真是無聊壞了.

她咳嗽一聲,打斷了丁有才家的,"晨曦,你今兒不會連午覺都沒睡,一直都在八卦吧?你可真是有夠閑的,喏,麻婆子家的蓮蓉酥,張老三家的芝麻糕,還有黃老五家的蜜餞,我夠意思了吧?"

羅晨曦見她回來了,忙笑道:"善善你可算回來了,快過來坐,正好我肚子有點兒餓了,就吃你的蓮蓉酥和芝麻糕就茶吧."

自有紅綾應聲上前接過季善手里的糕點,往耳房裝盤沏茶去了.

季善方到羅晨曦旁邊坐了,笑道:"你跟丁嫂子說什麼呢,我在外面就聽見你的聲音,不是說了,外面的事與咱們不相干,別問也別管麼?"

羅晨曦道:"我也沒管呀,就問問而已.善善你不知道,原來那牛鼻子老道不止在玉真觀里藏了嬌生了孩子,還在城外也有一個家,同樣生了孩子,他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吧?嘖嘖,還真是老當益壯,呸,該說是為老不尊才是!"

季善道:"是嗎,那這事兒又是怎麼曝光的?我方才在街上也是到處都聽人在議論張真人,不過也沒聽太清楚,只知道的確都在議論他,都在罵他."

羅晨曦立刻道:"他當然該罵,欺騙了滿京城的人這麼多年,那些大戶人家還罷了,本來也不缺銀子使,那些貧苦百姓家卻是恨不能一文錢掰作兩半花,仍然省吃儉用也要給他,給玉真觀添香油錢,他不該罵呢!虧得人在做天在看,終究還是讓他的丑事曝了光!"

頓了頓,"他在玉真觀里雖然早已是大權獨握,卻也不是一手遮天.他一個被他打壓多年的師弟便對他口不服心更不服,多年來一直暗里等著揪他的小辮子,沒想到這次終究還是讓他師弟揪著了,自然要給他曝光,還特意選的是香客盈門的時候,他自然是無力回天了.至于城外那個女人,聽說則是知道他出了事兒後,惟恐自己母子後半輩子無依無靠,帶著兒子找到了玉真觀,要帶走他的體己積蓄……"

季善忙道:"那這對母子豈不是也遭了殃?如今不管是玉真觀的人,還是外面的人,可都恨死牛鼻子老道了,豈有不遷怒他們母子的?"

丁有才家的在一旁道:"聽說玉真觀的人的確很生氣,要把他們母子也送去順天府,畢竟玉真觀這次過後,還不知道會落得什麼下場,下邊兒已經有不少道士在籌備跑路了.還是那個師弟發了話,說孩子總是無辜的,讓那對母子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其他人才放了那對母子走,如今也不知怎麼樣了,大抵會趕緊遠離京城吧?"

季善聽得咝聲道:"那那個師弟為人倒是比他師兄強得多?不過不知全貌,不予評價,說到底也與我們無關,只聽過也就是了,畢竟無論是誰,都得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羅晨曦"嗐"了一聲,"善善你不用一再強調的,我真的只是閑得無聊,隨便八卦一下罷了.嗯,今兒這芝麻糕倒是挺好吃的,甜而不膩,善善你也嘗一塊兒?"

季善擺手,"我這會兒不想吃,你也少吃一點,你如今可不宜吃太多甜食.對了,再過半個來月,就是中秋節了,也是時候該准備送往各處的節禮了,你如今身子日益沉重,這些事就只管吩咐我來,我雖然不知道京城的規矩禮節,有你在一旁看著,想來也不至于出岔子."

羅晨曦忙笑道:"善善你今兒不說,我也要向你開這個口的,沒想到你就善解人意先開了口.這是我和相公分府出來後的第一個中秋節,肯定送往各處的節禮都得更經心些才是,那可就有勞你了.丁嫂子,到時候你就在一旁協助大舅奶奶,務必不能累著了大舅奶奶才是."

丁有才家的忙笑著應了,"少夫人放心,我會惟大舅奶奶馬首是瞻,好生協助大舅奶奶的."

羅晨曦便又與季善道:"師兄也少不得准備些節禮送給上峰同僚們,善善你到時候便一起准備了吧,正好省事了……你別說什麼銀子不銀子的話兒啊,師兄滿打滿算才用准備幾份呢?就三五十兩銀子的事兒,善善你也要跟我算清楚,我可就真要惱了啊!"

季善只得笑道:"好好好,我不提銀子的事兒就是了,你說得也對,你師兄如今需要送節禮的上峰同僚應該也沒幾個,那我就不與你客氣了啊."

羅晨曦這才笑了,"這才對嘛.就是到時候我和相公怕是不能陪善善你和師兄過節賞月了,肯定得回王府去,畢竟不是旁的節日,我們只能提前賞月了."


季善皺眉道:"再過半個月你肚子就更大了,去王府……行嗎?不過闔家團圓的日子,你不回去也的確說不過去,那到時候多注意吧.至于我和你師兄,你就別擔心了,我們兩個人一樣可以過節嘛,況到時候我還打算去城外陪陪夫人,說來比你還忙呢."

"你一天天的可不是比我忙多了嗎,哪像我,只能待在家里,閑得都快生黴了……"

姑嫂兩個說著話兒,時間便過得快,不知不覺便已是傍晚了.

沈恒與趙穆也一前一後回來了.

因羅晨曦一見他們便問:"相公,師兄,你們聽說了玉真觀那騙子牛鼻子的事兒嗎?"

趙穆不由失笑,"曦兒你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竟也聽說了呢?那你消息還挺靈通的哈."

羅晨曦笑嗔道:"如今滿京城還有誰不知道這事兒啊,我聽說了有什麼可奇怪的?"

季善則與沈恒解釋,"上午我二嫂過來給我送東西,說到了這事兒,我們才知道的.相公,妹夫,你們要不先梳洗一下,換身衣裳,就好擺飯了?"

郎舅兩個剛從外面回來,都是全套的官服,自然不舒服,便先暫時道了別.

季善也隨沈恒先回了自家院里去,這才與他說起裴二奶奶為何會與她和羅晨曦提起張真人的事,"說是裴太夫人知道了張真人竟是個騙子後,又恨又悔,氣急攻心之下竟中了風,情況很有些不好,所以昨兒下午她才沒能過來,後邊兒要忙于侍疾,肯定也輕易不得閑了.還說裴二老爺希望我們能回去看一看裴太夫人,讓我直接給拒了,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去看她,只怕她也未必願意看到我,實在沒必要去兩看生厭,自討沒趣."

沈恒也聽得是滿臉的譏誚,等季善說完了,才道:"一想到竟是自己搬石頭砸的自己的腳,而一切本來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可不得氣個半死麼?不過這麼算來,那張真人也算得挺准的啊,此事一個不慎,便會有損裴太夫人的壽元運數,如今可不應驗了?只不過都是她,是他們母子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說完放緩了臉色,柔聲與季善道:"善善你別生氣,也跟他們一般見識,總歸我肯定任何時候都站在你一邊的,你願意去看裴太夫人,我便陪你去,你不願意去,便誰也休想勉強了你!"

季善笑起來,"就知道你會無條件支持我,所以我怎麼可能會生氣?不瞞你說,我心里其實還挺痛快的,想到裴太夫人母子三人這會兒不定怎生懊惱後悔痛快,想到裴瑤肯定也一樣恨不能生吞了張真人,就更痛快了."

沈恒也笑起來,"痛快就好.我後日就休沐了,到時候一整日都陪著你,好不好?"

季善"嗯"了一聲,"我下午出去見了一趟葉老,約了他和小葛幾個後日在東來順吃飯,那等吃完了飯,你就陪我到處逛逛去吧."

沈恒自是應好,"那我明兒讓煥生去東來順提前定個雅閣,省得到時候還要等……"

一時等沈恒梳洗過換了衣裳,夫妻兩個才又回了羅晨曦和趙穆院里去.

就見趙穆也已換過衣裳了,紅綾紅綃則領著丫頭婆子們在擺飯.

大家很快落了座,趙穆便說起中秋節京城要辦燈會之事來,"往年中秋京城也有燈會,但一般都是民間自發的,今年卻是官府出面牽頭,且還要搞一個花燈比賽,到時候選三等花燈出來,三等一百盞,二等四十盞,一等十盞,都各有彩頭,據說三等都是十兩起,二等是五十兩,一等是一百兩.所以今年的中秋燈會肯定會是曆年來最熱鬧的,到時候兄長定要陪了嫂嫂好生逛一回,賞一回才是."

沈恒道:"今兒是聽有同僚提過這事兒,還當是傳言,沒想到竟是真的,那豈不是很快順天府就要發告示了?"

趙穆笑道:"應當就是明後日的事了,到時候所有人的心思都用到了做花燈,賺彩頭之上,自然也就顧不得旁的事了."

張真人為何會被捧得那麼高?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太後曾經看重,上行下效麼?


如今張真人出了這樣的丑事,他自己固然死不足惜,卻難免會累及太後的清名,讓太後被文武百官乃至滿京城的百姓明里暗里的偷偷議論.

偏偏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這事兒要彈壓還彈壓不住,只能起到反效果,回頭縱正史上不至留下什麼,野史上給編排個一句半句的,也夠太後"青史留名"了.

當今皇上是個孝子,自不願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尤其還是在太後聽說了張真人的事後,便氣得犯了心角痛老毛病的前提下.

恰在此時,七皇子進言適逢中秋佳節,又海清河晏,百姓安居樂業,何不'萬民同樂,共襄盛舉’?

皇上一想,要轉移百姓大眾注意力最好的法子,莫過于快刀斬亂麻,弄出另一件動靜更大,更吸引人的事來,如此自然就能把張真人此番鬧出的丑事消弭于無形當中了.

至于張真人屆時是死是活,又是怎麼死的,自也不會有人再關心.

季善一聽就明白趙穆的意思了,不要暗暗點頭,七皇子這個進言可謂是進到了皇上的心坎兒上,皇上自然會采納,采納的同時,還會因此讓七皇子小小的刷一波好感,--也不知是不是趙穆給七皇子出的主意呢?他不是本就不待見張真人嗎,怕是早就防著這一日了吧?

她聽明白了,沈恒與羅晨曦自然也明白了.

羅晨曦因忙道:"那到時候燈會要辦幾天呢?肯定比元宵燈會還要熱鬧得多吧?可我到時候也看不了啊,怎麼辦?"

趙穆忙哄她,"今年看不了,以後再看唄,又不是只辦這一年,凡事只要有了第一次,還怕沒有二次三次更多次不成?機會多的是哈."

見羅晨曦還嘟著嘴,又道:"那到時候我讓人多買些燈回來,在家里也辦一個小型的燈會,專給曦兒你一個人看,總高興了吧?"

季善也跟著笑勸了她一回,"是啊晨曦,其實在家里看也是一樣的,到時候我也會陪著你,不會讓你無聊的,好不好?"

羅晨曦才點了頭,"好吧,那我到時候就乖乖兒待在家里,只盼明年中秋節還能有燈會吧."

大家說著話兒,不一時便吃完了飯.

趙穆便又低聲問起沈恒此番之事翰林院上下都是怎麼說的來,"如今就怕會有禦史上折子彈劾此事,皇上的意思,是絕不願事情再擴大的,最好滿京城都轉眼便忘了這事兒.翰林院就挨著禦史台的,向來兩邊也是互通有無,兄長可有聽到什麼風聲嗎?"

沈恒見問,回想了片刻,才道:"今兒倒是沒聽見什麼風聲,可能是時間還太短的緣故?不過上頭既馬上要發告示辦燈會,都是聰明人,想來也不至有人會有違聖意才是.說到底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太後娘娘亦是被蒙蔽了,又是古稀之年的人了,誰能保證輪到自己時,就不會一樣呢?"

羅晨曦見他郎舅兩個低聲說得投入,便也低聲與季善道:"假牛鼻子怕是過不了多久,便會無聲無息的死在牢里了,他自己倒是死有余辜,可他那兩個已經曝光了的孩子總是無辜的,指不定還有沒曝光的呢……可能是我馬上也要當娘了吧,明知道不該在這上頭心軟的,偏偏還是忍不住心軟."

季善皺眉歎道:"是啊,孩子總是無辜的,可有什麼辦法,誰讓他們偏托生成了一個騙子的孩子呢?那牛鼻子有了名有了利,又想要天倫之樂,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難道那些被他蒙蔽欺騙多年的人就不無辜麼?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是,既然跟了他,既然托生成了他的孩子,其實也算不得無辜了.不是說那個城外的女人穿金戴銀,孩子也養得白白胖胖,還跟著丫頭婆子嗎?既享受了不該享受的,自然也要付出代價才是,如今他們也只能自求多福吧."

頓了頓,"晨曦你也別多想了,待會兒梳洗了就早些睡下,明兒太醫應當就能來家里給你診脈了.上午診了脈咱們歇一會兒,下午我們就去園子里釣魚,晚上就用我們下午釣的魚,我給你做酸菜魚吃,怎麼樣?"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啊."羅晨曦知道季善都是為了哄她開心,自不會讓她失望,笑著點了頭,到底把負面情緒都拋開了.

次日上午,太醫果然來了趙家給羅晨曦診脈.

羅晨曦也不問他昨兒因何沒來,診完脈,得知孩子挺好的,又讓他給季善也診了一回脈,便讓人好生送了出去.

下午,姑嫂兩個則去了園子里的涼亭里,一邊聊天兒,一邊釣魚,困了就靠在美人靠上眯一會兒,很是悠閑愜意.


家里一眾丫頭婆子的注意力卻都被官府新貼出來的花燈比賽的告示給吸引住了,都想屆時好生出一出風頭,最重要的是掙個彩頭回來,一百兩五十兩的不容易掙,十兩的機會還是挺大的不是?

費媽媽與丁有才家的看在眼里,本來還想阻止大家伙兒的,這少夫人不定什麼時候便要生了,一個個的還有心情做花燈掙彩頭,為奴為婢的本分都忘了不成!

羅晨曦卻笑著讓費媽媽和丁有才家的由得大伙兒去,"難得大家興頭,等過些日子小家伙兒出生了,肯定都沒這個空閑了,就由得她們吧,回頭要是沒能得獎,還能掛在家里熱鬧熱鬧.丁嫂子,你傳我的話兒,讓大家都好好兒做,回頭咱們家里也搞一個評比,做得最好的三個,我和大舅奶奶都有彩頭."

季善白她一眼,"我可沒答應我到時候也有彩頭,誰答應的誰給啊……算了,難得你高興,我就當是搏美人兒一笑了,不就是銀子麼,花光再去賺便是了."

說得羅晨曦直笑,旁邊費媽媽與丁有才家的等人也笑起來,都對季善這個又幽默性子又好出手又大方的舅奶奶喜歡得不得了.

翌日沈恒終于休沐了,夫妻兩個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慢悠悠的吃過早飯,又去羅晨曦院里晃了一回,便帶著煥生與青梅到二門外上了馬車,直奔東來順而去.

遠遠的就見葉大掌櫃已帶著小葛幾個等著了,待季善與沈恒的馬車走近,一瞧得車轅上坐著的煥生,葉大掌櫃立時滿臉是笑迎了上來,"煥生,好久沒見你了,你瞧著可是越發沉穩了.相公和太太都在車里吧?"

煥生忙讓車夫勒住馬,笑著一躍下了馬車,抱拳恭敬的給葉大掌櫃行起禮來,"是好久沒見您老了,您老一切都好吧?家里太太和少爺小姐們也都好吧?爺和太太都在車里呢."

對葉大掌櫃,煥生那是發自內心的尊敬與感激,若非當初葉老先挑中了他,又在太太滿心猶豫,不願留下他時,一再相勸太太留下了他,他又怎麼可能有如今的安穩體面日子過?

又怎會覺得自己終于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再只是一個卑微下賤,人人可欺的玩物了?

如今與葉大掌櫃久別重逢,煥生自然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與喜悅.

葉大掌櫃又與煥生說了一句:"托相公和太太的福,我和家人也一切都好,多謝你記掛,以後還要繼續盡心盡力服侍相公,為相公分憂才是.",方笑著上前見過已相繼下了車的沈恒與季善,"相公,太太來了,好久沒見相公了,心里一直好生惦記,總算今兒見到了."

沈恒忙也笑著給葉大掌櫃還禮,"我心里也一直惦記著您老呢,還當得下次有機會回會甯時,才能再見您老了,倒不想竟這麼快便在京城相見了,實在可喜可賀.我們別在這里站著了,先進去坐下,再慢慢兒說吧."

自有東來順的伙計賠笑著上前,引著車夫把馬車駕到了一旁去,煥生則在與另一個小二說了幾句話後,引著季善沈恒與葉大掌櫃一行進了東來順的大門,一路上了二樓,進了提前訂好的雅閣里.

待小二上了茶來退下後,葉大掌櫃方看向沈恒,笑道:"還記得上次見沈相公時,沈相公還稍顯青澀,如今不過大半年沒見,沈相公便沉穩剛毅得判若兩人了,若是單獨在路上遇見,我怕是都要不敢認了.就是沈相公還是稍微瘦了些,若是能稍微發福些就好了,瞧著便越發有官威了."

再想到當年第一次見沈恒時,他雖也是一身的書卷氣,卻掩飾不住的拘謹與沉郁,葉大掌櫃就更是滿心的感慨了.

誰能想來當年的青年會短短幾年,便已站到了他這個年紀能站到的頂端?誰又能想來自己與他們夫婦的緣分,會這般的深,他們會成為自己命里的救星與貴人?

可見冥冥中一切都是天意啊!

------題外話------

昨天一整天都被姨媽痛折磨得死去活來,不是都說生了孩子就不痛了嗎,倒是好了幾年,從去年開始,又痛了,而且變本加厲,哭瞎了……

再想到今天又是5.12,心情就更是沉重了,竟然眨眼間已經整整十二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