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場上的孫悟空,此時的後者,神情恍惚,有些失魂落魄.
有些失落,有些懵懂,有些說不出的無奈與牽掛.
"紫霞…"
孫悟空看著眼前的一片紫霞,眼眶泛紅,神情抽動,一股深深的自責,湧上了心頭.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那個女孩,為他做的,實在是太多了,而最終他卻沒有保護好她,甚至最後,還以為他被封印的原因,逼得她獻祭自身,解開封印.
"為什麼?"
孫悟空表情苦澀,目光呆滯,眼中滿是疑惑,那平靜跳動的心髒,此刻失去了尋常的韻律,開始慌亂了起來.
"為什麼,不是說戴上金箍,便可救你?"
"可我明明我已成佛,為何你還是要離我而去?"
頭上的金箍快速縮緊,強大的擠壓感,似是在提醒他,莫要再戀紅塵.
可是,任憑金箍怎麼縮緊,不論額頭處的劇痛有多強烈,孫悟空都仿佛沒有感知到,依然是臉露茫然,陷入沉思.
到最後,他再也忍不住,猛然抬起頭,聲嘶力竭般咆哮道:"孫悟空,為什麼你身邊的人都死了?!"
"為什麼?!"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煙霞.
你幻化的煙霞,該如何形容?
紫色云彩環繞著他的身軀,久久不肯消散.
亦如紫霞當初的嬌俏模樣.
那嫣然輕笑,仿佛仍在耳邊徘徊,未曾消散.
"為什麼?"孫悟空抬頭看向虛空,呆愣了片刻,仿佛想到了什麼,連忙雙膝跪地,滿是虔誠地道:"先前是我心思不正,皈依佛門非本願,只是為了獲得力量."
"只要能夠換德紫霞安平,我孫悟空願皈依佛門,願獻祭靈魂,願放棄一切,哪怕是讓我當靈山一條狗,我也願意."
"我佛慈悲為懷,求求你憐憫一下紫霞,好不好?"
"我佛普渡世人,求你渡一下紫霞,好不好?"
他生來狂傲,不願束縛,只想與天齊.
可,沒了紫霞,成為大聖又如何?
不能保護心愛之人,
要這鐵棒,有何用?
要這變化,又如何?
虔誠的聲音,響徹在天地之間,然而,卻並沒有人給其回複.
不,也有回複,唯一的回複,便是頭頂的金箍,此刻越來越緊了.
洛風眼睛微閉,心中翻江倒海,不忍去看這一幕.
其實,星卡並不知曉,自己只是一張卡牌,在他們的認知里,他們還是他們,鮮活的生命,只是穿越到了此處,以另一種形式存在罷了.
眾人看著孫悟空,皆是有些唏噓淚目,為了自己的伴侶,如今竟如孩子般茫然無助,放下尊嚴祈求上蒼.
卡尤如此,人何以堪?
"啊!"
金箍不斷緊鎖,孫悟空雙目霎時泛紅,痛不欲生,令得他在地上翻來覆去,滿地打滾.
不過,他仍然是咬著牙,倔著骨,忍著痛,哪怕疼地不能保持跪地的姿勢,依然雙手合十,依然眼神虔誠地望向天際.
佛曰,心懷至誠,便可打動上蒼.
可是,漸漸地,他失望了.
因為不論他如何祈禱,如何呼喚,上蒼都沒有給他一絲回應.
孫悟空目光一滯.
我曾憐憫世人,一念成佛,可誰又曾來憐惜我?
底心之中,有個聲音響起.
"看著心愛的人死在面前,你的佛,為你做了什麼?"
"你像條狗在這里搖著尾巴,渴求垂憐,你的佛,又為你做了什麼?"
這道聲音,猶如蘊含著一種神奇的魔力,在他腦海不斷徘徊,任他如何驅散,都揮之不去.
"是啊,我戴這金箍,有何用?"
右手顫顫巍巍地抬起,抓向了頭頂金箍,似是想將其摘下.
而就在此刻,心中忽然有著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孫悟空,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你是斗戰勝佛,可若是摘下金箍,那你擁有的一切,皆將化為虛無,到那時,你不過是一個人人喊打的妖魔罷了."
聽得此言,孫悟空愣住了,沉默了片刻,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嘲弄,道:
"佛?魔?真是可笑!"
"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見我佛心聲憐!"
嗤拉.
那只手,兀地抓住頭頂金箍,不再有絲毫的猶豫,用力猛地一扯,頓時將金箍摘了下來!
生我何用?不能狂笑.
滅我何用?不減狂驕!
轟!
孫悟空望向蒼穹,金色的眸子中,佛光褪散,噴湧而出血紅色的魔光!
斗戰伏魔何曾勝?
精誠所至一場空!
天若坍塌你不扛,
我願做永世妖王!
轟!
滾滾魔氣湧動,自其周身彌漫,朝著四下肆虐而開.
雙眸魔光爆射蒼穹,似是要照裂那蒼穹!
在眾多駭然目光注視下,他猛地用力,將身上的佛衣袈裟撕扯而下,緊接著,那身軀竟是以肉眼可及的迅速膨脹,很快便是猶如一座小山一般,叱咤天地.
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上,佛光褪散,取而代之的,則是魔光!
它迅速變得粗長,直至匹配孫悟空的體型,化為一根漆黑魔棍!
與此同時,他的氣勢,節節攀升,很快便是飆漲至三星卡王!
先前的斗戰勝佛,已然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叱咤天地的混世魔猿!
轟!
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氣息,自混世魔猿的身上,潮水般朝著四下蕩漾而開.
在這般恐怖的力量席卷下,空氣炸裂,發出陣陣音爆聲,就連那堅不可摧的賽場結界,此刻竟也是狠狠顫抖了一下!
在這股可怕的氣勢席卷下,武神臉色驟變,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駭然,身形也是有些不穩,差點一個踉蹌,從虛空中摔下去.
"這是什麼鬼東西?!"
望著那小山般的混世魔猿,一抹難以言明的不安湧上心頭,他雙腿有些發抖,仿佛被一頭上古凶獸給盯著.
還從來沒有一種東西,能夠給予他這麼強的威壓!
心神顫栗!
頭皮發麻!
嘩!
賽場外所有星卡師,瞧得這一幕,渾身雞皮疙瘩都是起來,熱血沸騰!
洛風看向此刻的孫悟空,它眼中的慈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桀驁,張狂,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