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牛頭馬面他們的早餐,剩下的余會非拿著去了三樓.
三樓內,依然還是黑夜.
阿芙洛狄忒一身黃金甲,站在月光下,將竹筒里的水倒進那小小的水坑里,水坑渾濁不堪.
余會非走了過去:"吃點早餐吧."
阿芙洛狄忒一愣,看了看余會非,再看看那熱氣騰騰的早餐不敢置信的道:"你……照顧我?"
余會非笑道:"這不很正常麼?這里雖然是勞改局,但是大家其實是朋友,也是家人,彼此照顧是應該的."
說完,余會非坐下來,將早餐放在地上,自己也拿起來一個碗道:"來,一起吃."
阿芙洛狄忒點點頭,坐了下來,安靜的吃飯.
吃完了,余會非端著碗筷走了.
阿芙洛狄忒問道:"要我洗麼?"
余會非揮揮手道:"不用,你加油,一萬次……可不容易呢."
阿芙洛狄忒猶豫了下後道:"我真的看不出來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余會非卻不為所動,揮揮手:"加油."
阿芙洛狄忒一陣無奈,只能繼續舀水倒水,循環著這個動作.
日子一天天過去,三天後的早晨,阿芙洛狄忒興奮的沖到了余會非的房間了里,叫道:"我完成一萬次了!"
余會非點點頭道:"哦,走吧,我去看看."
到了地方,余會非看到原本的小水坑已經深了許多,下面的鵝卵石都被沖出來了.同時,因為是個死水潭,水達到一定數量後,就開始往外溢出,硬生生的沖出來一條小小的水道來……
邊上阿芙洛狄忒興奮的道:"我完成了,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余會非搖搖頭:"還不行."
"還不行?我已經完成了好麼?"阿芙洛狄忒不滿的叫道.
余會非道:"你只完成了第一階段而已,第二階段,再來一萬次."
"什麼?"阿芙洛狄忒怒道:"你在耍我麼?"
余會非平靜的看著阿芙洛狄忒道:"你可以認為我在耍你,你也可以理解為,這就是你的勞改任務.你可以拒絕出去,然後,該做什麼做什麼.將之前做的一切,全部清零,忘記它."
阿芙洛狄忒道:"你……你……"
余會非問道:"別廢話,做不做?"
"做!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讓我看什麼."阿芙洛狄忒的倔脾氣也爆發了,拿起竹筒繼續舀水,倒水……
余會非看著氣鼓鼓的她,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只不過轉身的一刹那,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下樓的時候,馬面好奇的問道:"小魚,你干嘛這麼耍她啊?"
牛頭道:"你不會是覺得她天天煩你,然後故意找了個這種活,打發她謀清閑吧?"
余會非白了他一眼道:"我是那樣的人麼?"
眾人齊刷刷的點頭,顯然對于余會非的人品,報以一百二十個不信任.
余會非能說啥?只能無奈的滾去打掃墓園子了.
這時候,黑無常發現崔玨一連笑意,湊過去問道:"老崔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跟我們說說唄?"
"知道是知道,不過還不到說的時候."崔玨起身,也離開了.
剩下一群陰神在那哀嚎不已……
只有地藏若有所思的用水舀子學著阿芙洛狄忒的模樣,將水舀起來,然後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沖出了一個小坑.
"地藏,你知道小魚是啥意思了?"白無常問.
地藏搖頭:"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說不清楚."
就在這時候,余會非探頭出來,道:"哎,你們要是覺得我過分了,可以去陪她啊."
說完,余會非就走了.
地藏搖頭道:"我才不去呢,那女人太可怕了."
牛頭馬面對望一眼,這兩貨白天也不能出去,橫豎都是無聊,干脆一起上了三樓看著阿芙洛狄忒玩水去了.
後來兩人實在是看不懂,就離開了.
只是兩人覺得的,一個人在那不停的重複一個動作,有點太過分了,心里有點同情阿芙洛狄忒.
下午的時候,牛郎也去看了看,出來的時候和牛頭馬面的感覺差不多,也是一臉的同情之色.
傍晚的時候,地藏偷偷的上去了,遠遠的看著阿芙洛狄忒,最終也沒敢上前打招呼.
晚上的時候哮天犬和黑白無常上去了,三個家伙看了許久,最後黑無常一跺腳道:"過分了啊,哪有這麼折磨人的."
白無常也跟著點頭……
黑無常那暴脾氣直接就爆發了,找到了余會非.
"小魚,你這樣太過分了.哪有這麼折磨人的,雖然那女人有點太風騷了,但是也不用這麼……"黑無常還沒說完呢.
余會非抬頭看著黑無常,一臉的平靜,眸子深邃無比,沒有任何波瀾.
黑無常愣是下意識的閉上了嘴,被余會非看得有點心虛了,哼哧了半天道:"小魚,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啊?"
余會非搖頭道:"黑哥,有些話不能說.時候到了自然可以說,現在不行……"
"你……哎……我保證不說出去還不行麼?"黑無常急了.
余會非繼續搖頭.
黑無常氣得一跺腳出去了.
白無常張張嘴,最後也沒說出個話來,也出去了.
余會非歎了口氣……
這時候崔玨進來了.
余會非道:"老崔,你不會也是……"
崔玨搖搖手道:"重病用猛藥,我懂.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堅持住,千萬別半途而廢,那樣就太可惜了.對于她來說,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機會了."
余會非一愣:"這麼嚴重麼?"
崔玨點頭,然後和余會非說了什麼.
余會非起身行禮道:"先生說的對,放心吧,我會堅持下去的."
"嗯."崔玨出去了.
第二天,黑無常又找了余會非,結果余會非一個字都不說.
氣得黑無常直接道:"我知道你煩她,但是你把她一個人扔在上面,也太無聊了吧?你這就是折磨,變相刑罰你知道麼……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罷了,我去樓上看看去."
到了樓上,黑無常就站在阿芙洛狄忒的身前,看著阿芙洛狄忒道:"大錘,你……就這麼聽話?我跟你說,這事兒要是放在你黑哥身上,你黑哥直接撂挑子.惹毛了我,越獄我都能干出來.你也是個有主見,挺瘋狂的人,咋就這麼老實呢?"
阿芙洛狄忒聞言,眼睛一亮,抬頭看了看黑無常,問道:"你是憐憫我麼?"
黑無常撓撓頭:"呃……不知道,算是吧."
"謝謝."阿芙洛狄忒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下去.
黑無常道:"哎,你這是啥意思啊?"
"我還是要繼續下去……余大人是這里的局長,我是勞改犯人,當然要聽他的."阿芙洛狄忒低聲道.
黑無常兩眼一翻,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最後一跺腳道:"算求,我跟你一起舀水.我倒是要看看,這家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然後黑無常也拿了個竹筒,站在那開始在邊上舀水,倒水……
中午吃飯的時候,白無常發現黑無常不在,就四處找了找,最後看到黑無常站在那和阿芙洛狄忒一起舀水倒水呢,頓時一陣無語.
白無常過去:"哎……老黑,你跟這發什麼癲啊?"
黑無常道:"小魚這麼做我看不懂,問他他也不說.但是我相信自家兄弟不會坑人,肯定是我老黑腦子笨……所以我想試試,或許能想明白.再說了,她一個人在這太無聊了,我也能陪陪她."
白無常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啊,那我去給你拿飯,然後咱們一起啊."
"不用了,我拿來了."余會非端著四個人份的飯上來了.
然後余會非帶頭,大家席地而坐,開始吃飯.
吃完了飯,黑白無常跟著阿芙洛狄忒在那一起舀水,倒水……
下樓的時候,余會非發現,阿芙洛狄忒的眼中少了一些怨氣,對此也只是笑笑.
晚飯的時候,牛頭馬面也上了三樓.
三樓的人多了,大家就不僅僅是舀水倒水了,已經開始聊天打屁了.
一開始幾個家伙還猜測一下余會非的目的,後來發現完全猜不透,就聊著各種陰間,陽間的事兒.
阿芙洛狄忒一開始沒說話,因為她也覺得余會非在故意折騰她,心中有怨氣.
但是當聽到精彩處後,就忍不住跟著聊了起來.
第三天早上,一群人呼呼啦啦的找了正在做飯的余會非.
"小魚,大錘完成任務了,可以解放了吧?"牛頭問.
余會非看了看一臉希冀之色的大錘,然後搖頭道:"那就再加一萬次吧."
"什麼?"一群人集體炸了.
牛頭道:"小魚,你這……"
馬面也甩著大長臉道:"小魚,這到底是為啥啊?"
阿芙洛狄忒臉色蒼白的問道:"難道你都不看看我的成果麼?"
余會非反問道:"什麼成果?"
阿芙洛狄忒道:"我倒出來一個更深的坑了."
余會非道:"那又如何?我又沒讓你一定要弄個深坑出來,繼續吧."
"你……"阿芙洛狄忒當場就委屈的哭了,叫道:"你就那麼討厭我,不想見到我麼?"
余會非放下手里的鍋鏟,看著阿芙洛狄忒道:"我不討厭你,還是那句話,你可以選擇放棄.一句話,做不做?"
馬面道:"不做了,大錘,聽哥的不做了."
黑無常也道:"對,不做了."
牛頭和白無常沒吭聲,這兩家伙精明的多,顯然想的也多.
這時候牛郎道:"呃……那你總得告訴她,什麼時候結束吧?"
余會非搖頭:"我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時候結束,不看我,看她."
眾人頓時愣住了,一臉不解的看著余會非.
地藏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余會非道:"好了,既然都來了,一起吃早餐吧.吃飯的時候,你們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不吭聲,都在思考余會非的話,也在考慮要不要繼續的問題.
尤其是阿芙洛狄忒,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了,飯吃不下了.
最終,阿芙洛狄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張嘴就道:"我……"
眾人聞言,集體仰頭看著阿芙洛狄忒.
阿芙洛狄忒看著眾人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卡住了.
黑無常急了:"大錘,你有話你就說啊.我跟你講,你要做就做,不做也沒事的,沒人瞧不起你的.你要是繼續做,我繼續陪你,這有啥大不了的?咱們就是換個地方聊天麼."
馬面也道:"老黑說的對,沒啥大不了的."
牛頭和白無常也道:"沒錯,大不了我們繼續陪你."
哮天犬蹲在那吃的吸溜吸溜的從頭到尾,這貨就沒表過態.
地藏則有點猶豫,似乎在考慮什麼.
崔玨和余會非則安靜的喝著粥,仿佛根本不在意這件事似的.
阿芙洛狄忒的嘴型其實是不的嘴型,但是聽到大家的話,一咬牙道:"我繼續!"
余會非點點頭:"好,那就繼續吧."
眾人上三樓去了,余會非開始收拾碗筷.
哮天犬眼皮一抬道:"小魚,他們都走了,你跟狗爺我說說,你到底咋想的?"
余會非一聽,頓時樂了:"我還以為你對這件事不關心呢,憋了這麼多天也不吭不問的."
哮天犬道:"我以為很快就結束了呢,我多睡幾覺就能看到你揭開答案了呢,誰知道你拖拖拉拉的弄了這麼久.憋不住了,跟我說說唄?"
余會非搖頭:"天機不可泄露."
哮天犬頓時氣得兩眼一翻道:"嘿,你還跟狗爺我裝是吧?狗爺我這狗腦子……咳咳,腦子聰明著呢.你不跟我說,我自己想去,回頭悟出來,你就沒機會表現了.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要是沒事兒,你就去大門口坐著去,最近爬牆頭的人越來越多了啊,大白鵝陣容已經鎮壓不住他們了."余會非道.
哮天犬白了他一眼道:"那是狗干的事,又不是我干的事兒,我才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