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又見蝕骨(二更)



這毒不是別的毒,正是蝕骨毒.

蝕骨毒埋在了炭火里,借由炭火,揮發出隱隱約約的幽香,與整個暖棚的海棠花融在一起,若非她恢複武功後,嗅覺比以前敏銳了許多,也難以發現.

這炭火剛被泥鰍搗鼓開,香味還沒徹底地散出,若是再過半個時辰,炭火正紅,蝕骨毒會大肆揮發,融入這整個暖棚的空氣中,屆時,夫人小姐們前來暖棚賞花,那麼,進來多少人,怕是會死多少人.

真是最為歹毒不過.

她咬著牙拿起盆蓋,蓋住了整盆的炭火,看著泥鰍半截潮紅半截慘白的臉,她對外面清喝,"來人."

有府衛應聲現身,來到暖棚內,驚異地看著蘇風暖,"小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蘇風暖吩咐道,"調集十名府衛,守好這里,任何人不准進來."

那府衛立即問,"包括夫人嗎?"

蘇風暖寒聲說,"包括夫人."

府衛應是.

蘇風暖見府衛聽命守好了暖棚,當即讓泥鰍坐下身,她跟著盤膝而坐,運功為他祛毒.

泥鰍的毒幸好還沒入心脈,她剛剛給他服用了一顆護心丹,及時再為他運功的話,自然能保住他的命.

泥鰍白著臉說,"小姐,府中負責采買的人是程伯,他不可能下毒害……"

"別說話."蘇風暖輕嗤.

泥鰍頓時閉上了嘴.

蘇風暖運功三周天,兩盞茶後,泥鰍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蘇風暖見泥鰍吐出毒血,吸入肺腑的毒也就被逼的七七八八了,緩緩收了功,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對他說,"毒還沒祛除盡,我稍後開個藥方子,你要喝七日的藥."

泥鰍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白著臉說,"謝……小姐."

蘇風暖站起身,對他說,"如今說吧."

泥鰍從地上爬起來,說,"今早夫人讓人來告訴我,說今日府中要請各府的夫人小姐們來賞花,我去庫房取炭火時,發現炭火沒了,便去找負責采買的程伯,程伯聽了之後,便去外面采買了炭火回來.程伯剛回來不久,小姐來之前,他親自送過來的,我剛點上沒半盞茶."

蘇風暖道,"你若是點上這有毒的炭火被熏上一盞茶,命如今已經沒了."

泥鰍白著臉說,"炭火怎麼會有毒呢?"

蘇風暖也想知道炭火怎麼會有毒,程伯是蘇府的老人了,當年他父親引咎辭官變賣家財離京去鄉下時,帶走了為數不多的老人,其中就有福伯.不只泥鰍相信他是不會害蘇府的,她也相信.她冷著臉說,"此事先不得張揚,稍後我離開,會帶走那盆炭火,之後再讓人給你送新的炭火來."

泥鰍點點頭,怕怕地說,"聽小姐的."


蘇風暖又看了一眼暖棚,伸手提起了炭火盆,掠身出了暖棚.

在外面守著的府衛只看到一道光影一閃,眨眼之間,便不見了.

泥鰍待蘇風暖離開後,後怕地拍拍胸口,連忙用鏟子鏟了鏟地上的泥土,蓋住了他吐出的血跡.將暖棚各處又整理了一遍.

蘇風暖將有毒的火盆先放去了她的風暖閣,之後,她悄無聲息地出了風暖閣,去了程伯的住處.

程伯剛采買回來,正在換衣服.他因為采買會起大清早的緣故,所以,為了不打擾府中人休息,獨自住在一個小院子里.

蘇風暖來到之後,敲了敲門.

"誰呀?"程伯粗著嗓子在里面喊.

"是我."蘇風暖道.

"小姐?"程伯聽出了蘇風暖的聲音,訝異不已,連忙穿戴妥當,打開了房門,一見果真是蘇風暖,當即問,"小姐,您回府了?怎麼來了老奴這里?是著急需用什麼讓老奴去采買嗎?"

蘇風暖搖頭,"不是."話落,伸手關上房門,對他道,"我找你有事要說."

程伯連忙請蘇風暖入座.

蘇風暖坐在了椅子上,對他問,"程伯,你今日的炭火是在哪里采買的?"

程伯一怔,"小姐,炭火怎麼了?"

蘇風暖道,"你只管對我說就是了."

程伯立即說,"是一家開了有些年頭的炭火鋪子了,咱們蘇府沒離京前,就在那家買炭火,回京後,那炭火鋪子還在,老奴便依舊去那里采買了."

蘇風暖問,"什麼樣的炭火鋪子,叫什麼名字?"

程伯道,"叫老張炭火,他的炭火十分好,京中各大府邸甚至皇宮的采買所用,都在他那里.一大清早,還需要排隊去買."

蘇風暖聞言道,"你是如何買的炭火,與我說說."

程伯道,"就是如往日一樣,到了那里,就買了回來."

蘇風暖問,"你一共買多少?"

程伯說,"咱們府中的炭火昨日都給各方各院分發下去了,泥鰍就算不找我,我也是要采買炭火的.采買了足足一車."

"那一車炭火,都放在了哪里?"蘇風暖問.

程伯說,"除了給泥鰍看守的暖棚送了一盆外,其余的都放在了老奴這院子里的庫房.因為冬天最需用的就是炭火,隔三差五就要買一車分去各院子,老奴為了圖方便,就將我這小院子辟出來了一個小庫房,專門存放炭火用."

蘇風暖站起身,"走,帶我去看看你那一車炭火."

程伯這時覺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關于他新采買的炭火的,對蘇風暖試探小心地問,"小姐,炭火可出了紕漏?"


蘇風暖對他道,"今日你送去暖棚的那一盆炭火被人埋了毒,幸虧我及時發現,否則炭火在暖棚里一旦燒得正旺,毒氣就會揮發,整個暖棚的空氣屆時都會含有劇毒,那麼,進去多少人死多少人."

程伯面色大變.

蘇風暖道,"你帶我去看看那些沒送去暖棚的炭火."

程伯腿軟了軟,駭然地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兒?老奴在老張炭火采買了一冬天的炭火了啊."

蘇風暖道,"如今是非常時日,也許被什麼人做了手腳,你先別慌,帶我去看看,查查原因,看看是什麼人要害我們."

程伯點點頭,軟著腿腳帶路出了房門,來到了他小院子里的庫房.

他打開庫房,庫房里果然放了一車炭火.

蘇風暖細細地聞了聞,又用鐵鉤子細細地扒拉了片刻這些炭火,發現都沒有毒.她扔了鐵鉤子,對程伯說,"這些炭火都沒有毒,只有那一盆炭火有毒."

程伯駭然地說,"小姐,老奴萬萬不會害將軍和夫人的啊."

蘇風暖道,"我沒說是你害的,你是蘇府的老人了,爹娘離京時,帶走了為數不多的人,你就是其一,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鄉野,這麼多年了,自然不會是你.你與我說說,這麼一大車炭火,你怎麼偏偏選了有毒的那一盆送去了暖棚?"

程伯仔細地回想說,"當時裝炭火時,就是成車裝的,因泥鰍的暖棚急用,老奴在將馬車趕回府時,便連忙撿了一盆炭火,送去了暖棚,沒有特別選炭火."

蘇風暖蹙眉,尋思道,"這一車炭火都沒有問題,那麼,就不是你采買炭火的地方出了問題."話落,對他問,"你途中都遇到了什麼人?"

程伯回想說,"老奴裝著炭火回來時,是蓋著車廂的,途中遇到幾個與老奴一起采買的熟人,只擦車而過時說了兩句話."

"那回府卸車,送去暖棚這一路呢?"

程伯想了想說,"時辰不早了,老奴怕耽擱了泥鰍所用,怕耽擱夫人的事兒,連車都沒卸,就裝了一盆炭火,連忙急著送去了暖棚,途中……遇到了府中不少人,都在忙碌……"話落,他道,"只和丁香姑娘站著說了兩句話."

"丁香姑娘?"蘇風暖看著程伯.

程伯立即說,"是咱們蘇府搬進京時,宮里賜來的人."

蘇風暖想起來蘇府這些年住在鄉野沒有多少仆從,進京後,蘇府聲威赫赫,自然不乏往府中送人者.除了皇上,太後,皇後賞賜進府的人外,朝中的大臣也紛紛往蘇府送人.她娘誰也不得罪,凡是送上門的人,都照單全收了.

她隱約想起她第一次進宮時,她娘就讓兩個宮里賜下來的人跟著,一個叫丁香,一個叫芍藥.她娘當時似乎還想將這二人給她做婢女,後來她時常不住在府中,如今似乎在她娘的院子里侍候.

她凝眉,"你們說了什麼?"

程伯道,"她端著托盤,正在辦夫人交代的差事兒,說夫人交代了,今日各府夫人小姐們來的多,讓我時刻照應著,若是缺什麼東西,趕緊去采買."話落,他道,"她並沒有靠近老奴,也沒有動炭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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