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夜長情濃(一更)



二人商議妥當,吩咐下去,禦林軍聽令撤出靈云寺,啟程回京.

葉裳如來時一般,依舊騎馬,葉昔依舊與蘇風暖和陳芝苒擠在車里.

蘇風暖懶洋洋地靠著車壁,一條腿平躺,一條腿支起,一只手擔在支起的腿上,另一只手把玩著從靈云寺的一棵古松上摘的松果,看起來,十分閑適.

葉昔瞅著蘇風暖,瞅了半晌,對她問,"你去了廢太子處,發生了什麼事兒?"

蘇風暖瞥了葉昔一眼,又看了一眼在她身旁乖巧地坐著的陳芝苒,搖頭,"沒什麼事兒,就是瞧瞧他,對于靈云自殺之事,他十分心痛,在為其誦經超度."

葉昔聞言也看了陳芝苒一眼,似乎相信了似的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馬車前行,來到靈云鎮.

靈云鎮的一眾官員對于靈云寺發生了什麼事兒並不知道,只知道葉世子帶了兩萬禦林軍奔著靈云寺而去,包圍了靈云寺,靈云寺一定出了大事兒.但他們探不到任何消息,只能在靈云鎮城外守著葉裳下山經過.

隊伍來到靈云鎮,一眾官員們攔住道路,對葉裳請安見禮.

葉裳騎在馬上,看著一眾官員們,沉聲道,"靈云鎮是距離京城最近的重鎮,爾等好好守著吧!"話落,又道,"靈云寺是佛門清靜之地,不得打擾."

眾人見他總算給面子地開口了理會他們了,連忙誠惶誠恐地垂首應是.

葉裳不再逗留,帶著兩萬禦林軍,離開靈云鎮,向京城而去.

一路暢通無阻,一個時辰後,回到了京城.

在城門口,葉裳對蘇風暖道,"我進宮回稟就好,你也累了,回府去歇著吧."

蘇風暖挑開簾幕,看著他,"我不累,可以陪著你."

葉裳搖頭,"你回去歇著."

蘇風暖見他如往日一樣,好像在靈云寺查出的幾樁驚天大案在他心里沒有落下痕跡,風輕云淡,便點點頭,"好,那你早些回府."

葉裳點頭,帶著禦林軍去了皇宮.

千寒趕著馬車,向容安王府而去.

馬車剛走不遠,一名小伙計攔住了去路,手里拿著一封信函,對著馬車道,"車里坐著的人可是蘇小姐?小的是紅粉樓的人,奉命給姑娘送一封信."

千寒聞言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遞進車內.

蘇風暖挑開簾幕,伸手接了信函,打開看罷,眉頭蹙了蹙,道,"好,你回去回話,就說我知道了."

那小伙計點頭,讓開了路.

蘇風暖放下馬車簾幕,葉昔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蘇風暖道,"沈芝蘭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葉昔"哦?"了一聲,"什麼時候失蹤的?"


蘇風暖將信函遞給他,讓他自己看.

葉昔接過信函,只見是紅粉樓老鴇的親筆,寫著今日辰時,發現沈芝蘭失蹤了,不明去向.她房中的一應所用之物都在,唯獨人不見了.

葉昔看罷,道,"外人跑進紅粉樓帶走她的可能性不大,最可能的事情就是她自己走了."

蘇風暖頷首.

葉昔道,"小丫頭,你遲遲不下手,如今人跑了,哪里去找?"

蘇風暖道,"跑了最好,總有去處,她若是不跑,也拿不到她確鑿的證據."

葉昔不再說話.

馬車回到容安王府,蘇風暖下了馬車,拍拍陳芝苒的頭,對她道,"去休息吧."

陳芝苒乖覺地點點頭,去了早先管家給她安置的住處.

葉昔跟著蘇風暖去了正院,進了畫堂,迫不及待地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兒.

蘇風暖便將廢太子之事與他說了.

葉昔睜大眼睛,半晌才罵了一聲粗口道,"娘的,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這條魚藏的這麼深."

蘇風暖道,"的確是看走眼了."

葉昔坐下身,道,"沒想到當今皇上是斬熠師祖與葉嫣太姑姑之子,將當朝九五至尊易主而換,這可真是天大的滑稽啊."話落,道,"那如今的林客,難道是太後之子?是真正的當今皇上?"

蘇風暖道,"應該是吧."

葉昔冷汗森森地道,"難道師傅死前,是知道了此事?被人殺了?若殺了師傅的人不是林客,會是什麼人?難道是廢太子?"

蘇風暖搖頭,"廢太子殺不了師傅."

葉昔道,"師傅那樣的人,看起來不正經,游戲風塵,不羈世俗,但我們都知道,他的骨子里其實是個剛正不阿之人,十分君子.想必他若是知道這樣的事情,定然受不住,想辦法要還政南齊,所以,也許是有人知道他想做這樣的事兒,為了阻止他,才殺了他."

蘇風暖頷首.

葉昔道,"師傅出身望帝山,讓他信任,能近他身的人,本就沒有幾人,能殺了他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當年,斬熠師祖有凌祝相幫,可見望帝山與前朝淵源極深.斬熠師祖用百年奪政,也許是有人不希望師傅破壞斬熠師祖心血,再加之,他娘是英夙公主,身上一半流著劉家的血脈,所以,不惜殺了他."

蘇風暖點頭,"師兄分析的有道理."

葉昔敲敲頭,道,"你今日就這樣放過了廢太子,暴露了武功,以後怕是會後患無窮."

蘇風暖道,"我思忖一番,還是沒對他下狠手殺了他,也是想看看,他,晉王,湘郡王,這麼多年,挖的深井有多深?殺他一個,如今輕易,但若是亂了兵戈,後果不堪設想."

葉昔點頭,"你考量的也頗有道理,尤其當今皇上卻是前朝後裔的身份,實在是……不能輕易決斷啊."

蘇風暖頷首.牽扯了皇室,望帝山,江南葉家,鳳陽鏢局,東境,晉王等,這麼多人,哪能輕易決斷.

葉昔站起身,對蘇風暖道,"我這便去找爺爺,問問她關于太姑姑的事兒."


蘇風暖點頭.

葉昔離開後,蘇風暖一時無所事事,便拿出嫁衣,一邊等著葉裳,一邊繡了起來.

掌燈十分,葉裳回到了容安王府.

蘇風暖聽到腳步聲,向窗外看了一眼,見他緩步進了院中,輕袍緩帶,尊貴風流.她想著,一百多年前,前朝民怨四起,支撐不下去後,群雄擁護太祖揭竿而起,太祖得民心,征戰天下,奪了先秦皇位,建立了南齊.

建朝後,封一眾兄弟為王為爵,博恩後德,兼濟天下,廣受百姓推崇愛戴.

南齊先祖在曆史上留下了很好的名聲,不止是位仁君,還是一位有才華品貌之人.

容安王才華滿腹,很多人都說,他是最像太祖的劉家子孫,葉裳承襲了容安王的才華,再加上葉家人的容貌,在她眼里,卻比容安王要青出于藍更勝于藍.

更重要的是,葉裳雖然張狂任性,但心里能容濟天下.

她腦中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葉裳緩步走到門口,推開外間畫堂的門,來到里屋門口,挑開珠簾,便看到蘇風暖在燈下若有所思的模樣,在罩燈的映照下,她面前鋪著大紅嫁衣的布料,手里拿著針線,看起來溫柔婉約,眉目如畫.

他一時心下觸動,想著多年來,他所求莫不是就這樣,她在他身邊,住在他的屋子里,就這樣子,等著他,是他最親最近的人,是他一生相守的妻子.他回來,屋中不是冷冷清清,而是有一盞燈火,為他而燃.

他甩開珠簾,快走幾步,來到她面前,伸手隔著嫁衣的錦繡綢布,將她抱在了懷里.

蘇風暖低呼一聲,連忙說,"小心針紮了你的手."

葉裳低頭吻她,不理會什麼針,頗有些不管不顧.

蘇風暖無奈,丟開了手里的嫁衣布料,丟開了針線,順從地抱住了他.

葉裳深深淺淺地吻了她片刻,猶不解意,便伸手將她攔腰抱起,向床上走去,三兩步便將她放在了床上,身子覆在了她的身上,玉指靈巧地解開了她的衣衫.

蘇風暖感覺到他身上氣息有絲微微清冽的冷意,指尖覆在她的身上,帶著絲絲清涼,可是他已經熟悉她身體沒一寸敏感,所以,涼意不過頃刻,便被他引為濃濃火熱.

蘇風暖低低喘息,柔柔嬌吟,溫滑的肌膚彼此慰燙,不多時,便陷在了葉裳卷起的情潮里.

帷幔落下,遮擋了一室春情.

夜正好,情正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世上最幸福的事兒,莫過于,相愛的人,身體康泰,兩心如一,長相厮守,不離不棄.

夜,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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