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眾怒
第二天下午,幾乎全村的女人都來了大隊的院子,梁青山已經根據封華的交代,倒出了最溫暖的房間,找來了幾個會寫字會算數的人記錄.
方健和方強也在其中.方健一臉微笑地坐在桌子後,看著眼前嘰嘰喳喳的人群,滿足地不得了.他也是個有用的人,能幫著做點有用的事情了,而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天混吃等死.
方強卻坐不住,他數學不怎麼好,一著急就愛算錯,他怕擔責任.他過了年也只有13歲,玩著長大的,什麼事都沒經過,能知道算錯賬責任重大已經很不錯了.
"那你去後面量布."方健說道.封華拿來的布按她的要求,都是殘次品,比較零散,一匹一匹,一塊一塊,一條一條的,大小長短都不一,分配之前都要量好尺寸記錄下來,要做成什麼規格.
"好嘞!"這活簡單,他能干,方強痛快地過去了.
眾人也看到了那小山一樣的布,高興壞了,這樣起碼家家能分到活,還能分到不少,不是一分兩分,而是一塊兩塊的.
給全村人分活,封華也是無所謂的,反正她的需求量是很大的,之前就是怕麻煩,才只讓方家一家做,現在發現不讓其他人做反而更麻煩,那還是做吧.
多做些布口袋,空間倉庫里也能整齊一些,她的面粉也有地方裝了,她的干果,零食,她的種子,她的各種水果,她的雞蛋鴨蛋鵝蛋,不用都一攤攤地堆在地上逼她犯強迫症了……
後面這幾噸布完全不夠用,她打算讓趙永給她長期收布,這個活可以長期讓村里人做下去.
布口袋是要使用到80年代末的,在那之前的20多年,塑料袋都是稀有品,而且她還真不喜歡,她是個環保達人……
封華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沒有發現封老太太,這讓她很滿意.不過倒是發現了馬老太太,封華眼睛眯了一下.
馬老太太低著頭,縮著肩,手里拿著個大袋子,擠在人群中,她也不願意見到封華.這是實在沒辦法了,家里的錢買魚都要花干淨了,再不來點錢,咸鹽都買不起了.
人群卻不喜歡馬老太太,自動離她遠一點.他們知道封華不喜歡封老太太,也知道封華不喜歡馬老太太,封華不喜歡的人,他們也不喜歡.
更何況這倆老太太本來就特別討厭,沒什麼人緣.
"一等,分一百份."梁青山的媳婦吳雙花坐在桌子前,大聲說道.
她今天是檢驗人,專門查看每個女人的手藝,然後給她們分配任務.這麼光榮的活分給她,可把她高興壞了,動作非常迅速,說話非常脆生.
而今天的口袋暫時分成了5個規格,100份的意思就是每樣20份.
"二等,分60份."吳雙花又道.
一個女人遺憾地走到後面,去領她的布料,少4毛錢呢!不過自己手藝不如人家好,分少了也沒什麼怨言.
"四等……10份!"吳雙花說完抬起頭來想看看這人是誰,村里手藝能到4等的今天還是頭一次見,3等都已經是走不了直線了,4等直接是七八歲初學者水平.
結果一抬頭發現面前之人竟然是馬老太太,這就可以理解了,馬老太太眼神不太好,針線活不好.因為她練習的機會少,也影響水平發揮.
別人家十幾二十口子人,女人得一年不停地做鞋做衣服做襪子,她估計也就做個幾雙鞋吧,其他幾年不用做一次,手藝都廢了.
"怎麼才10份?1毛錢?逗我玩哪?"馬老太太還不干了,大聲嚷道,就是說,碰見跟這個小妖精有關的事,她就得倒黴!
"你這線走的七扭八歪的,都得縫漏了!給你10份都是照顧你了,要我說,你就一邊歇著去,好好伺候你大孫子得了,別來這湊熱鬧."吳雙花道.
馬老太太沒理,但是又不服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哎呀我的兒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吧!你老媽和你兒子要讓人欺負死了……"
馬老太太周圍瞬間一空,大家倒出場地來看熱鬧.
"你這老太太,就是不講理!"吳雙花氣壞了,站起來就要跟她理論,封華拉了她一把,"你說不過她的."
吳雙花一頓,還真是這麼回事,馬老太太根本不講理,著急起來就罵人,她都跟不上節奏.
"今天既然不便,任務就發到這了,其他人只好等下次了.如果下次再出現這種'不便’,那就再下次."封華掃了一圈圍觀的人群,平靜道.
吳雙花心里一抖,這招可真狠啊……她再一次認真打量封華,這次看到的不僅僅是她如畫的臉,還有她如冰的眼.
老頭子說得對,她家幾個孫子配不上……
方健也聽見了封華的話,合上賬本,招呼後面干活的人一起收拾布料,准備收工了.
吳雙花反應過來,也對大聲對外面的人說道:"今天就到這了,沒領到活的人下次吧."
馬老太太的哭聲一頓.
"怎麼就到這了呢?還有那麼多布沒發完呢!"有人喊道.
"我排了半天的隊了,怎麼到我這就停了?"
"不是到你這停了,是到馬大娘這停了."吳雙花看著地上的馬老太太道:"這又哭又嚎的,影響我們工作,今天就到這了.下次什麼時候分下次再說,如果下次還有這種情況發生,那就再下次!"
"嗡……"地一聲,人群炸了,投向馬老太太的眼神都極其不善,他們再也不是旁觀的閑人,而是切身利益的受害者,受的侵害也不是被馬老太太罵一句打一下,而是錢!那可是命根子!
院子里聚集著全村一半以上的人,每個人看向馬老太太的眼神都帶了刀子,這麼多意念彙聚在一起,馬老太太自然知道害怕,早忘了哭嚎,嚇得不敢出聲.
她之前耍橫,都是跟一個人耍兩個人耍,這是第一次犯了上百號人的眾怒,那力量是不一樣的.
"走開!離開這里!"有人喊道.如果地上的不是個烈屬,他就得喊滾了,甚至要上去動手.
家里的女人排隊領活,沒事的男人就聚在一邊看熱鬧,幾個年輕沖動的真的想對馬老太太動手了,要不是旁邊的人拉著,馬老太太今天就得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