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江州血 第一百零三章 祠堂(中)


家祠堂,絕不僅僅是個祠堂那麼簡單。想當年,凌來到江州,這邊還只是個內陸的小村莊,在不過幾十個人的村莊里,建立起第一個凌家祠堂,這相當的驚世駭俗。

但老凌家的先祖,卻有這個實力,並讓那村莊變的越來越興旺發達,沒幾代時間,江州城的雛形已經面世。一個山村,變成了有數萬人的集鎮。

但凌家人又做出令人驚詫的決定,讓江州民眾放棄從前的山村,所有人都搬到平原上去,並重新建造城市。

而這個城市,便是如今的江州城,這個碩大無比的堅城,就是從那時起,由凌家人一磚一瓦的搭建起來。所以江州,從來都不是朝廷的江州,而是凌氏的江州。

而從前江州發源地的那個小集鎮,如今成了凌家祠堂。

沒錯,不是凌家祠堂建立在其中,而是整個集鎮,都是凌家祠堂。

凌玉看到的,是一個森嚴壁壘的小城池,雖然規模還沒有歸林大,可城牆之厚,防禦之嚴,絕對不亞于江州城。

當那扇足足二十尺高的城門打開時,凌老夫人站在凌玉身前,淡淡說道:“你要看到的,就是老凌家幾百年來積蓄的實力。”

但城池中空無一人。

大門打開,里面是空蕩蕩的青石磚大道,並沒有一個人迎接出來。

凌玉的神情,卻越發的肅穆了。他自然不會相信。偌大地城池中,會連留守的人都沒有,更何況,凌玉還沒進城就感受到了一陣肅殺,那可不是臨敵時感到的殺氣,而是妖獸最為驚懼的,面臨酷冬之前肅殺。

這個看似空無一人的祠堂,非常的不簡單。甚至于,讓凌玉有一種。比上鷹嘯山還要恐怖的感覺。

跟著三位夫人,凌玉緩緩進城,凌氏一族的老小們也跟隨而來。

從城門到正式的凌家祠堂,一共需走三千步。漫長地路程都由大青石板鋪成。凌玉沒走一步,都會心驚一點,以他現在的實力,自然能夠感受到在城池中。凌家所暗藏的高手們的變化。

凌玉搞不懂有多少人,因為那些隱匿著地高手,早已變作一個整體,而且這個整體。是完全針對著凌玉的。每當他跨出一步,那個整體就收攏一些,就像是張網。已經慢悠悠的收網了。

在云朝內。除了皇族祭祖宮殿之外。大概只有凌家老祠堂最為雄偉了。

整整七層高的祠堂,大門洞開。里面赫然放置著幾百幅祖先畫像和如同寶塔一般層層堆疊地牌位。

這哪里是座祠堂,陰冷的感覺就像是個埋葬人的墳墓。

幾百個子孫都站在門口,低眉順眼,不敢多朝里望一眼。這邊人的規矩,不到每年大祭地日子,是不能隨便踏入的。所以都只有列成行,遠遠對祖先們低首祈禱。


“進去吧。”凌老夫人依舊不看凌玉一眼,“進去磕頭吧。”

凌玉皺眉,張甯兒卻在身後輕推了一把,凌玉歎口氣,踩著門檻問道:“我拜誰呢?”

“拜誰?”秦氏突然怒了,“你連拜祖宗都不知道麼?真是個野小子!”

“可不是,北疆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讓他認祖歸宗,簡直有辱家門!”

凌氏一族中,果然怨言四起,就連凌老夫人都皺了皺眉頭。

凌實地大夫人方氏有些看不下去,悄沒聲系地走到凌玉身邊道:“玉兒,莫讓奶奶為難,你快進去,中間地便是你爺爺,叩拜就是了。”

凌玉也懶得跟那些人爭執。凌家祠堂離江州有一個多時辰的路途,必須盡早解決這里地事情,才能趕回去完成明教聖人顯靈。而且這回去的路程,也一定不簡單,赤空冥帶藩兵守城,可不是簡單的一守而已。凌玉出來容易,要再回江州,可就難上加難了。

凌玉背負雙手,悠然的走進了祠堂,這副模樣,又引發了族中人的非議,但比起凌玉接下來所做的讓人發指的事情,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凌玉走到靈台之前,確然從沒見過,有如塔一樣高高聳立的靈牌台,而上面那些名字,以及名字旁的官銜,都跟凌玉相當陌生。

這是一個家族的榮耀,可卻跟凌玉無關的。

他走到一副畫像之前,這就是凌玉的祖父,前朝權傾一時的內閣首輔凌子虛。這位凌大

野之中素有人望,甚至在逝世後,都不停的有人念他

在云朝中,各地官員都會為上憲建造生祠,這是官場上常見的討好。但時至今日,生祠數量最多的,依舊是凌子虛大人,而且他的生祠均是百姓自發建造,到今天都還常被供奉。

凌玉凝視著畫像上的老頭子一會,終于對他點點頭,隨後手一揮。有道詭異的色彩從掌間劃出,像是在畫像之側斬斷了什麼東西。

如果花舞月在的話,肯怕會嚇傻過去。

如此莊重肅穆的地方,這麼多人眾目睽睽之下,而且還是凌家祠堂之內,凌玉居然敢光明正大的用出分寶華光斬,將凌子虛所有生祠而來的信力線斬斷,並連接到自己身上。

他就連自己爺爺的信仰力也不放過,簡直太過分了。

不過在凌玉看來,這似乎不過小事一樁,當那幾百座生祠的信力線洶湧而至時,他又笑眯眯的對凌子虛畫像躬身一禮。

平靜的,就是個路人在感激。


但與此同時,整個祠堂內卻驚天大變。那靈牌塔上的幾百塊牌位,轟然倒塌,就像是地震中,堆砌而成的榮耀之塔,完全的崩潰了。

凌氏族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但已經無法阻止那些牌位接連不斷的墜落下來,從幾層樓之上摔落的牌位,在地面被折成幾段。

凌玉稍稍吃驚,很快反應過來,這些靈牌塔的墜落,並非因為自己剛才的動作,而是由于人皇的身份。

有這樣的身份,不要說跪拜,就連表面上的祭祖也讓死去的人受不起。

凌玉就是那樣,漠然的看著靈牌堆成一座破爛小山,接著輕輕一笑,朝著祠堂門外走去。

“混蛋,你這個野種做什麼!!”一個叔叔輩的凌氏族人朝凌玉沖過來。

可還沒接近凌玉五步,他就已經側飛出去。

那些妄圖動手的凌氏族人不得不停住腳跟,他們面前的,可不是能被輕易教訓的少年,而是名滿云朝就連蠻族人也深深懼怕的天才妖煉師。

大概沒人會覺著,凌玉有那麼半點尊重長輩的意思吧。

秦氏看宗族子弟都膽怯了,不由恨恨道:“你果然是個野小子,要不然,祖宗牌位怎麼會倒?那是祖宗們不願受你的祭拜,不准你認祖歸宗!”

“沒錯,沒錯。”

宗族中人紛紛點頭:“可不是這樣,這麼多年都沒出過事,今天他一來牌位就倒,根本就是祖宗生氣了。”

幾百個族人紛紛擾擾,將凌玉當作千夫所指,張甯兒被這場面嚇到花容失色,哪怕是最冷靜的凌老夫人,也不禁面色灰暗下來。

對于凌氏這樣的大家族,祭祖無疑是最重要的事情,凌玉祭祖出了這麼大的異象,難免成為眾矢之的。恐怕連凌老夫人都難救他。

秦氏見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不由更撒潑起來:“我早知這是個野種,不知哪邊女人生下來的野種,卻瞞騙了老爺。帶著一封書信就算是凌家子弟?那要做凌家子弟不是太容易了。今天祖宗發怒,就是告訴我們,這個人根本不是凌家骨血,更不配繼承我們凌家的基業!”

秦氏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聽的人們紛紛點頭,簡直要擊節叫好。她一邊口沫飛濺,一邊心里也暗自得意,只要所有族人都站在她這邊,那就不怕凌老夫人反對,最好的結果,就連當家的位子,都能從凌老夫人手中奪過來。

“祖宗是在生氣!”凌玉凝視著秦氏,也用眼角瞟著咋呼的凌氏族人。

頓時,祠堂前面都安寂下來,眾人准備聽這小子如何說。

凌玉卻翹起中指,毫不客氣的點著族人的鼻子斥道:“祖宗生氣,卻不是氣我歸宗,而是恨你們這些不爭氣的家伙。你們睜大眼睛瞧瞧里面,那些列祖列宗都是何等身份,他們在靈堂之上,個個都有官名。而你們呢?凌家曆代以來,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每一代都要出幾十個高官,幾乎人人從仕。可到了你們這一輩,凌家才幾個朝中要員?若沒有我們這房頭在朝中苦撐,你們還想耍今日的威風?你們算什麼凌氏族人,終日無所事事,根本就是一窩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