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可能是東皇太一？”妖聖對無生鳩吼道。
“凌玉可以是勾陳，勾陳為什麼就不能是東皇太一？”無生鳩漠然道，“東皇太一體內本來有天地胎膜的陰面，如今陰陽結合，天地胎膜完整無缺，豈非是天道使然？”
“又是天道？”妖聖大怒。
但凌玉卻又有了更劇烈的變化，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質，就像是皮肉骨骼都不存在了，只是一團虛幻的空氣而已，那光尾璀璨明亮起來，中間更有閃亮的星辰，就似是夜空里的銀河。
本來已經黯淡下去的勾陳頂冠又再度閃爍光芒，而且一道光柱直沖云霄。
“過劫！”妖聖和無生鳩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過劫是妖族傳說里的一個名詞，不知是何人創造出來的，因千百年來從未遇見過，所以都快被忘記了。
妖獸一族自七品開始，就會遭遇天劫，這是天道落下的詛咒，這天劫有天道本身的力量，也有漫天神佛的力量。
但根據勾陳天書記載，當一個妖的命數，已經超過漫天神佛，成為天道所選擇的命定之數，那麼就不會再有天劫落下，甚至還會反過來攻擊到曾經降落天劫給他的人。
這就是“過劫”。
象凌玉現在這樣，勾陳頂冠的光芒直沖云霄，那是反而給了天庭重重一擊，這種不受天劫，反戈一擊的情形，真是聞所未聞。
但妖聖接下來，便神態大變。
既然是過劫，那就是凌玉的層級又再上升。
他本是狐尊，再升一階就是狐聖。與妖聖石囁等級相同。
關鍵是，凌玉在天地胎膜的包裹下竟然不死，而且還從容升階，這說明無生鳩說的都是真話。就在凌玉的體內，還有一張天地胎膜的陰面存在，至于它地存在形式，本來就已經超出了妖聖的想象。
妖聖就像是落入無底深淵，她本來勝券在握。可天道的力量實在太大，伏筆竟在千萬年前就已經埋好，不容她不敗。
看著天地胎膜和凌玉胸口的火焰完全融為一體，並且變作一個乳白色的圓球，里面充滿了清靈混沌氣。完全是縮小的混沌世界。
妖聖頓時知道，自己不止是敗了，而且敗的幾乎不可翻身。凌玉現在也達到了聖階，凌玉的法寶比她多，凌玉獲得地支持比她多，凌玉的手下比她多，甚至連天地胎膜都被凌玉收走。
若是再強撐下去。石囁心知。她恐怕就要被收入東皇鍾，永生不見天日了。
石囁雖是女子。但亦如大丈夫能屈能伸。她瞪了無生鳩一眼，將五色補天石緊握手中，駕起一朵祥云便朝北面飛去。
可亦是這時候，凌玉已經浮在空中，一直緊閉的眸子陡然睜開，朝著妖聖推出一掌。
一只琉璃般的巨手，憑空出現在妖聖背後。一掌劈下。就將她的五彩厚甲撕開，里面飆出血來。
妖聖怪叫數聲。去勢更急。
凌玉使出地乃是他昔日絕技如意手，但現在這如意手卻變的神鬼莫測，可以在千里之外發出致命攻擊。
妖聖雖然受到重創，可還是放出團團彩霧，把自己去路遮蔽住，一眨眼的功夫，就朝著北方天山方向而去。
凌玉默然看著妖聖遁去的方向，彩霧在妖山深處漸漸散去，冷風厲厲，昔日繁華的妖山，在這場浩劫般的大戰中，變得頗為殘破。
凌玉歎了口氣，將東皇鍾等寶物全都收回，又一指，將血生經籠中的禍斗丟出十萬妖山。做完這一切後，凌玉便盤腿坐下，面容安詳。
無生鳩看著如玉雕般地凌玉，又看著凌玉眉心間一輪金日地印記，知道自己在等待的那個時候，終于到了。
凌玉盤腿思量一陣，仿佛在掐算上下千年地事情，等到無生鳩飛到他面前，凌玉才睜目道：“這麼多年，你一直在等我？”
無生鳩狡黠一笑，點頭道：“你何嘗不是在等我？”
凌玉了然：“若我真是東皇太一，那在我身殞之前，一定會把所知的秘密告訴給無生無死的無生鳩，這樣不管轉世多少次，你都可以將一切真相告訴我知道。”
“你在等我，我也在等你回來。”無生鳩道，“現在是時候了。”
凌玉做了個尊重的手勢：“如果我真的是東皇太一，那又怎麼會成為勾陳？勾陳又怎麼會變作我？東皇太一身為天道聖人，怎會身殞？”
“天道聖人怎不會身殞？”無生鳩搖頭道，“就算沒有旁的能傷到他們，可他們卻會自己選擇去死。鴻鈞如是，東皇太一如是，佛陀亦如是。”
無生鳩丟出來的三個名字，足以令天地震動。
凌玉閉目沉思了幾個彈指瞬間，便領悟了：“既然如此，請您將最原初地秘密告訴我。”
“如今，正是滅世之年，劫末之年。”無生鳩地話，從如此悲涼氣氛中拉開帷幕。
“一萬三千年劫，至劫末，妖道起，人道落，世間滅。”凌玉心中默念著天啟錄中的句子。
“就在一萬三千年前，盤古開天辟地，破天地胎膜，將混沌一分為二，一為天，一為地。劈開天地後，盤古斧碎，盤古也耗盡力量，最後化入天地之中。盤古地身體血脈，變作這世界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也變成了天地萬物生靈，這些生靈，就是我們妖族。”無生鳩微微一笑，“那時候，可沒有人，全天下就只有妖，我們妖族就是這一量劫的主人。而盤古雙目所化的東皇太一，是妖族的始祖，一切妖之皇。”
“妖族是這一量劫的主人？”凌玉覺著這話里似乎有些問題，卻暫時沒有悟通。
“早在混沌時便已證天道聖人的鴻鈞開始講道，坐下有同樣是混沌孕育的三清、盤古所化妖族的東皇太一和女媧以及西方二位大聖人。那時我雖已在，卻貪圖安逸，從未好好聽道。”無生鳩卻不覺著遺憾，雖然沒能成道，可它的日子看起來，卻比天道聖人過的還好，“重點並不在鴻鈞講道，而在後來的分寶岩分寶。盤古斧碎後，混沌中化出三大先天至寶，分別是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鍾，其他鴻鈞分出先天靈寶數目更多，但要論鎮壓氣運的卻依舊要算那三大先天至寶。”
“混沌鍾？”凌玉心里嘀咕，沒有東皇鍾的名字讓他頗覺意外。
無生鳩卻先嗤笑起來：“鴻鈞分出三大先天至寶，當然是想給他的三個徒弟，但天道命數使然，就算鴻鈞也難以改變。分寶那日，元始天尊和老子都早早到了，老子得太極圖，元始天尊得盤古幡。而那通天教主卻在路上，被女媧阻了一阻，來的慢了，讓東皇太一搶了個先。鴻鈞長歎氣運無常，便將混沌鍾交給了東皇太一，從那時候起，混沌鍾便改名為東皇鍾。”
凌玉這才明白東皇鍾的真正來曆，連連點頭稱是。
“等到通天教主和女媧娘娘趕到，三大先天至寶已經分完，無奈之下，通天教主唯有拿了誅仙四劍，女媧拿了山河社稷圖。所以在三大教主中，通天氣運最差，是成聖最晚的。”無生鳩道，“既然三大至寶已經分了，後面的靈寶也如砍瓜切菜一樣分了個精光，在下也得了幾樣，真是不足道也。日子過的極快，在鴻鈞悉心講道之下，三大教主先後斬三尸成聖。而與此同時，天地之中妖族成長極快，大量吸收了先天混沌氣的大妖紛紛出現，帶領各自部族，在東皇太一領導下，已經成為世界的主人。”
凌玉眼睛越睜越亮，他仿佛已經能看到洪荒時期天下萬妖密布，欣欣向榮的景象，而那時，還沒有人族和蠻族的出現。
“三大教主成為至尊聖人後，鴻鈞再開道場，證悟上下數十萬年天道命數，最後說出妖族乃是此量劫的主人，這一量劫共有十萬年之久。但當時妖族中尚無一個至尊聖人，所以元始天尊便主動將盤古幡借給女媧娘娘，自那時起，盤古幡就改名為招妖幡。妖族中有了兩件先天至寶，足夠鎮壓氣運，假以時日兩個大妖都可以成為天道聖人。”無生鳩頭一偏，“只可惜，天運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