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士之間的戰爭不同于普通騎士之間的戰爭,如果說普通騎士的作戰中,騎士的作用占百分之八十,而這百分之八十中騎士純武力又占百分之八十.龍騎士之間的戰爭卻完全相反.
龍騎士武力能夠左右戰局的可能都不會超過百分之三十,龍騎士在龍騎士之間的戰爭中更大的作用是在觀察,駕馭巨龍避實就虛,尋找對手的破綻,一舉擊敗敵人.
在帝國原有的七大龍騎士中,池大同雖然年紀最大,但是,元帥大人倚靠自己與巨龍伙伴間熟練的配合,在一對一的戰爭中還從來沒有失敗的戰績.
如果……邪惡的法諾斯軍團派一個龍騎士就敢來偷襲,哼……哪怕是鐵手攔江這樣的勇士,最終痛哭流涕的肯定不是界林戰區.護面之後,老元帥嘴角飄動出一絲自信的微笑.
蒙得堪爾勳爵在得到龍騎士以巨龍榮譽而發出的命令後,一瞬間展現了五階自然系巨龍的最高水准,雙翼*般拍打著云層,在空中留下密集的翅翼殘痕,稍微停頓片刻後,翅尖撕裂空氣的爆鳴聲向炸雷一樣轟鳴而去……
小山一樣龐大的龍軀以比聲音更快的速度shè向了對面而來的龍騎士!
對面的龍騎士當然也發現了閃電一樣襲擊的敵人,拉下護面的同一刻,把金sè的龍槍槍杆馬上架在了龍軀上,火焰一樣通紅的高階巨龍本能地先行進入了戰斗狀態,暗紅sè光芒在龍嘴中閃爍著,急速綻放的雙翼把周圍的天空染得紅通通一片.
兩頭巨龍之間還有數百米距離的時候,一連串的暗紅sè龍息球就已經連珠般噴湧而出……蒙得堪爾勳爵發出一陣陣歡暢的笑聲,無需任何准備,藍sè的水系龍息球幾乎在同時呼嘯著shè出!
"嘭……嘭……嘭……嘭……"
數十顆龍息球在半空中打成了一個點,水球在瞬間被火焰所蒸發,白sè的水汽一層裹著一層……
元帥大人立刻給巨龍發出了命令,蒙得堪爾勳爵雙翼猛然全面展開,速度驟然降低,龍軀在空中借著浮動的空氣急速升起!
龍騎士之間的戰斗最顧忌的就是厚厚的云層,在云團中作戰,已經脫離了巨龍之間的等級,更與龍騎士的勇猛無關,一旦顧及不到,生死立見.因此,除非處于弱勢,否則,沒有任何龍騎士會在云層中作戰.
對面的龍騎士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紅sè的巨龍沖進了白sè水汽中,龍騎士在進入水汽的瞬間還發出了一聲驚呼……
水,火兩系巨龍之間噴shè的龍息蒸發的水汽不僅影響視線,更重要的是熱浪會灼傷皮膚.作為龍騎士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常識.難道……是個菜鳥?
如果真的遇到了菜鳥龍騎士,老元帥完全有信心拖死對方.蒙得堪爾勳爵急速白sè水汽上空旋轉著,尋找更好的攻擊角度……
就在此時,北面的天空又發出了一陣清亮的龍吟.水汽中的紅sè巨龍緊接著發出一陣陣興奮的龍吟.
池大同元帥不用推起護面,就已經看到另外一頭巨龍從北面閃電般飛回,看來還真有援軍,還真是一個圈套.可惜了……元帥大人心里微微歎息了一聲.龍騎士之間,一對二的戰爭幾乎沒有過任何懸念.現在,也只能放棄……這樣的機會太難得了,可惜,可惜……元帥下意識地連連搖頭.
蒙得堪爾勳爵感受到騎士撤退的命令,嘴里發出了一陣陣牢sāo――咳……高階巨龍總是這個樣子,除非緊要關頭,否則,任何來自人類騎士的命令,討價還價是他們的傳統.還好,人類騎士們無法聽懂這些龐大家伙的牢sāo,總算落得一個耳根子不清靜中清靜.池大同再次拍了拍巨龍的背部.
一連串低沉的詠唱在半天中響起,巨龍下方的水汽被詠唱拉長,並且漸漸質化,詠唱聲結束時,一頭十多米高像一只大魚的巨獸出現在半空中,與普通魚所不同的是,這巨獸的背部左右有一對比例非常失常的小翅膀,看上去大概只有巴掌大小,這對小翅膀拼命地撲打著,巨獸龐大的身軀竟然也就堪堪浮在空中.
嗯?難道……元帥大人還從來沒有見過蒙得堪爾勳爵召喚出這種人類視線意外的怪獸,似乎……有點像一種傳說中只在極南海域出現的怪獸――鯤,傳說中這種怪獸一旦真正長成,就會從魚變成遮天蔽rì的大鳥.
蒙得堪爾勳爵用力的挫響指節,傳說中的怪獸尾巴在空中甩過,龐大的身軀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白sè氣浪中.就在同一時刻,天空緊接著出現了四只風龍和兩個飛翔的低階風系jīng靈……看著風龍和風系jīng靈一個接著一個進入白sè氣浪後,吼……吼……吼……蒙得堪爾勳爵嘴里發出一陣壞笑聲,然後才振動翅膀向西南飛去.不論是風龍還是風jīng抑或是超階魔獸鯤,對于高階巨龍都不會構成太大的威脅,但是,在氣浪中混水摸魚的機會還是有的,睿智的水系巨龍當然不介意送給龍類伙伴一點小小的驚喜.
"隊長,隊長,怎麼了?"池大同元帥剛剛離開水汽十多息後,遠天而來的龍騎士已經沖到了氣浪前.
"你不要沖進來,以免誤傷."氣浪中,凌云同時面對著兩只風系巨龍和那只不知名的怪獸,混戰中,少年卻沒有失去必要的理智.
"出來吧!剛才那個龍騎士已經逃跑了."
"好!你躲得遠一些,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方向了."凌云帶著火系巨龍在空中盤旋幾圈,用連串的火球洗掉擋路的風龍,沖出了氣浪.
兩只高階巨龍聯手,通過魔法召喚出來的怪獸根本無法抗衡.凌云帶著火系巨龍剛剛解決了鯤,另外一邊忽爾都也成功把三只風龍全數解決掉.
"隊長,這里怎麼會有龍騎士?"忽爾都納悶地問凌云.
"不清楚,或許……是過路的吧.很奇怪的是,我剛剛准備過來打招呼,對方根本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凌云想了想接著說:"不過,這位龍騎士比我們有經驗多了,如果不是你過來,我……會被他擊敗的."凌云掀開護面,水汽凝結的水珠和汗珠子混在一起,叭嗒叭嗒往下掉,少年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臉,剛才的戰況太糟糕,如果忽爾都再晚到一會,自己就只能奪路而逃了.
"恩,有時間的時候,應該請帝國其他龍騎士給我們上上課."忽爾都對此也深有同感,靠封龍成為龍騎士者,不論是實力還是實戰經驗都無法與真正的龍騎士相比.
此時,距離天下聖殿三位神明之間的戰爭已經一個多月了.
離開天下聖殿後,凌云的意見很簡單――向北,按照死神殿下所提供的線索去找池傲天的遠征軍.忽爾都當然不會有意見,團長大人最後給的命令就是支援池傲天的遠征軍,再說,凌云又是小傭兵團最接近副團長職位的中級干部,忽爾都不可能有意見.
兩個少年出于尊重,去找巴爾巴斯,齊烈羅格等長輩商量,三位北部聯邦的軍官只是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靜靜地聽,一言不發……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只是,三位軍官的臉和數千部下一樣,都朝著東北方.呵……冰封大陸的地方.
他們聽懂了麼?他們會一起走麼?兩個少年龍騎士心理都浮動著這樣的疑問.而答案在第二天揭曉了,天蒙蒙亮,三具高大的潔白骷髏已經帶著三千屬下沐浴在清冷的陽光中.看到兩個少年起來後,三具骷髏一聲不發,帶著骷髏大軍筆直地向北前進.
在整個眾神大戰中,對于池傲天遠征軍給艾米諾爾大陸腹地所造成傷害了解最深刻的,是凌云和忽爾都兩個少年.原因很簡單,他們兩個人在花語平原上數次往返,一路目睹了池傲天軍團所留下的一切.
沿途,順著大陸公路向四周看去,100里以內,所有的村落全被付之一炬;不知道是人的尸體還動物的尸體,被經rì不滅的大火烤成焦炭,離村莊還有幾里地就聞到一股惡臭;所有的水井都被塞滿了人類,動物尸體以及其他汙穢,時間稍微一長,里面長滿了蛆蟲――忽爾都口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口水井,往井口一趴,少年臉瞬間變得鐵青,把頭扭在一邊吐了足足十分鍾,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地干干淨淨.
公路兩側,現在只有豬,豺,烏鴉,喜鵲,禿鷲幾種動物,也只有這些能夠頓頓食腐的動物才能在細菌和瘟疫中存活下來――確實是出現了瘟疫,由于遠征軍一路屠殺,偶爾手下留情一次剩下那麼幾個人,又被包抄上來的教兵以通敵的罪名屠殺,數以十萬計的居民死在話語平原夏末,根本沒有人來收尸,就跟談不上掩埋.
僥幸沒有被野獸吃掉的尸體被大雨澆了十多天,一個個泡得白白胖胖的,緊接著進入冬季後,滿天烏云消散地干干淨淨,毒辣辣的太陽從早到晚炙烤著大地,泡爛的尸體很快開始發了起來,先是肚子,接著就是腦袋,從里到外,就連腿脹得都比腰粗,那顏sè也從白到綠最後到黑……嘭……尸體里發酵產生的氣體最終找到出處,把尸體炸了個稀爛……
剛開始的幾天,凌云和忽爾都還搞不清為什麼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能聽到非常遠的地方不斷傳來嘭嘭的響聲,那聲音又悶又沉.
直到有一天,一具尸體在他們兩個人眼前爆炸後,從那時起,兩個少年就再也沒有接近過任何村落.
也幸好如此,兩個人才躲開了從此在話語平原上肆虐了三年的大瘟疫.
看到這些後,忽爾都在一個夜里忍不住再次問了一聲:"隊長,因為池將軍戰死,副團長……還有小傭兵團其他人這一路上殺了這麼多人,恩……我估摸總會超一百萬,您說……我們真的占理麼?"
凌云沉默了足有十分鍾才說話:"我想起一個詞,用在這里不知道正確不正確'yù加之罪,何患無詞’.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凌云發現忽爾都眼睛里飄動著異樣的晶光:"副團長這一路的殺戮,我也認為非常殘忍.但是,我同樣認為,副團長這一路屠殺,在另外一個方面,也加快了戰爭的結束.嗯……你還沒有明白吧.你想一想,我們看到死神大人當時的情景,在聖殿周圍,聚集了上百萬虔誠的信徒,如果,這些信徒最終被教廷用信仰為驅動,把他們送到艾米帝國甚至是北部聯邦,你認為,這些人在他們死之前,會殺死多少帝國居民?"
再次沉默了幾分鍾,看忽爾都回答不上這個問題,凌云接著說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或許,至少也是這個數字吧.兄弟,我告訴你一個真理."凌云布滿血絲的眼睛直視著來自同一個城市同一個貧民區的少年:"如果有一個人想要殺你,只要我先知道,我一定會先殺了他."
"在這樣一個亂世中,逃避沒有任何用處,為了和平,我們現在只能去更大規模的屠殺……或者更大規模的被別人屠殺.不要再多想了,我們別無選擇,副團長大人這麼做也是別無選擇,團長選擇了逃避,最終呢……還是被逼著回來了,逃避的代價是受傷更重.兄弟……睡吧!"少年凌云長歎一聲,重重摔倒在草墊子上.
凌云和忽爾都都沒有看到,就在凌云摔倒的一瞬間,三位骷髏軍官同時轉過頭,微微完全的食指和中指並攏在一起,輕輕在右太陽穴上劃出了一道痕跡――這是北部聯邦流行的非正式場合的禮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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