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東方宏昌地態度太過坦然,周游甚至覺得這並非是解釋,反而更多地像敘述,似乎就有這麼一回事在這兒.
東方宏昌給周游的感覺,只是在說一個規矩,僅此而已.
心里湧動起什麼,可周游壓制住了,他出聲打斷,道:
"東方先生,對我來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其實出身戰隊地周游明白東方宏昌的意思,因為他感覺到了那種穿心而過震撼,曾經地他很熟悉.
熟悉到時光似乎倒流回戰隊的日子,他還張口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找不到可以出口地言語.
"重要的."
東方宏昌眼神里有著認真地堅持.
周游避開了他的視線,目光猶疑中,就看到了手里堪稱古董的槍.
他下意識地便要去退子彈,可東方宏昌卻緊緊握住了槍管: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你曾經在戰隊呆過,能夠理解與子同袍,可相信我,師門比之更能生死與共,有更深的情誼,因為那里是我們安身立命的故土."
對准對方心髒地槍口,縱然是一把古董級別的手槍,卻也讓周游不得不防備般,以食指墊進扳機後面,甚至還以中指作為輔助抵住.
周游之前縱然再憤怒,可也不打算要師門中任何一個人的性命.
"你沒有必要這樣,東方先生……"周游聲音里都帶著一絲震撼,卻依舊婉言拒絕.
因為怕爭執中,當真誤扣扳機,周游干脆以拇指推開保險,而後單手把手里的五四手槍拆成一堆零件.
周游看著槍管,槍托等"叮當"落地,他才低垂眼眸,掩飾瞳孔中被激起的情緒.
再次開口時,他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繼續開口道:
"我連師門都沒有踏入過……"
東方宏昌任由槍被拆散,手沒有收回反而捏住了周游的肩膀用力往回帶.
周游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再次抬眸時,已經有條手臂用力的箍了上來,仍然有些發懵的他,沒防備與東方宏昌堅硬的肩膀撞在一起.
"嘭"的輕響.
兩個一米八以上的大高個,這樣地撞肩,是男人與男人之間有力的擁抱.
周游曾經無數次與薛凱,夏明朗等戰友們在任務完成後,都曾以這樣擁抱,作為男人間無聲地彼此鼓勵.
"朋友!"
東方宏昌站得筆直,整個人堅硬的如同鋼鐵,聲音也同樣帶著堅毅,道:"師門不會讓你失望,師門有宗主."
周游驀然瞪大雙眼,他感覺到心髒的位置,像是進入了一團火,熱得仿佛要燒皮穿肉,那炙熱地誠懇,會將之前地一切不滿,憤恨全部消融.
"我不是你朋友……"周游像是瀕死的人,在最後掙紮一般.
東方宏昌認真地點頭:"你是師門的掌門,是我兄弟."
這一刻,周游喉嚨里還未曾出口的拒絕,忽然就像是被什麼遏制住了.
發不出聲音的周游,臉色變了幾變,終于緩慢地抬起手,同樣搭在東方宏昌地肩膀上.
--兄弟.
--師門有宗主.
明明是簡單到極致地兩句言語,對于不明就里的人來說,甚至聽不懂這里面有什麼關聯.
可這話落在了周游的耳里,卻如同海呼山嘯般.
"師門不會讓你失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周游還能以"我沒有踏足過"做推辭,但"是我兄弟"這四個字,就像是黃河突然決堤般,連水帶沙,混合著他之前一直壓抑的向往,瞬間彙成奔騰的洪水.
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從周游心頭踏過,摧枯拉朽般.
周游知道,他拒絕不了.
"好."
幾乎是周游的"好"字剛出口,書房外便傳來舒朗地大笑:"哈哈,我就知道,不過話說周門主似乎沒有周神醫順口啊."
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頭白色長發的人搶在薛九州之前踏入.
周游看到來人時,不知道是情緒還沒有轉換過來,還是因為來人太過詫異,而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
"士別三日,當真是要當刮目相看呢."
白發青年笑著對周游揮揮手,一改曾經地冷漠高傲,他算是招呼而揮著的手沒有放下來,反而在看清楚書房里的情況後,順勢做了個"抓"的動作.
而後地上被分離拆落的零件,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控制般,在半空重組完畢後,又被白發青年放入了那個檀木盒子之中.
"白棋."周游深吸了口氣,目光落在已經托著盒子站在面前的白發青年,他點出來人身份,眼前卻浮現起因為童心而初見時的情形來.
曾經種種,對于現在地周游來說,當真是恍如隔世般.
薛九州驚愕地看到那把古董槍,直到被白棋放入檀木盒子,他原本也是好奇打量周游的,但是目光自從落在那把古董槍上後,他神情就變得有些怪異.
直到古董槍被安然放回檀木盒子里,薛九州像是忘記了剛才要跟周游說的話版,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東方宏昌,掩飾不住聲音里地詫異,問:
"五哥,你怎麼會有這把槍……"
話說到一半,薛九州猛然自己反應了過來:"我去,你那個時候就恢複記憶了啊!"
白棋沒理會薛九爺不在狀態內反應,他反手將檀木盒子拋給了東方宏昌後,物歸原主後,便就難得笑著對周游伸出手,溫和道:
"或許我們現在應該要重新認識一下了,白棋,師門琴棋書畫棋部長老,司掌世情,辨是非,通俗的來說,就類似于法理和人情.
周神醫,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門主了,其余三部長老都來不及趕過來,我先代表師門中人歡迎你."
被歡迎地周游有點懵圈,不過他也同樣伸出了手.
因為周游能夠感覺到,白棋是真的歡迎他,沒有試探,沒有懷疑,一種真摯地熱情.
"之前真看不出來白先生你還是個熱忱地人." 周游笑了笑,心情莫名複雜道:"還有別說什麼門主了,我到現在都還有點懵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