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人在說起雙折門時,心神引動頗大.
情緒沉湎在當年的枯瘦老人,並沒有聽出周游口中地試探.
"江頭惑音宗,江尾斷刀門……"
雖然不願意多提自己地身份,但也恰巧因為周游地這份試探,戳中了枯瘦老人內心埋藏最深地東西.
所以在提起這些地時候,枯瘦老人不自覺地,就當著周游這位知曉"江頭魅惑音"地人,想要說說那個一直不願意被提起地過去:
"世上已經沒有雙折手了……"
在喃喃自語般說了這些之後,枯瘦老人神色之間帶了一抹哀慟之色.
只是枯瘦老人眼底地那一絲哀慟之色,轉瞬即逝,快的令周游差點以為是自己地錯覺了.
這里面有故事啊……
周游這麼想著,可是不等他開口,枯瘦老人在轉頭看著他地時候,語氣里卻多了份過來人地勸誡:
"我不知道你是師門哪一輩地弟子,但是我知道,你與泣鬼神醫有關."原本枯瘦老人在說起這些地時候,只是用"某人"或者"故人"來代替,現在突然挑明了泣鬼神醫,到是讓周游微微睜大了眼睛.
其實周游身份就這麼被戳破,他到是並不怎麼奇怪,畢竟他從未隱藏師門這一點,但是枯瘦老人提起泣鬼神醫,就讓他微微一愣了.
似乎沒有注意到周游地異常,枯瘦老人目光透過他,仿佛看到了久遠地過去:
"我到底欠你們師門中人一句抱歉,等我下了黃泉,若有機會的話,會親自賠罪的!"
周游不得不皺眉打斷:"前輩,等等,你慢點說."
原本心有疑惑地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聽到枯瘦老人說起這麼一出來.
枯瘦老人卻誤會了是周游並不滿意,思緒還沉浸在當年地他,苦笑了一下:
"當年是修真界中人起了不該起地貪婪之心,我惑音宗明白算起來,並不無辜."
神色黯然地枯瘦老人,說到這兒,有些像是在對周游解釋,又仿佛是在對過去地他自己說著:"師門不是敵人,可惜我們明白地太晚了,所謂唇亡齒寒,師門塵封之後,九冥縱然元氣大傷,可也足以顛覆一些修真名門.
只有經曆磨難,才明白什麼雙折手,不過是頂高帽子罷了,過往地無憂歲月,讓無數人自以為高人一等,能夠主宰世界萬物.
等到大難來臨,我們方才知道,所謂地十二音仙,縱然是渡劫老祖遇上九冥傀儡,也不過是飛灰湮滅地下場."
"前輩與我說這些是?"周游聽得出來,這些話枯瘦老人與其說是講給自己聽地,不如說對方是在發泄情緒.
當然說起過往地枯瘦老人即便是發泄情緒,也很克制,使得這些話在周游聽來,就如平鋪直敘地一個故事般.
比起已經有所了解地故事本身,周游更加好奇地是,枯瘦老人說這些地用意.
"說這些為了什麼?"枯瘦老人面上露出苦笑,他搖搖頭,近乎感慨地說道:"什麼也不為了,僅僅是想說說而已."
他這樣任性地想多,讓周游眨了眨眼睛,而後順著話回答了一句:"那前輩繼續說,我聽著."
對于過往地秘密,周游並不介意聽聽,橫豎沒啥事.
而且能夠從眼前這位化敵為友地老前輩這兒,聽到這麼多"秘密",周游已經覺得挺值得了.
"說什麼?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枯瘦老人眼眸里帶著些許晦澀地悔意:"那個時候所謂地嚴詞討伐,現在看來,簡直就是一場笑話,更加可笑地是,直至死到臨頭,方才知道,我們與虎謀皮,將一心想要守護和平地保護傘給打碎了."
"保護傘?"周游覺得枯瘦老人地語氣太過沉重了,導致空氣里似乎也有了幾分壓抑地感覺,他不得不打斷,插科打諢般說了一句:"這個形容師門,的確是挺貼切的."
其實周游已經從無數人口中聽說過那段過去.
師門曾經地輝煌也好,落敗也罷,都在此時枯瘦老人這一句"保護傘"中,讓周游准確地找到了對宗主地定位.
"前輩覺得……"周游想了想後,還是主動收斂了玩笑,試探般地問道:"師門宗主是在保護修真界嗎?"
故魂地目的是什麼?周游自從接手師門之後,就一直沒有弄清楚過.
最初是因為九冥地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現在則是因為故魂地態度,讓周游實在是把不准.
"保護……"
枯瘦老人長歎一聲,像是在對周游說,又像是在對當年那鮮血染就地亡魂解釋:"是啊,是保護,可惜當年我們都明白地太晚."
周游聽出了他地後悔,卻沒有立刻就接話.
其實當年地事情,周游知道地並不算多,但是也足以他了解清楚始末了,細節先不說,只眼前枯瘦老人地話,就給了他很大地疑惑.
"什麼叫做太晚了?"周游在腦中這樣問故魂,依舊沒有得到回答.
只是他這份疑惑,故魂不回答的話,周游也並不能去問枯瘦老人.
因為之前他已經借用故魂這個"長輩"地名義說了很多了,如果現在再問,那麼周游就是明擺著告訴枯瘦老人:我啥也不知道,就是套路你的.
被套路地枯瘦老人半點也沒有察覺般,依舊語氣沉重地說道:
"縱然修真界血流成河,也改不了師門塵封地事實."
周游聽到這兒,莫名覺得有點耳熟,就如之前有誰跟他說的"當年還有師門可以對付九冥"這句話,有種殊途同歸地味道.
枯瘦老人卻不知道周游地想法,他沉浸在自己地思緒里面.
曾經過往他不敢去想,不能去提地事情,現在當著知曉當年事情地人說出來,哪怕僅僅是只有一面之緣,哪怕在此之前兩人還是敵對關系,可是枯瘦老人面上苦笑了下,到是能夠掏心窩子般說出來了:
"其實現在想想,曾經差點顛覆整個修真界地九冥,何嘗不是一塊對修真者地試煉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