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不能夠接受宗主當著他的面死亡,不然也不用替代她,受日青青那一劍.
"別急."
似乎是察覺到了周游的抗拒,宗主沒再管其他人,只不急不緩的繼續解釋道:"夜魂族水牢是假,留影壁所在夜壁是真,而因為夜魂與鑰匙破碎後的力量融合,將我們魂魄拉入曾經的夜魂族里."
其實,說實話,這件事在宗主意料之外,以至于連半魂都快不穩的她,被拉入夜魂族過去時,差一點就消散了.
然而也只是差一點,因為身為夜壁守護人的晴兒,主動讓出夜魂與生命,將晴兒這個人,這個身份,徹底讓與了宗主.
"她舍棄生命,我接受身份,便等同于因果已定下."
所以晴兒能夠以一己之力,護住夜魂族冰封不受月邪屠殺.周游後知後覺的理清楚思緒,卻並未被她完全帶離思緒.
盯著眼前的宗主,周游依舊抗拒著定魂珠力量,所以呼吸急促,聲音孱弱的他,只能斷斷續續的命令道:
"你,不許……死!"
簡簡單單四個字,然而由此時周游說來,卻廢了極大的力氣.
縱然到現在,周游才知道,自己對晴兒的一見如故,是因為宗主,可也正是因此,他不能忍受故魂死亡,哪怕只是暫"借"的身體.
"你忘了嗎?我本就是殘魂罷了."
周游死活不能接受定魂珠,強烈的排斥,即便是宗主,也只能順著他安撫:"我們現在身處幻境,要打破,只能靠你."
說到這兒,她微微歪了歪頭,語氣少有的帶出幾分調侃:"你應該是打破了枯木夫人交給你的鑰匙吧?"
很明顯,鍋是周游的鍋.
"那是……假鑰匙……"
同樣想到這一茬,原本還強勢無比的周游,莫名心虛起來,他努力想要辯解兩句,可到底沒法抵賴.
假鑰匙的確是周游打碎的,即便他並不知道,那玩意會和夜魂草殘余力量融合,將他們魂魄拉入留影壁里面.
"而且留影壁里面,不是關八爺和枯木夫人……"想到這兒,周游還是沒有什麼底氣.
一來鍋是周游自己的鍋,心虛的他,語氣強勢不起來.
二來雖然身體得到定魂珠一部分力量修複,但他還是在抗拒之中,以至于體驗了把,瀕死之人的孱弱,話說出口,就跟比蚊子聲音還要低.
"月邪曾經名叫謦沐,其哥哥便是魔帝,她以為的情敵是魔妃……我目前只能理出這些頭緒,剩下的要靠你了."
宗主並沒有跟周游再計較錯是誰,她言歸正傳的繼續道:"這用你們的話來說,就像是個角色扮演的解謎游戲,我猜,要打破留影壁的禁錮離開,需要弄清楚夜魂族南北分立已經保住夜魂族……"
說到這兒,故魂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伸手掩唇,低聲悶咳起來.
周游眼尖的看到她嘴角那抹刺眼的鮮血.
"你……"
不等他聲音喑啞的追問出聲,虛空中人終于笑著鼓掌現身道:"傳聞蓬萊宗主智珠在握,從來都是算無遺策,今日一見,倒是婆婆媽媽,除了忍耐功夫一流外,也不見得怎樣!"
月邪看著終于現身出來的人,原本警惕戒備的她,不由微微皺眉:
"是你!"
來人笑了笑,對月邪微微頷首,算是招呼後,對周游繼續道:"不錯,鏡緣寺的結果已經注定,你死了,水牢里所有被卷入的魂,都將永遠困在這兒,包括你的宗主.而若根據既定事實,再此死亡的是晴兒……"
說到這兒,來人的目光落在宗主身上,她眼中帶著三分嗤笑,剩余七分,卻是濃到化不開的恨:
"夜壁守護人在失去定魂珠的過程,就如凌遲般,想必,對于半魂之體的宗主來說,早就已經習慣了吧?"
聽到對方那諷刺意味十足的話,周游瞳孔驟然針縮了下.
他能夠聽得出來,對方希望宗主越是痛苦越好,然而這一點,對于周游來說,卻是紮心.
可比起周游的憤怒,被針對的故魂,聲音依舊如風過林,水過石般:
"萬俟語,你計劃的這一切,為的是什麼?"
誰?
前一刻還憤怒到想要終止宗主"凌遲",要麼直接將定魂珠還回,要麼吸收的周游,以至于聽到故魂那話,有一瞬間的愣怔.
萬俟語?
不止是周游愣怔,就連月邪也錯愕了下,這比之前她的身份被宗主揭破時,還要難以接受:
"萬俟婉之!"
如果月邪一直合作的萬俟婉之真實身份是萬俟語,那麼就意味著,她也是被利用的!
被點破身份的來人,終于從虛空踏出,她維持著之前萬俟婉之的模樣,終于收起那陰陽怪氣,目光定定的看著宗主,擰眉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的?"
萬俟婉之,也就是萬俟語並沒有否認被點破的身份,聰明魂與聰明魂打交道,抵賴屬于下下策.
她想要弄清楚,對方究竟掌握了多少!
"或許,是在夜壁時,又或許,是月邪手中出現聖冰吧……咳咳……"隨著定魂珠力量一點點融入周游體內,宗主的咳嗽再也壓制不住.
半魂之體的她,能夠解晴兒身體得以恢複,也是靠著夜魂草與定魂珠兩樣的作用.
周游後知後覺的想起在夜魂族時,云端長老那句"不要讓定魂珠離開晴兒……"
"阿故……"
再一次被周游拽住,宗主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般,搖搖頭,很干脆明了的道:"眼下這局面,若你不接受定魂珠,我們將永遠被困于此."
很明顯,這是個兩難的抉擇.
從最開始,故魂就已經做出了最好的選擇,而周游也不得不承認,宗主是對的.
要麼改變原本夜魂族周游與晴兒的結局,可他若死,所有被拽入留影壁的人將永遠被困于此.而他若活,眼下宗主……
這是個兩難的抉擇,然而周游狠狠閉了閉眼,卻也只能接受.
因為留影壁里,就像是超5D場景重現,與之不同的或許被拽入其中,身臨其境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