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將小助理剛交上來的報表又全部重新檢查了一遍,把有問題的地方都用紅色鋼筆圈了出來.
"小張,這些數據有的地方還是有些不對."
蘇黎拿著表走到小助理的辦公桌前,"你看這個,雖然錯的只是一個小數點,可最後預算的錢你自己算算錯了多少?另外還有材料這一塊,錯的地方我都給你圈了出來……"
"蘇黎----"
忽而,一道刺耳的喊叫聲,把蘇黎還未來得及說完的話給截斷了.
緊跟著就見貴婦打扮的李文娟拎著手包,怒氣沖沖的朝她迎了過來.
還不等蘇黎反應,"啪--"的一巴掌,就重重的抽在了她的臉上.
她被抽得連往旁一偏,登時,白皙的頰腮上泛起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小助理嚇得一聲尖叫,哆哆嗦嗦的躲到了桌子後去.
"賤人!"
李文娟似乎覺得一巴掌還不夠解恨,她抓過桌上的文件以及書籍,憤恨的照著蘇黎的腦袋上砸了過去,"敢拿我孫子開刀,我跟你沒完!!沒完--"
蘇黎被砸得頭暈目眩,臉頰上的肌膚被書頁劃過,只一瞬就滲出了血來.
她伸手摸了一下臉上的血.
血還有些燙人.
蘇黎猩紅的水眸冷怒的瞪著對面凶神惡煞的李文娟,只從唇間冷冷的蹦出一個字來,"滾!"
跟這種人,她連解釋都不屑.
蘇黎折身,往自己的辦公區域走了去.
"你……你還敢對我這副態度?簡直反了!"
李文娟大抵是被蘇黎給刺激了.
她順手抄起桌上的陶瓷筆筒,照著蘇黎的後腦勺扔了過去,"蘇黎,你這個殺人凶手,我要你血債血償!!"
"蘇黎姐,小心--"
身後響起小助理的大喊聲.
蘇黎下意識的回頭,眼見著陶瓷筒就要砸在她的額頭上.
說時遲那時快,手腕忽而被一股冰冷的大力攥住,還不等她回過神,人就被拽著落入了一堵溫實而令人心安的胸膛里.
陶瓷桶擦過陸宴北的肩膀,應聲落地,墜得粉碎.
蘇黎仰頭,怔忡的看著來人.
對上陸宴北深邃的眼潭,蘇黎心尖兒掠起一絲異樣的悸動.
"不能還手,還不會躲了?"斥責的話語中,染著薄慍.
陸宴北低頭看她,臉色有些難看.
目光落在她受傷的臉頰上,眸仁深重幾許,清冷的唇線繃得更緊了些.
他松開蘇黎,轉過身.
"大嫂."
陸宴北面色嚴肅,"即便你想教訓自己兒媳婦,是不是也該挑挑地方?這里是公司!"
後面那句話,陸宴北刻意加重了語氣.
李文娟自知不該在公司鬧得如此難堪,但她也著實是因為心里嘔不下這口氣.
當然,她也沒想到陸宴北竟然會袒護蘇黎.
"宴北,你可知道這個賤人都做了什麼?"
李文娟指著蘇黎,咬牙切齒道:"她殺死了我寶貝孫兒!"
"是嗎?"
陸宴北微揚眉梢,回頭問蘇黎,"你懷孕了?"
"……"
蘇黎覺得他是故意而為之的.
"我沒有."蘇黎一本正經回答.
陸宴北又轉頭看向李文娟,明知故問道:"那大嫂您孫子哪來的?"
李文娟噎了一下,臉色難看至極.
她覺得這陸宴北分明就是在戳她的脊梁骨,暗諷她兒子家風不正來著.
可偏偏,她還無話能反駁.
"行,宴北,大嫂今兒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暫時放過她,但蘇黎,你給我好好等著,這事兒我還沒完!!"
李文娟惡狠狠的瞪了眼蘇黎,轉身就准備走.
"李文娟--"
蘇黎忽而叫住了她,"你說得對,這事兒不會就這麼完的."
她說著,抓過桌上那杯剛沖好沒多久的熱茶,照著李文娟那張猙獰的臉潑了過去,"這是還你剛剛那一巴掌的."
"啊----"
李文娟被燙得尖叫,"蘇黎,你這個賤人!"
她一邊罵著,作勢又要沖上前去.
"小張,送客!"
陸宴北神色漠然,直接下逐客令.
"是!陸夫人,請吧!"
李文娟氣得七竅生煙,最後還是被小張連拖帶拽的拉出了三十六樓.
送走李文娟後,陸宴北陰沉著臉大步進了辦公室,"魏尋,跟我進來!"
聲音寒至極點.
魏尋嚇得一個激靈,不敢耽擱半秒,忙快步跟了上去.
留下蘇黎一人惴惴不安的在廳里待著.
毫無疑問,陸大BOSS生氣了,看他剛剛那生人勿近的模樣就知道了.
也是,員工的私生活處理不當,鬧得公司里沸沸揚揚,換任何一位公司老總都不會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吧?
也是煩!
蘇黎郁悶的抓了抓腦袋,她這才剛升職呢!
總裁辦--
陸宴北長指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眉目間隱著慍怒,"聯系安保部,今天的事情務必讓他們給我一個說法,到底是誰放任公司無關人員進來的?必須責任到人,我要知道最終結果!"
魏尋一愣.
公司無關人員?
難道指的是李文娟?那不是陸總的親嫂嫂嗎?
"是!"
魏尋連忙領命,"我這就去辦."
其實魏尋還有一事沒有琢磨明白.
他們家陸大BOSS忽而發這麼大的火,只是因為安保部放任了一個所謂的無關人員進來?
還是因為,這位無關人員傷及了他的下屬蘇秘書……
魏尋有些被自己這個大膽的假設給嚇到.
他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對了,陸總,剛剛看您肩膀好像被那瓷筒給砸中了,可需要我安排林醫生過來給您瞧瞧?"
林醫生林演堯是陸宴北的好兄弟,也是他在國內的專屬醫生.
"不用了,沒什麼大礙,你去忙吧!"
"是!"
魏尋退出了總裁辦.
蘇黎坐在辦公桌前,忐忑不安的看著對面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
也不知陸宴北找魏尋進去談什麼,看他臉色就知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革她的職?
若真是這樣,蘇黎倒也認了.
就是不知他的肩膀可還好.
現下蘇黎滿腦子里全是陸宴北替自己擋下那個筆筒的畫面,以及他把自己護在懷中的情景.
當時兩人離得太近,蘇黎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還伴隨著雄性荷爾蒙的氣息,讓她直到現在,心池仍在蕩漾,久久無法回歸平靜.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煙草味也是好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