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臂牢牢鎖住她的細腰,箍得緊緊地,像是恨不能要將她深深嵌入自己體內去一般.
金秀兒被他抱著,完全喘不上氣,有種脊椎骨隨時要斷在他手里的錯覺.
她氣喘連連……
"放……放開……"
"不!"
陸宴北像是同她卯上了.
強行把這個吻,加深加重.
粗粝的大手順著她的腰際間,直往她的衣擺探尋而去.
之後,順勢而上,扣住了她胸前兩團柔軟,肆意揉捏,任由著它們在自己的手心里變換著各種曖昧的姿勢.
金秀兒又羞又氣.
而這會兒,手機鈴聲響起.
電話正是金黍打來的.
她心急如焚,徹底亂了手腳.
"啪--"
急亂之中,她揚手,一巴掌扇在了陸宴北的臉上.
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中湧了出來,她嘶聲力竭的尖叫,"陸宴北,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這樣折磨我,有意思嗎?"
陸宴北被她這一巴掌甩得有些懵.
在聽完她這番絕望的嘶吼之後,心髒瞬時如同被拉開了一道血口子.
疼痛來得有些尖銳.
所以,自己為她所做的這些,于她而言,只是折磨?
僅此而已?
"你覺得我這樣,只是在折磨你?"
陸宴北不甘,捏住她的下巴,啞聲追問一遍.
金秀兒眼泛淚光,"是!是折磨!我明明不喜歡,明明不想接受,可因為你強勢霸道,我不得不服從,我連說拒絕的資格都沒有!你看,因為你有錢有勢,我不過想跟我自己的未婚夫吃頓飯,看個電影而已,結果呢?結果就變成了這樣!你可有問過我的感受?!你送我那些手機,還有摩托車,你以為對我來說是感動嗎?那是負擔!全都是負擔!我被迫接受之後,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的算計著自己掙回來的錢,每天都要精打細算的過日子,心想著哪一天自己掙的錢才能把你送我的這些東西還回去!那些東西對我來說不是驚喜,全都是驚嚇!明白嗎?"
金秀兒一股腦兒把壓在心底里所有的氣全都吐了出來.
陸宴北擰著的眉心狠狠顫了一下.
他有力的猿臂抱緊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金秀兒.
手上的力道很緊很緊,似唯恐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半分鍾後……
他到底松開了手來.
"如果你開心,我願意放你自由."
說完這句話,他把手機交還到她手中,轉身大步離去.
門開,光影中,他頎長的背影,蕭條,孤漠……
那一刻,金秀兒分明聽到了自己心髒碎裂開來的聲音.
疼……
還疼得那麼明顯!
眼淚肆意的從眼眶中湧了出來.
收也收不住.
她為什麼要哭呢?
剛剛陸宴北說了,從今以後放她自由,再也不來糾纏她了,這是多好的一件事?她為什麼還要哭,還要掉眼淚?
金秀兒執拗的拂去眼淚,然而,眼眶里的金豆子卻是越拂越多,如何都拂不開去.
"秀兒?"
"秀兒!"
她聽得電話里傳來金黍焦急的呼喚聲.
金秀兒臉色瞬時刷白.
電話是什麼時候接通的?
為什麼她全然不知.
而電話那頭,金黍又聽到了多少?
金秀兒忙把眼淚抹干,強逼著自己鎮定下來,"黍子哥."
"你沒事吧?你在哪?影院大門又開了,我進來找你."
"我沒事,我馬上出來."
金秀兒匆忙抹干淚水.
才走出影廳門,就見到了匆匆朝她跑來的金黍.
他滿臉擔憂之色,把她從頭到腳細致的打量了幾遍,"秀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
金秀兒連忙搖頭.
"沒事就好……"
金黍長松了口氣.
他神情間斂著幾分擔憂之色,又還噙著更為複雜的情緒.
似乎有什麼話想問,可斟酌再三後,卻又沒問出口來,只道:"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謝謝."
金秀兒道謝.
兩人無聲往外走.
影院外,那輛黑色勞斯萊斯還停在門口.
門窗緊閉著.
看不見里面的人.
可即便看不見,金秀兒卻感覺到仿佛有一束冷銳的暗光,正一瞬不瞬的攫住她,讓她呼吸困難.
而那道光,更似刀子一般,紮在她的心口上,瑟瑟作疼.
她其實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陸宴北的車.
金秀兒強忍著心口的疼痛,別開了眼去,假裝沒看見.
跟著金黍一同往地鐵方向走了去.
陸宴北坐在車上連續抽了好幾支煙.
眼睜睜目送她和金黍離開,而手中這枚一生僅此一枚的戒指,卻像是一場笑話.
他打開車窗,"咚--"的一聲,把戒指連帶著盒子一同扔出了窗外去.
魏尋想叫住,卻又不敢開口.
"開車!"
陸宴北下命令.
魏尋只好忍痛開車.
那枚戒指可是上千萬的價值啊!!
奢侈啊!!
然而,車才開出五十米遠的距離,卻聽陸宴北下令道:"停車!"
魏尋忙踩了個急刹把車停了下來.
"把戒指撿回來吧!"
陸宴北靠在椅背上,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心里有著從未有過的挫敗.
事實證明,他敗下陣來了!
他連一個出身鄉村的平庸男子都敵不過.
魏尋連忙走下車,把那枚價值千萬的戒指重新撿了回來.
還好還好,沒有被旁人撿走.
****
金秀兒肩並肩和金黍無聲的往地鐵口走去.
兩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到底是金秀兒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黍子哥……"
"嗯."
金黍應了一聲.
笑了笑,強裝沒事.
"其實剛剛你在電話里,所有的話,都聽到了,是嗎?"
金秀兒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異,然而,尾端的顫音還是出賣了她.
金黍自知瞞不下去,也不想瞞,他點點頭,"是,我都聽到了.可我也聽到你拒絕了他……"
"……"
金秀兒咬著唇,不作言語.
"秀兒?"
見她不說話,金黍慌了幾分,"秀兒,你……你難道其實已經愛上他了嗎?"
"沒,我沒有……"
金秀兒急忙否認.
可否認完後,她卻又猶豫了,分不清楚了.
"對不起,黍子哥,我……我不確定……"
她不確定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
不是愛他,更不是不愛他.
這才是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她是,不確定.
不敢確定.
"對不起,黍子哥,我……真的很抱歉."
除了'對不起’,金秀兒無話可說.
金秀兒的話,把金黍剛剛萌生的所有希望,瞬時打入谷底.
他有些灰敗,所有的期待被一瞬間給掐滅了.
可他卻無能為力.
"秀兒,我喜歡你,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金黍紅著眼同她表白,眼睛里寫滿著真誠,寫滿著害怕失去.
喉頭滑動了一下,他沉沉出聲,"打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哪怕你失去了原來的美貌,可我依然愛你,我想要娶你,想要照顧你,想要呵護你一輩子!我想把我僅有的所有的好全都贈與你."
金黍一番動情的話,卻更像一只無形的手,一下子掐住了金秀兒的喉嚨.
她是第一次聽他這樣直白又真摯的跟自己示愛.
而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紮在了她的心口上.
她的猶豫,她的搖擺,狠狠地中傷了眼前這個憨厚又單純的好男人.
"可即便我這樣喜歡著你,我也不願困著你,如果你真的愛上了其他男人,而他也像我這樣深深地愛著你,願意把他所有最好的給你,那麼……我願意放手,我願意成全你們.畢竟,他比我優秀那麼那麼多……"
與陸宴北爭女人,金黍知道,無需上場,他就輸了.
"黍子哥……"
感動的眼淚,從金秀兒的眼眶中湧了出來.
其實,她知道自己和陸宴北之間絕無可能,可是,自己的心中有沒有那個男人,她到現在已經無法再確定.
既然自己揣著一顆這樣搖擺不定的心,她又還有什麼資格與眼前這個真摯的男人訂婚呢?
那對他而言,太不公平了!
"秀兒,如果你想解除婚約,我會主動跟你爸媽提的,但我希望你再想想清楚,好嗎?"
"好,謝謝你!"
金秀兒連連點頭,道謝,"黍子哥,真的很謝謝你,我會想清楚的,一定會……"
"好."
金黍溫柔的替她抹去眼淚,"我等你的電話."
***
金秀兒回到自己的出租房之後,到底還是掏出手機看了看來信.
短信都是吃飯的時候陸宴北發來的.
問她在哪.
問她為什麼關機.
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後面又把飯店地址發給了她,並叮囑她讓她忙完之後過去.
那家飯店,金秀兒是知道的.
是整個港城都相當出名.
餐廳名叫'空中花園’.
位于ICO和九龍倉兩座大廈的正中間,也就是說,實則這家飯店是一座露天橋梁.
橋梁位于兩座大廈最頂層,且分上下兩層.
上一層是花園餐廳,而下一層則是長廊過道.
餐廳只有夜里才開放,因為地理位置優越,足以俯瞰全城,將夜景淨收眼底,是所有戀人最向往的浪漫約會場地,只是可惜,這個餐廳從不對外開放,只供特殊人群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