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不要再走蘇黎走過的路



金秀兒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無緣無故會做這種噩夢,她以為自己大概是被那日陸宴北恐嚇翁蘭蘭的話給嚇住了.

"秀兒?秀兒!你怎麼了?"

池年見金秀兒額頭上一直盜冷汗,面色也煞白著,她連忙掏出紙巾替她擦了擦汗水,"你別胡思亂想,以我對陸總的了解,他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愛你,只要你告訴他,他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池年的這番話,並沒有完全說服金秀兒,可還是讓金秀兒有些動搖了,"你真的了解他嗎?你覺得他喜歡我?可我一點都看不明白他."

池年歎了口氣,"你不是看不明白,你只是不願相信自己所見罷了!當然,你這種情緒我也可以理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要怨也只能怨陸總自己,是他親手把這份信任給掰碎的."

是.

曾經金秀兒也試著相信過他,試著去愛過他,可最後呢?

最後換來的也不過就是一場傷痛罷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打算重新接受他,可結果呢?

又是一記驚雷生生劈中了她.

所有的信任,就是這樣,在一次一次的失望和傷痛中,一步一步瓦解直至摧毀.

"孩子的事情,你好好想想,不管怎樣,這孩子畢竟是陸總的骨肉,他有權知道孩子的存在."

池年說到這,頓了一頓,喉嚨忽而有些發緊.

再抬起頭看金秀兒的時候,眼眶不知怎的就紅了一圈,"你知道嗎?這些相同的話,我曾經也跟蘇黎說過,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和梨子不單單就外表相似,連性格都一模一樣,當初她有孩子的時候,也選擇了隱瞞,可最後……最後卻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痛.秀兒,如果你聽我一句勸,就把孩子的事情告訴陸總吧!既是他的孩子,他自然會對你和孩子的將來有個籌劃,這所有的事情不該由你一個擔著,明白嗎?我真的不希望看你再走一遍蘇黎曾經走過的路,那不是一條正確的路,你不能一個人這麼扛著……"

池年雖沒有告訴金秀兒,蘇黎曾經承受的到底是何種痛苦,可不知怎的,她卻好像是感同身受了一般.

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好像都在隱隱刺痛,連呼吸都有些沉痛.

"好."

她點頭,"我聽你的,我會找個適當的時間跟他好好談談."

金秀兒這邊話音才落下,卻見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從她跟前飄過.

她似走過去才發現了金秀兒的存在,之後,又倒退了回來.

她身旁前呼後擁的還跟著好幾名保鏢.

這幾名保鏢,金秀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們都是陸宴北的人.

而被擁護其中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在北潤門口大鬧的翁蘭蘭.

池年這會兒也見到了翁蘭蘭,她正小包大包的拎著,滿臉都寫著洋洋得意.

見到金秀兒後,她扭著腰段兒,頤指氣使的朝她們走了去.

"金秀兒……"

她喚著金秀兒的名字,那張與金秀兒及其相似的臉上,噙著勝利者的微笑.

走近金秀兒,離她甚至不到半寸遠的距離,她伸長脖子,覆到金秀兒的耳邊,笑道:"哪怕我是第二代冒牌貨,那又怎樣?可我不還是踩著你爬了上來嗎?金秀兒,能睡男人不是本事,有本事的是睡過之後還能留下個一兒半女,比如像我現在這樣."

翁蘭蘭說著,還得意的用自己的小腹頂了頂金秀兒平坦的肚子.

挑釁意味很濃.

金秀兒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面色刷成慘白.


"翁蘭蘭--"

池年擔心翁蘭蘭對金秀兒不利,連忙上前把自己擋在了翁蘭蘭與金秀兒中間.

一見池年沖上前來,保鏢們就敏感的往翁蘭蘭跟前一站,自覺圍起了一束堅不可摧的人牆.

"不好意思,請你們離翁小姐遠一點,若傷害到她腹中孩子,誰都擔待不起!"

"草!"

聽著保鏢的話,池年氣得直接爆了句粗口,"這陸宴北是不是瘋了?就這麼個冒牌貨,他竟然還當寶貝護著?"

池年想起自己才跟金秀兒說的那番話,當下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這簡直就是當場打臉的節奏.

金秀兒同覺諷刺.

剛剛她才下定決心要把孩子的事情告訴陸宴北,可眼下這局面,她真的還有必要說嗎?

說了他又會在意嗎?

呵!若在意的話,那他要在意的女人和孩子可真就多到顧不過來了.

翁蘭蘭看著金秀兒慘白的臉色,臉上的笑意更濃.

她刻意擺弄著自己右手無名指上那枚鑽戒,忽而舉起手來,亮到金秀兒眼前,得意的晃了一晃,"看見了嗎?宴北送我的……求婚戒指!他都已經准備娶我了.好好看看,漂亮嗎?只可惜,你金秀兒永遠都只有羨慕的份了."

金秀兒手放口袋里,捏成拳頭,貝齒死死地咬著下唇.

她沒想到,陸宴北竟然這麼快就跟這個女人求婚了.

可明明前幾日他才跟自己說要娶她來著.

果然,男人的話能相信的話,母豬都能上樹了!

金秀兒強忍下自己心中所有的怒氣和傷痛,忽而笑了一聲.

見她不怒反笑,翁蘭蘭有些生氣,"你笑什麼?"

池年也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金秀兒把一直收在自己包里的那枚鴿子蛋大的鑽戒,拿出來,戴在自己無名指上.

之後,學著翁蘭蘭的動作,擺弄了幾下後,舉起手來,把戒指亮到翁蘭蘭眼前,"求婚鑽戒,誰還沒有?"

鑽戒一晃,一道光芒掠過翁蘭蘭的眼睛,刺得她不得不眯起眼來.

當她見到那顆鴿子蛋大的鑽石之後,她剛還洋洋得意的臉,瞬時變色.

臉上青白交加,難看得很.

其實,翁蘭蘭手上這枚鑽戒是她剛剛去蒂芙尼買的,錢還是她軟磨硬泡,讓韓城從網上轉賬給她的,本想故意在她面前挑釁挑釁,卻不曾想,這死丫頭手上竟然有一顆比自己的昂貴數十倍甚至是數百倍的鑽戒.

而且,這顆鑽戒肯定是真的.

再精致的仿制品也打磨不出這種精細度來.

而這麼大一顆鑽戒,就算把她金秀兒賣個上百次,也不定買得回來.

所以,她這枚鑽戒肯定是陸宴北送她的.

如是一想,翁蘭蘭臉色更加難看幾分.

金秀兒見她臉上不好看,眉眼間的笑意更濃了些分,"翁小姐,這麼比較起來,陸總待你,好像還是太小氣了些,你覺得呢?"

"哼!不是宴北對我小氣,而是我沒有你這麼貪得無厭!他要送我,我不要而已!"


"喲!瞧不出來,翁小姐原來這麼樸實呢!"

池年不留余地的諷刺著翁蘭蘭.

翁蘭蘭臉上掛不住了,狠狠瞪了眼金秀兒,又剜了眼池年,憤憤道:"你們倆都給我等著,等我正式成為陸太太後,看我不把你們倆都從北潤轟出去!"

"你要轟誰?"

忽而,一道冷冽的問話聲,毫無預警的插入了她們的對話中來.

金秀兒心尖兒一凜.

這熟悉的聲線,她一聽就能分辨出來.

順著聲源望過去,光源下,一束筆直而清冷的頎長身影,印入她的眼簾.

對上陸宴北深不見底的黑眸,金秀兒的杏目中瞬時斂上一層粉色薄霧,霧氣中瀲灩著暗光.

她匆忙別開了眼去,不再看他.

陸宴北深邃的眼潭沉了又沉,眸底的色澤加重幾許.

"宴北!"

見著忽而出現陸宴北,翁蘭蘭臉上頓時綻開一抹驚喜的笑,"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

翁蘭蘭說著,親昵的就要挽住陸宴北的胳膊,卻被陸宴北不著痕跡的閃避開去.

他當然不是來專程找翁蘭蘭的.

他更沒想到翁蘭蘭會與金秀兒在一起.

深幽的目光掃過金秀兒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略微皺眉.

之後落在翁蘭蘭身上,目光幽冷銳利,"把翁小姐帶走."

他冷聲下令,聲線里沒有一絲溫度,"不是提醒過你嗎?孕初期不要四處走動,以免胎盤不穩."

翁蘭蘭只以為這是陸宴北在關心自己,她甜甜一笑,像是在撒嬌,"宴北,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你真的太緊張了,其實每天走走對孩子是有好處的."

金秀兒看著他們'秀恩愛’,只感覺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狠命揉捏著她的心髒,讓她透不過氣來.

陸宴北沒理會翁蘭蘭的話,銳利的目光掃了眼候在翁蘭蘭身後的保鏢,"我的話沒聽見?還需我再說一遍?"

保鏢們這才反應過來,"翁小姐,請吧!"

"宴北……"

陸宴北的目光冷冷的掃過翁蘭蘭,"我讓你離開!"

五個字,霸道強勢,完全不容人置喙.

翁蘭蘭還是有些怕的.

心底里打了個哆嗦,最後只好蔫蔫的跟著保鏢們離開.

翁蘭蘭前腳才走,金秀兒拉著池年也要離開.

"秀兒!"

陸宴北伸出手,趕忙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們談談,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金秀兒頓住腳步,回過身,沖他淡淡一笑,"正好,我也有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