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恢複記憶



池年撲過來,一把拽開她的被子,"你再這麼鴕鳥的躲著,你男人可真就要被黎楚晴給抱走了!趕緊的,起來,今兒陸宴北就要和黎楚晴去民政局領證了,你快起來阻止他們去!"

金秀兒聞言,抓被子的手一僵.

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還愣著干什麼呀!趕緊洗漱去,快點."池年拍著她的腦門,又道:"一會再化個小淡妝,咱們不能就這麼認輸了."

金秀兒僵硬的擰著脖子看她,"你讓我干嘛去?"

她的眼神還有些空洞.

"干嘛?當然是搶婚了!"

"……"

金秀兒覺得自己腦仁疼得厲害,像是隨時要炸了一般.

腦子里更似結了無數層蜘蛛網,又亂又悶,直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重新拽過被子,把腦袋往里一悶,"我不去."

"金秀兒--"

池年哪里依她,一把將她的被子重新拽起來,"你不去老公就是別人的了,你甘心嗎?你不愛陸總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要爸爸了?"

金秀兒眼眶通紅,"那我真去搶婚了,璟宸的病怎麼辦?萬一黎楚晴真不救他怎麼辦?"

"黎楚晴是璟宸的親媽,親媽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兒子不管?你一個連後媽都不算的女人還狠不下這顆心呢!她提這要求無非就是想要趁此拆散你和陸總,想跟你搶陸總,知道嗎?再說了,你肚子里還有個寶寶呢!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吧?"

金秀兒被池年強行從被子里拎了出來.

她甚至連牙膏都替金秀兒擰好了,把牙刷塞進她手里,"你今兒要不去,可能以後真的就再也見不到陸總了,黎楓說陸總已經定了下午的機票,領完證就直飛英國了,公司董事會這邊已經在商議新一任CEO的問題了."

金秀兒心神一恍.

心頭傳來一陣尖銳的鈍痛感,讓她不由擰了擰眉.

她知道他要走,可沒料到,他會走得這麼急.

她甚至連一點緩沖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走,自己與他,恐怕真的就再難有相見的機會了吧?

想到此,金秀兒開始漱口.

刷牙的動作很迅速,還有些用力,三番幾次把牙齦刷出了血來.

池年見她終于有了動作,臉上多了幾分欣慰,"想通了?"

金秀兒把口中帶著血絲的泡沫吐盡,"……我去送送他."

池年:"……"

這死丫頭,怎麼腦子就是不開竅呢?

洗漱之後,金秀兒又依池年的讓她給自己化了個小淡妝,化妝品還是池年特意帶來的.

忙完後,兩人驅車就往民政局去了.

池年開車.

金秀兒坐在副駕駛座,忘了系安全帶,頭偏著,目光空洞的看著窗外.

周末,又加上今天是商家炒作的購物節,哪怕現在外面已經是大雨傾盆,可一路上車水馬龍,堵得水泄不通.

"嘀嘀嘀嘀----"

池年煩躁得直摁喇叭.

明明不過下午三點,可外面的天卻陰沉沉的,像是夜晚將至.

商業街已經明起了五顏六色的彩燈,一路上,紅燈不停,車燈閃爍,攪得人心煩不已.

這天也真怪,出門之前明明還豔陽高照的.

池年一胳膊垂在方向盤上,"越是有事,就越堵,什麼玩意兒,故意跟我們過不去麼?"

金秀兒好似沒聽到她的抱怨聲.

目光透過雨簾,直愣愣的落在對面那家婚紗店里.

櫥窗里,一條潔白勝雪的極地婚紗,穿戴在高挑的假體模特身上,那樣神聖,純粹,而又令人神往.


那仿佛就是幸福該有的模樣.

"前面好像出車禍了,我們不能這樣干等著."

池年很心急.

她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隔壁過道的情況,之後,方向盤大幅度一甩,試圖強行擠入旁邊狹窄的車道中去.

卻哪知,後面一輛車卻直沖而來.

前前後後,所有人始料未及.

"砰----"

車頭猛地撞上車尾.

池年和金秀兒被頂得往前一沖.

"啊----"

身後車速不慢,加上金秀兒又沒系安全帶,這一撞,腦門直接撞上了前面的擋風玻璃,額頭瞬時就破開了一個洞.

可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哪知那台車後面還緊跟著兩台速度不慢的車.

前方忽而車禍,後面緊隨的車反應不及,"砰--""砰----"連續兩下,強勢頂了過來.

沒有系安全帶的金秀兒,整個人直接從椅子上被撞飛,"乓----"額頭數次撞在擋風玻璃上,血成水柱般流了出來.

"秀兒----"

池年綁著安全帶,雖被撞了幾次,但還不至于頭破血流.

安全氣囊已經被彈了起來,金秀兒整個人壓在氣囊之下,頭暈目眩,喘不上氣來.

頭……好疼!

疼得像是要炸了一般.

忽而間,一幅可怕的畫面猛地沖入了她的大腦中來,像放電影一般,清晰又刺激,拉扯著她每一根神經線.

'電影’中,她嫻熟的開著車,以百碼以上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橫沖直撞.

她驚慌不已,踩著油門的腿,還在不住的顫抖.

額面上,手心里,汗水涔涔.

她不斷從後視鏡中窺視著車後的情況.

她的身後,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似鬼魅一般緊纏著她不放.

他踩下油門,輕易追上她.

車窗滑下,她見到了面具下的森冷面孔……

是,陸辰九!!

他像索命的地獄使者一般,掐住她的喉管,扼住她的命脈.

"砰----"

她聽到一道猛烈地撞擊聲在耳邊轟然響起.

緊跟著,身後竄起火光,而她被切成兩節的車頭帶著,直直沖下了山崖.

她驚慌,恐懼,雙目瞪得如同銅鈴般大,口中發出驚天的慘叫聲.

玻璃碎裂,渣子似雨一般刺進她的肌膚里,刮破她的臉頰.

火光竄天,隨時要將她熔燒.

她昏昏沉沉,渾身早已疼到麻痹,可那一瞬,她仿佛聽到有個男人在叫她,"姑娘!姑娘!你醒醒--"

有人在搬動她的軀殼.

有人好像背起了她.

再之後,她徹底不省人事……

疼!

疼疼疼疼!

腦仁好疼--

巨疼!!


無數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朝她沖擊而來.

"啊----"

金秀兒捂緊快要炸開的腦袋.

她疼得直喘氣.

可那份疼痛並非簡單地來自于她額頭上的傷.

"秀兒!"

池年嚇壞了.

後面的連環沖撞已經停止,她松下安全帶,從氣囊里逃出來,想去救金秀兒,"秀兒,你怎麼樣了?你流了好多血.秀兒?秀兒……"

"年年,我……我頭疼……"

金秀兒捂著腦袋,目光直愣愣的看著池年,眼底淚水不停地打轉,之後彙聚成珠子,不住的往外湧,"我想起來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陸辰九,李文娟,黎刻……是他們,是他們殺了陸宴鳴!!"

金秀兒一聲親昵的'年年’,讓池年呆了數秒.

之後,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住的往外湧.

因為,從來都只是蘇黎會這樣親密的叫她一聲'年年’……

"哇------"

池年忽而一聲暴哭.

她撲過去一把抱緊了金秀兒,"梨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回來了?嗚嗚嗚嗚……"

蘇黎眼眶發燙,淚水直流,反手抱緊池年,"是我,我回來了."

"嗚嗚嗚嗚……你不會騙我,哄我開心吧?"

池年放開蘇黎,抹了把淚,轉而又癟著嘴哭了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到底是誰啊?"

"我是金秀兒,但我也是蘇黎,我剛剛車禍一撞,把我之前所有塵封的記憶一下子全給撞醒來了."

蘇黎扶住痛苦不堪的腦袋,秀眉狠狠地擰成一個團,她無力的搖著頭,"年年,我的回憶……好痛苦……"

從她的家庭,再到她年少的愛情,以及她的婚姻,皆由痛楚和苦澀彙聚而成.

她沒有人人羨慕的美滿家庭,她年少的愛情里充斥著肮髒,她隱忍的婚姻里盡是背叛……

甚至,那個被她曾經用真心愛了十多年的男人,最後卻恨不能親手要了她的命.

陸辰九,她的前夫,正是那個面具下殺了她孩子的惡魔!

"頭好痛……"

"梨子,不是這樣,你的回憶里不全是痛苦,你看看我,至少你還有我.不,除了我,你還有陸宴北啊!他愛你,他從始至終,一直用真心愛著你.你看,哪怕你變成了金秀兒,哪怕你面目全非了,可他還是在人群中一眼認出了你!就算你變成了金秀兒,可他還是把你找了回來……"

池年淚流滿面.

蘇黎更是淚如雨下.

她憶起自己作為金秀兒時,與他首次重逢的畫面.

他握著她的手,說要娶她.

他把刻著她名字的求婚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說讓她嫁給他.

他把金秀兒面目全非的臉變成她原來的模樣,他高冷的表白:我有一點點喜歡你.

他把鑽戒重新套回她的手上,他說一點點喜歡是假,深深愛慕才是真.

他愛她.

愛她的蘇黎,也愛著她的金秀兒.

可現在,他卻馬上要成為別的女人的丈夫了……

不行!!

絕對不可以.

蘇黎推門,要下車.

"梨子,你干嘛去?外面在下暴雨,你還受著傷呢!"

蘇黎毫無畏懼下車,隔著雨簾,她回頭同車內的池年道:"下著雨,受了傷,又有什麼可怕的?他為了我連死都不怕了,這樣的男人,我又怎麼會拱手把他讓給別人?我做不到!"【歡迎小蘇童鞋回歸,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