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笑個不停,由心羨慕父母的愛情.
"就只會笑,你學到沒有?"
"不知道,找機會試試看吧!"
蘇黎沖母親眨眨眼,把這事兒牢牢記在心上了,之後才去給陸宴北這尊大佛洗水果.
廚房不大,父母又在張羅的洗菜的事兒,蘇黎干脆把水果端到公共浴室間去洗.
見蘇黎端著果盤往浴室間里走去,陸宴北連忙收起把玩的手機,起身,若無其事般的跟上蘇黎的步伐.
聿康行也想跟過去,卻被黎不絕給拉住了,"聿總,我這馬上要畢業了,您看我能不能去您公司實習?"
聿康行把胳膊從他手里抽回來,淡淡一笑,"黎小公子別拿我開涮了,我們公司這座小廟,又怎麼可能容得下黎小公子你這尊大佛?"
"聿總你太謙虛了."
"……"
他哪是謙虛,他根本是不敢要好嗎?
這邊,蘇黎正埋頭在盥洗池前認真洗水果,卻聽身後傳來一道略顯不快的問話聲,"今兒不來還不知道,原來你駕馭男人已經到了如此爐火純青的地步."
顯然,這話語中諷刺意味非常濃烈.
蘇黎只當沒聽到,不理會他,繼續埋頭洗水果.
腦子里還在想著剛剛在廚房里母親跟她說的那番話.
自己要怎麼才能試試他呢?
蘇黎不吭聲,陸宴北似乎有些惱,"你為什麼不解釋?"
蘇黎終于回頭看他.
他冷著臉,雙臂抱胸,斜倚在門框上,厲色看著她.
不快很明顯的浮在臉上.
蘇黎一邊貓身洗著水果,一邊回頭應他,"你都已經認定了,我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蘇黎的話,讓陸宴北氣悶不已.
他走近過去,站在蘇黎身後,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目光咄咄逼人,如刀似刃,"你不是和聿康行已經分手了嗎?為什麼又扯到一起了?還是說上次那件事,並沒有給到你教訓?"
蘇黎把水果洗好之後,用掛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隨口說道,"我們倆兩年前就已經分手了,你現在不也在我家嗎?"
聽蘇黎拿自己與聿康行做比,陸宴北心中及其不悅.
酸意轉瞬間就湧上了心頭.
所以,在這個女人心里,自己和他的關系,也就是約等于她和聿康行的關系不成?
他壓抑著怒火,扣住蘇黎的胳膊,強行把她掰正了過來,"一碼歸一碼,說他就說他,不用扯我們身上來!還有黎不絕,你明知道他是你堂弟,你還跟他牽扯不清,你安的什麼心呢?"
聽著陸宴北對自己的指責和控訴,蘇黎火冒三丈.
一時間,她忘了胡麗跟自己說的那番話,手一甩,掙開他的桎梏,涼聲道:"不管我安的什麼心,都跟陸先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要不高興看,你現在完全可以走,反正你也只是為了過來給璟宸送生日蛋糕的,現在蛋糕已經送到了,他的心意我也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
陸宴北氣得七竅生煙.
蘇黎端著果盤,出了公共浴室.
陸宴北也黑著臉從里面走了出來.
蘇黎水果都懶得切了,往茶幾上一擱,"誰要切自己切吧!"
這話分明就是說給陸宴北聽的.
陸宴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一時間,廳里的氛圍變得格外詭異起來.
聿康行見縫插針,連忙走上前去安撫蘇黎,"怎麼了?剛不還好好地嗎?怎麼突然就心情不好了?是誰惹你生氣了?"
蘇黎連忙搖頭,"我沒事."
"別不高興,今天怎麼說都是你的生日,你應該高興點的."
"……是,我應該高興地."
蘇黎強逼著自己擠出一絲笑來.
陸宴北冷幽幽的盯著他們之間肉麻的互動,渾身上上下下哪里都不舒服.
其實,依照他的脾氣來說,剛剛被蘇黎那樣懟了一番,他早應該摔門走人了,但是……
眼下這種情況,他即便再生氣,也不會先走一步.
他不可能把兩頭豺狼和蘇黎這只磨人的大白兔留在一塊!
所以,即使現在他心中怒火中燒,也強逼著自己忍了下來.
***
吃飯的時候,黎不絕和聿康行輪流給蘇黎夾菜.
"這個菜好吃,你嘗嘗."
"蘇蘇,你真的太瘦了,得多吃點."
"……"
兩人一來一回就跟杠上了似的,不出一分鍾時間,蘇黎碗里的菜,就已經堆積如山了.
她看著自己跟前這座小山,又尷尬又無奈,"你們別再往我碗里添菜了,我都快沒辦法下口了,這麼多我肯定要吃不完的."
蘇黎為難的說著.
忽而,隔壁探出一條胳膊,二話沒說,直接用筷子把她碗里那座大山統統扒進了自己的碗里,別她一眼,"吃飯."
把她眼前那座'山’扒得一干二淨的人,正是一直默不吭聲的陸宴北.
"……"
一桌子人,全因他忽如其來的動作愣住了.
他倒好,若無其事的品嘗著碗里的菜,舉止始終從容又優雅.
金承率先反應過來,忙笑著張羅眾人吃飯,"來來來,別愣著了,一會可都要涼了."
眾人這才回神過來,重新端起了碗筷.
蘇黎低頭默默扒飯.
余光卻情不自禁的往旁邊的男人掃了過去.
他剛剛那樣霸道的從自己碗中搶食是幾個意思呢?
印象中他是個潔癖很嚴重的男人,一向是不吃別人夾的菜,可現在……是為了她吧?
所以,他這是不是就是母親口中所說的'爭風吃醋’呢?
蘇黎咬著筷頭自顧想著,忽而,隔壁傳來一束凌厲又滾燙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臉上.
蘇黎一怔.
頓時有種干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她窘得連忙低下頭去,假裝吃飯.
小臉蛋瞬時染得通紅.
一顆心更是"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飯後,大家各懷心事的坐在廳里看電視.
金承考慮小迷迭還在她的臥室里睡覺,他刻意把聲音調得很低.
蘇黎則忐忑不安的觀察著三個男人,也不知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肯離開.
可按照目前這架勢,蘇黎覺得這三人好像誰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尤其是陸宴北,他疊著腿坐在單人沙發椅上,正津津有味的翻看著那本安徒生童話書.
其實那書是蘇黎買來自己看的,看完以後再講給女兒聽,當然偶爾也會給她獨獨原文.
越是如此,蘇黎內心里越慌,生怕女兒什麼時候就從夢里醒了過來.
她看了眼時間,時鍾已經指向七點時分.
以自己對女兒的了解,不到九點她大概就會被餓醒,到那時陸宴北若還在的話,可就真完蛋了.
廳里,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顯得格外僵.
胡麗看不下去了,只好打圓場,"飯後吃點水果吧,我再去洗點草莓過來,正好我今兒早上買了一盒擱冰箱里頭了."
胡麗說著,就打算去廚房里洗草莓.
陸宴北卻率先站起了身來,"麗姨你坐著吧,做飯也累了,水果我來洗吧!"
他說著就自顧進了廚房里去.
打開冰箱,開始找草莓.
胡麗的聲音在廳里響起,"就在最下面那一格里,看見了嗎?"
胡麗是有心要鍛煉鍛煉陸宴北的.
萬一哪天真成了自己的乘龍快婿呢!
在胡麗的指示下,陸宴北順利找到了那盒草莓.
只是,他不單單只找到了那盒草莓,他還找到了……
一個生日蛋糕!
這個生日蛋糕,正是自己今天白日里送給小迷迭的.
陸宴北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蛋糕來.
因為,這個蛋糕是私人定制版的,或許所有的圖案和擺設都可以一樣,可獨獨上面那片巧克力版上的祝福語,是他陸宴北當初用裱花親手寫上去的.
由于他是第一次用裱花,所以那字寫得歪歪扭扭,他自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筆記.
陸宴北眸色驀地沉下.
他給迷迭送給自己媽媽的生日蛋糕,為何現在會出現在她的冰箱里?
與此同時,陸宴北還瞥見冰箱里擱著幾瓶兒童奶粉.
她正想仔細看個究竟的時候,忽而,身後沖進來一個人,"砰--"一聲,就著急的把冰箱門給拍上了.
除了蘇黎,又還有誰呢?
"草莓找到了嗎?"
蘇黎問他.
眼神飄忽,斂著明顯的心虛與慌亂.
氣息還有些亂.
"怎麼了?"
陸宴北故意問道.
"嗯?"
蘇黎面上一慌,忙又搖頭,"沒有啊,我擔心我媽藏得比較深,你找不到."
"沒."
陸宴北晃了晃手里那盒草莓,"就放在冰箱口上了,一打開就見到了."
"……哦."
蘇黎見他臉上並沒有異樣,心里稍稍松下一口氣,把他手里的草莓接過來,"我來洗吧!你去外面坐著."
她說完,陸宴北的手里就已經空了.
蘇黎走去盥洗池前,開始熟練的清洗草莓.
陸宴北在一旁看著她.
盯著她側顏的目光,越漸深邃.
還別說,這麼一看,白日里遇到的那個小丫頭與她確實有三兩分相似.
何穗?
這一刻,陸宴北忽然恍然大悟.
何,通'禾’,穗,通'氺’.
摘自于'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