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尋她(1)



秦草草才把手收回來,卻又被陸辰九給抓了回去.

秦草草下意識的把受傷的小手抓成了拳頭.

"松開!"

陸辰九下令.

"?"

秦草草疑惑的看著他.

"快點!"

陸辰九皺眉,沒了什麼耐心.

秦草草只好依言將掌心打開.

見到上面的玻璃渣子和血跡之後,陸辰九眉心又皺緊了幾分,唇線繃著,不發一語.

他默聲從醫藥箱里把消毒水取出來.

一手扣住她的手指,另一只端著消毒水就往她手心里倒.

"疼!疼,疼~~"

秦草草疼得手心直顫.

眼淚珠子一下子就從眼眶中冒了出來.

真的很疼!

陸辰九抬眼眼皮子睞她一眼,手上的動作停了一停,問她,"知道疼還進來?"

秦草草疼得眉毛鼻子都快擰成一團了,"佩爾說你在房間里生氣,把自己給傷著了,必須得有個人進來給你包紮傷口……嘶…………"

消毒水又一次澆了下來,秦草草疼得直抽氣.

陸辰九沉聲道:"知道我在里面摔東西,還敢進來?手傷著也真是你活該."

秦草草癟癟嘴,"行吧,我活該."

她不想跟他爭辯什麼.

消完了毒,陸辰九又取了藥膏過來.

好在她傷的不深,不過只是劃傷了些皮毛而已.

秦草草看著他受傷的手,眸底霧氣漸漸加重了些分.

鮮紅的血珠子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她手心里的傷口上,有些發燙,像是火山里的熔漿一般.

她鼻頭又酸了幾分.

"我就是些小傷,隨便塗點藥就行了,我先幫你處理傷口吧!"

秦草草到底看不下去了.

陸辰九卻沒肯松開她的手,"怎麼就是小傷了?傷在手上,無論大小都不能怠慢,這手真有個什麼萬一,以後誰給我拉琴?"

"……"

他記著的,大概永遠都是拉琴的事吧.

想到這些日子被他招進來的那個琴師,秦草草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意,她趁他懈怠之時,把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中收了回來,"你不是已經有很多琴師了嗎?應該不需要我再替你拉琴了吧?"

見秦草草這副模樣,陸辰九瞬時就想到了早上蘇黎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她說秦草草心里有男人了!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是不是真的在城堡里?

想到此,陸辰九臉色冷下幾分來,伸出手,完全不顧自己手上的疼痛,強行把秦草草的手拽了過去.

秦草草納悶的看著他,"你輕點."

他手上那麼多傷,難道就不疼的?

聽了秦草草的話,陸辰九不但沒松手,還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完全一副叛逆的態度.

什麼情況?

秦草草搞不懂他.

也不知道他眉眼間那莫名其妙的怒意是從何而來.

秦草草連忙說道:"你別這麼抓著我,碰到傷口,不疼嗎?"

"疼."

陸辰九目光仍舊是直直的盯著秦草草.

秦草草無奈,"你坐好,我幫你先上藥."

陸辰九眉頭皺著.

半晌後,才扶起地上的椅子,坐了下來.

秦草草蹲在他跟前,握著他的手,替他消毒上藥.

"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秦草草的動作不像他剛剛那樣粗魯,相反的,她很溫柔.

消毒水也不是用淋的,而是小心翼翼用棉球蘸取著,順便將他傷口四周的血水也清理得干干淨淨.

陸辰九低眸看著細心給自己處理傷口的女孩,忽而,心尖上某塊最柔軟的地方深深地凹陷了進去.

秦草草誠如佩爾說的那樣,她與這座城堡里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樣.

那些女人即便真有心對他,但也一樣在覬覦著他的錢財以及權勢,對他從來都是百依百順,活像他養在身邊的一條狗.

可這丫頭卻不一樣,她不貪圖錢財,也不在意他的權勢,對他雖然也是百依百順,但她卻有著她自己的底線,她不會與那個鶯鶯燕燕們爭寵,更不會為了討好他而費盡心機,她從來都只做她秦草草自己.

"疼嗎?"

秦草草消毒完了後,抬頭問他.

水眸堪堪對上他深幽的眼潭里,她心一亂,匆忙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他.

頰腮瞬時泛起一層緋色紅霞.

"草草."

陸辰九俯下身喊她.

秦草草抬頭看他.

卻忽而,一道暗影落下來,緊接著,她柔軟的雙唇,就被一雙冰涼的唇瓣給覆住了.

秦草草怔住.

水眸瞪大,直愣愣的看著他.

敏感的小心髒更是因為這一記吻,而緊緊地蜷縮成了一個團.

她呼吸全亂……

陸辰九盯她一眼,把她所有羞赧的表情盡收眼底,卻沒有將這個吻深入.

他從她唇上退開來,目光深深地盯著她,忽冷忽熱.

"你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

"啊?"

秦草草愕然.

"啊什麼?回答我!"

陸辰九勾住她清秀的下頜,眸仁急速轉冷,"那個家伙是誰?"

秦草草聽得滿頭霧水.

"什麼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

秦草草怔鄂,倉皇,局促.

眨眼,又眨眼.

卻一直抿著唇,沒說話.

她能怎麼說?

說是?

說那個男人就是他?

秦草草的沉默,無外乎就是給了陸辰九一個肯定的回答.

瞬時間,心中竄起一股無名大火,"竟然連你都敢背叛我!"

陸辰九捏著秦草草的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幾分.

秦草草面色刷白.

下巴的疼痛讓她一瞬間就盜出了冷汗來.

有種錯覺,仿佛自己隨時要被他撚碎在手心里.

"告訴我那個混蛋是誰,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陸辰九雙目猩紅.

"……疼."

秦草草去掰他的手,"沒有這個人,我……我誰也不喜歡,我沒有喜歡的人!"

陸辰九聽著秦草草的話,手上的力道逐漸松懈了下來.

可下一秒,又把臉色蒼白的她,直接拽到了自己腿上坐著,"秦草草,你剛剛分明有在猶豫."

"我沒有."

秦草草心虛的否認.

"你最好沒有."

陸辰九低頭,在她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保證把你扔進鱷魚池里喂魚."

"……"

她怎麼可能會背叛他?

陸辰九把手攤開在秦草草跟前,"替我上藥."


"……哦."

秦草草拿了藥膏過來,開始專注的給陸辰九上藥.

陸辰九單手箍緊她,"以後乖乖在我身邊待著,哪兒都別想去."

他把下巴擱在秦草草的肩膀上,"今晚你哄我睡覺吧?"

秦草草心一顫.

許久後……

她乖乖點頭.

陸辰九從身後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想到陸宴鳴的事情,陸辰九痛苦的把頭悶進秦草草的肩窩里,"以後我可能失眠會很重,秦草草,我怕是以後可能再也離不開你了……"

"……"

秦草草抹藥的手,抖了一下.

他說……

他怕是以後再也離不開她了?

若真的是離不開她,該多好?

可他離不開的,只是她的琴聲而已.

"草草……"

"嗯?"

"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

"我把我親生父親殺了!"

"……"

懷里,秦草草嬌軀驀地僵住.

"怕了?"

陸辰九問她,表情嗜血.

秦草草蒼白著臉,不說話.

"他疼我,愛我,可最後……是我這個做兒子的親手結束了他的命.你怕我也是應該的,我陸辰九骨子里就是殘忍和冷絕,只要是擋著我前面的路,無論是神還是鬼,我都會了結了他.所以,草草,不要背叛我,結果你承擔不起,知道嗎?"

秦草草回頭看他.

紅唇張了張,想說什麼,可喉嚨里卻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般,令她發不出一絲絲的聲音來.

她害怕嗎?

她應該怕的吧!

是怎樣一個嗜血的男人,才會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殺?

可既然害怕,為什麼她還不走呢?

秦草草終究什麼話都沒說,默默地替他把手上的傷包紮好.

低聲同他說道:"別再繼續傷害自己了,傷得再深,死去的人也永遠回不來了."

陸辰九目光深深地盯著秦草草看著.

薄唇抿著,一言不發.

秦草草從他身上下來,"我去叫仆人進來把房間打掃干淨."

說完,自顧出了休息室去.

佩爾見到秦草草出來,忙迎上前去,"怎麼樣了?"

"進去吧,應該沒什麼事了."

佩爾聞言,驚喜道:"還是小草你管用."

說完,就推門走了進去.

醫生也趕忙跟了上去.

秦草草獨自往自己臥室里回.

滿腦子里想的全都是陸辰九剛剛跟自己說的那番話.

他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得去手,何況是她腹中的孩子呢?

是怎樣心狠的人,才能對自己的父親下手呢?

明知他是個嗜血的惡人,可為何,自己對他卻是一點都討厭不起來呢?

秦草草歎了聲氣.

什麼時候自己的三觀變成這樣扭曲了,若是換做從前,她對這樣的人定是避之不及的,可現在……

秦草草啊秦草草,你真的中毒了!

明知前方或許是一片黑暗,可她終究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她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