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的黑卡在兩天後重新給找了回來.
卡是陸宴北在吃早餐的時候交給她的.
"哇!警察叔叔的辦事效率這麼高?"
蘇黎拿著自己的卡前前後後看了兩遍,又激動地在上面印了個吻,"不錯不錯,我安全感立刻就回來了."
陸宴北有些無語,"講究點衛生,卡面上髒."
"髒什麼髒呀,你見過有人嫌錢髒的嗎?"
"……"
這話,竟讓陸宴北無話反駁.
算了,她開心就好.
陸宴北又遞了份文件到她跟前.
"什麼?"
蘇黎看了眼那份文件,上面赫然寫著'同居協議書’.
她納悶,"怎麼又來一份?"
說著,這才舍得把失而複得的黑卡放下,拿起了那份協議書.
卻聽陸宴北云淡風輕道:"也沒什麼,就刪減了一兩條協議罷了."
"……嗯?"
蘇黎又重新看了一遍.
看著看著,終于發現了端倪.
"那條兩人應當保持適當距離的條款,沒了?"
"嗯."
陸宴北喝了口清湯,這才有理有據,神情如常的回道:"想了想,兩人同住一屋簷,難免有擦肩而過的時候,保持距離確實有點過于苛刻了."
"喲,難得,還會自我反省了."
"少蹬鼻子上臉."
蘇黎摸了摸自己的小鼻頭.
默默地繼續往下看,"還刪了一條."
"嗯?"
"就是說什麼穿著暴露,言語挑逗,刻意勾引的那條,你刪了?"
"有嗎?"
陸宴北假裝不知,舀了勺粥進嘴里.
"行了,別一直看了,之前都看過的,只管簽字就行."
"行,簽簽簽."
協議條款越少才越好呢!她也不用干嗎都瞻前顧後了.
蘇黎爽快的把字給簽了.
陸宴北吃過早餐後,就按時上班去了.
蘇黎穿著睡衣,躺在沙發上,舒舒坦坦的做著面部保養,手機擱在旁邊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就當給肚子里的寶寶做胎教了.
她躺著躺著,就感覺困意來襲,正要睡著的時候,忽而,手機里的輕音樂停止,卻響起一串"叮鈴叮鈴--"遭耳的手機鈴音來.
蘇黎連忙翻身坐起,伸出手把手機從茶幾上拿了回來.
一看電話,是個陌生來電.
可上面標記著,公安局.
警察打來的?
正好,蘇黎還想好好酬謝他們來著.
蘇黎連忙把電話接了,"您好."
"您好,是蘇黎蘇小姐嗎?"
"是,我是."
"我們這里是城南公安分局,您之前報警飛車搶劫一事,現在正式通知您,劫匪我們已經抓獲歸案了,但很遺憾,您的包包,還有您之前跟我們提到的那張黑卡,我們無法再替您追繳回來了,據劫匪交代,他們翻到您包里的現金後,就直接將您的包扔進了海里,現在已經無法找到了,對不起,實在抱歉."
蘇黎有些懵,"您說我的卡並沒有找回來?"
"是的,我們很抱歉."
蘇黎連忙從兜里把剛剛那張失而複得的黑卡掏出來,又反複看了幾遍.
所以……
這其實並不是自己之前丟失的那張卡?
"沒事,沒事,犯人能得到應有的懲罰就行了,辛苦你們了."
蘇黎和警察寒暄了兩句,答應腿好之後就去警局結案,然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她看著手中的黑卡,還有些犯糊塗.
自己的黑卡已經扔進了海里,不見了蹤影.
陸宴北又說這卡是無法掛失重補的.
所以……
他又給了自己一張新卡?
蘇黎看著卡面,癡癡的笑了.
重新躺回沙發上,激動得不停地做踢腿運動,又開心的在卡面上親了又親.
陸宴北,你這個悶騷冷面男!
嘴上說著不要,心里還是很誠實的嘛!
蘇黎忽然覺得,要重新虜獲陸大總裁的芳心,好像其實並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啊!
她偷笑著,重新坐直了身體,眼睛盯著卡面,振振有詞道:"陸宴北,你給我等著,沒有999次求婚,你看我答應不答應你!我蘇黎可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絕不食言."
蘇黎收到這張黑卡,可比從前的每一次收到都令她開心.
這麼看起來,四舍五入,下一次他送自己的應該就是那張結婚證了吧?
嘿嘿嘿!
*****
就在蘇黎已經完全把非洲城堡里那些魑魅魍魎忘得一干二淨的時候,卻沒想到,一通電話,又將她重新拉回了那段痛苦的日子里.
打來電話的人,是佩爾.
蘇黎以為這些人應當早已隨著陸辰九的受刑而消失不見了,可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在,且就在她的身邊.
按理說,佩爾是幫助過她的,聽草草曾經說過,他也算個不錯的人.
可奈何,蘇黎在城堡里受過太多折磨,如今,對于那里面的任何人,她都是有抵觸之心的.
她沒想到,佩爾竟是邀她見面.
蘇黎當然是一百個不想,一千個不願意.
她真的不想與那座鬼城里的任何人有任何的牽連.
"我知道你不願意見我,但我保證,我只是看你一眼,看一眼你腹中的孩子,只好他安好,我便不再打擾你."
蘇黎拒絕,"佩爾,我沒有理由給你看的."
佩爾在電話那頭沉默.
就在蘇黎以為他可能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卻聽他沉沉歎了口氣,"我怎麼沒有理由呢?我……我還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什麼???"
蘇黎傻住了.
自己肚子里這個孩子不是秦草草和陸辰九的嗎?怎麼就又莫名其妙變成了佩爾的?
"等見面以後我再跟你詳說吧!"
好,故意留了個懸疑給她,還讓她不得不應了.
蘇黎知道佩爾不會害自己,再說,現在他們那股勢力也早被打散了,他也沒能力再害她了.
蘇黎一直不願意答應見面,只是單純的不願再面對從前那些人罷了.
可如今這局面,蘇黎只好答應.
兩人約在了一間環境高雅的餐廳里吃晚飯.
最後,蘇黎是遲到了近半小時才到的.
可其實,她是如期到的餐廳,但她恁是在車里做了近半個小時的心理建設,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才終于下車去赴約的.
"蘇黎,這--"
佩爾早早的見著了蘇黎,連忙起身,激動地替她拉開了座椅.
蘇黎連忙走過去.
因為腳傷還沒全好,走起路來,還不算太順暢.
佩爾一眼就注意到了,連忙走近前來攙她,"腿怎麼了?"
"沒事,就扭了一下而已,快好了."
"來,坐下."
佩爾禮貌的攙扶著蘇黎落座.
見到她越漸高挺的小腹,他眼中情緒相當濃稠.
蘇黎知道,那是一種初為人父的激動和驚喜.
蘇黎只問他,"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這孩子是你的嗎?"
佩爾這才發覺自己情緒有些過激了,他連忙收斂了表情,坐回了餐桌上,"抱歉."
他道歉.
蘇黎搖頭,"我理解你."
她發現,不過半年不見,佩爾已經比較從前瘦了許多.
下巴上胡渣也出來了,早不是當年那樣的清爽干淨,反倒顯得有些落魄.
他看了眼蘇黎,歎了口氣,"你應該知道,我其實一直喜歡著草草吧?"
"我知道,草草把你們倆的故事全都跟我說了."
"張醫生也知道."
提起秦草草,佩爾的眼中多了幾分沉痛和哀傷,"老張其實我發小,他跟我一起長大的,他一直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草草,所以,在先生提出要做試管嬰兒的時候,老張就自作主張的,把我和先生的jing子給調換了,其實這事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
佩爾說著,眼中竟多了幾點淚花,"我從來沒想過,我和草草之間竟然還有了個孩子."
聽著他哽咽的聲音,蘇黎能夠感受到他胸腔里的激動和熱誠.
只是,蘇黎不知該說什麼好.
她也沒說什麼好說的.
想了想後,她才道:"你放心,無論孩子是誰的,只要他是草草的,我都會把他生下來.這是草草生前唯一的心願,我一定會替她完成的,這也是我欠她的."
"太好了.蘇黎,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
"我也要謝謝你才是,如果沒有你,沒有草草,沒有張醫生,我是不可能從陸辰九的魔爪里逃出來的.對了,草草……她葬在哪里了?"
蘇黎聲線也不由哽咽.
"我把她葬回了老家,如果將來有機會,還希望你能夠帶著她的孩子,去她的墓碑前給她燒上一份紙錢,這樣她在泉下也就徹底能安心了."
佩爾的話,成功的將蘇黎的眼淚給逼了出來,"我會的,我一定會,我會去看她的,將來也會帶著孩子一塊去."
說到這,蘇黎忽而想到什麼,抹了把淚,疑惑道:"你不打算……要孩子?"
佩爾低頭,難過的搖了搖腦袋.
"我打算去自首了."
"自首?"
"跟著先生干了這麼多壞事,也該有個結果了.本來我從來沒想過這事,可現在我有孩子了,我害怕我的罪孽會報應到孩子身上,所以,我會去自首,會去贖罪……"
"別太擔心孩子,我說過了,草草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好好將她養大成人,她會等你回來認她的!"
"謝謝你,蘇黎,真的很謝謝你!"
佩爾一個大男人,竟然就這樣握著蘇黎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失聲痛哭了起來.